第二百六十六章 請柬
請柬上既沒有署名,也沒有地址。如果是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我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個惡作劇,但是現在我卻謹慎起來了。
毫不誇張地說,見到了太多妖鬼之後,我有點驚弓之鳥了。
我把請柬收起來,把屋子裏所有的燈都打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然後我坐在沙發上,開始研究這份請柬。請柬裏麵沒有任何夾層,也沒有任何暗示性的東西,隻是一張硬紙片而已。
我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沒有找到什麽蛛絲馬跡,然後就放棄了。
我把請柬扔在茶幾上,然後開始修煉天書。
在開始修煉的時候,我覺得一切都很順利,我的心髒在修複,我的身體也逐漸強大,但是到後來的時候,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開始頻繁的做夢,而且全都是噩夢。在這種夢中,我持續不斷的經曆殺戮,我殺人,我也被人殺,一直殺到白骨累累,血流成河,這才能從噩夢中醒過來。
而且,有幾次我甚至能感覺到,我差點醒不過來,深陷到那種夢境中……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把我從修煉中驚醒了。這樣也好,免了做惡夢。
我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向門口走過去,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就停下來了。我想起來桌上的請柬。
三更半夜的,是誰在找我?難道是請柬上的人?
想到這裏,我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透著貓眼向外麵看了一眼,是一個小夥子站在門口,身上穿著快遞員的製服。
我打開門。
快遞員遞過來一個大箱子:“你好,是胡先生嗎?這裏有你的快遞。”
我沒有接,而是上下打量了一遍快遞員。他有呼吸,有影子,兩腳踏著實地,是一個活人無疑。
“胡先生?”快遞員不解的催促了我一聲。
我打了個哈欠,淡淡的說:“你是快遞員?”
這快遞員脾氣倒也不錯,點了點頭。
“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快遞員半夜送快遞的,老實說吧,你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我冷著臉問。
“這個,我也不想半夜送快遞,隻是這快遞有點急。”快遞員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我說:“我們老板好像收了不少錢,一定要我現在送過來。”
我其實也有點好奇快遞裏麵是什麽,於是接過快遞員的筆簽了字。
快遞員鬆了口氣,轉身就走了。
我把房門關上,打開了箱子。裏麵有一個壇子,一個包袱。
我先打開壇子,裏麵是一堆灰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我又打開包袱,裏麵是幾件衣服。
“這是什麽玩意?”我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聲,伸手抖了抖衣服,借著燈光一看,不由得寒氣直冒,是喪服。
有上衣有褲子,甚至還有一雙鞋。
我把喪服扔在地上,又伸手把壇子蓋揭開了。因為那喪服的緣故,我越看壇子裏麵的東西越像是骨灰。
結合茶幾上的請柬,我懷疑這是讓我抱著骨灰去參加葬禮。
我心裏有點發毛。我倒不是覺得害怕,而是覺得詭異。
我把壇子裝到箱子裏,又把衣服塞進包袱裏,想要把它扔了。誰知道我的手接觸到衣服的時候,好像在口袋裏摸到了幾張紙。
我把紙掏出來,裏麵是一遝紙錢,紙錢當中還有一封信。
裏麵有一行還算好看的字跡:胡大哥,我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我雖然有個爸爸,但是和他從小就不親,除了有些血緣之外,基本上沒有別的關係。你是我最後的朋友,也是我最後的親人,我希望你能送我一程。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要把骨灰寄給你。因為如果你不出現在我的葬禮上,我就無法瞑目。所以……你親手把我安葬吧。就把我葬在南郊墓地。
這封信無頭無尾,也沒有落款,可是我看完之後,卻有一種感覺,這封信是林白荼寫的。
因為好像隻有她一個人習慣稱呼我胡大哥。而且這種辦事的手法也很像她。
我想了想,又把包袱和壇子放在了箱子裏,把箱子仔細的封好,搬著它下樓了。
我不是要扔了它,而是要去南郊墓地看看。
我自己的車已經很久沒有開了,坐進去試了一下,雖然有點小毛病,但是還能用,於是打著火,一路向南郊墓地飛馳。
我把汽車停在了墓地門口沒有開進去,因為這畢竟是墓地,而且在這裏麵發生過不少邪門的事,我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我搬著箱子,緩緩地走到墓地當中。
墓地裏很黑,也很安靜,這裏隻有死亡的氣息到處彌漫。
我向周圍張望了一眼,我能感受到,有很多墳墓裏麵,有一雙雙眼睛露出來,正緊張的看著我。
那些是新死的人,魂魄還沒有散去,在世上做最後的徘徊。
我沒有管他們。
正比如世上大多數的人都屬於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鬼魂也同樣是如此。
我在南郊墓地中走了一圈,最後看到了一座墳墓。這裏嚴格意義上說不能算是墳墓,因為這裏隻有一個墓碑,和一個墳坑,裏麵沒有棺材。
墓碑上刻著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林白荼之墓。
我歎了口氣,把箱子放在墓碑前麵,心想:看來這一切果然是林白荼搞出來的了。
林家有錢有勢,林白荼又頗有心計,不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在臨死之前還能安排好一切,讓我來安葬她。
說老實話,我和林白荼算不上朋友,但是也不能說敵人。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我,可是屢次對我的朋友們下手。
林白荼聲稱很喜歡我,但是我又清楚,這種喜歡隻是占有罷了。如果林白荼還活著,可能會反駁一句:占有就不是喜歡了嗎?
我歎了口氣,把她的骨灰放進了墳坑當中,然後拿起旁邊的鐵鏟,把墳頭堆起來了。
做完這些之後,我拿出那幾張紙錢,在林白荼的墳前燒了。一邊燒,一邊念叨:“白兔,我們開始的時候是朋友,但是後來你屢次害我身邊的人,我可不敢跟你當朋友了。不過……你雖然有害人的心思,最後卻沒有害到他們。算是做壞事未遂吧,現在你死了,我也就不再追究了,把你葬在這,希望你來生做個好人。”
“你給我的那一套喪服,我就不穿了,咱們倆非親非故,我也就不用幫你披麻戴孝了吧……唉,你死了,紅線也死了,至於木夭……也不知道木夭去哪了……”
我念叨著念叨著,就念叨到木夭身上去了。正在感慨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個幽幽的聲音說:“我也許知道木夭在哪。”
我嚇了一跳,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回頭一看,頓時有點發愣。
我身後站著林白荼。
“你不是已經……不是已經死了嗎?”我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難道剛才的骨灰不是林白荼的?這也不對啊,這裏明明有林白荼的墳墓。
“我確實死了。”林白荼幽幽的說。
我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很確定她現在是一個活人。
林白荼衝我笑了笑:“以前的那個我死了,現在的我,是改過自新之後的我。”
她歎了口氣,走到我身邊,摸了摸墓碑說:“那天我從林家逃出來之後,過了一段風餐露宿的生活。那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東西,我覺得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就讓他快樂。”
林白荼說到這裏,認真的看著我:“我希望你能快樂。”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
林白荼笑了笑,指著墳塋說:“那個罐子裏麵的,是我以前的一些衣服,梳落的頭發,總之,是一些和過去有關的東西。你把它們埋起來了,我現在變成一個新的我了。”
我有點無奈的想:林白荼的腦回路,果然不是常人可以揣測的啊,正常人能幹出這種事來嗎?不過我轉念一想也就有釋然了,林白荼本來就不是正常人,幾個月前還在精神病院吃藥呢。
我咳嗽了一聲,對林白荼說:“你剛才說,你有辦法趙到木夭?”
林白荼點了點頭:“你們找人的時候陷入了一個誤區,所以始終找不到。木夭是被修羅劫持走的。他帶走木夭之後,肯定第一時間就把木夭藏起來了,你們怎麽可能找得到?如果是我,我就從修羅下手,隻要修羅現身了,木夭也就現身了。”
我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但是緊接著心念一動,叫道:“不對,你怎麽知道木夭和修羅的事?我可從來沒告訴過你。”
林白荼笑了笑,對我說:“我是從凶宅王那裏聽來的。”
我隻好點了點頭,又問:“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修羅在哪?”
林白荼嗯了一聲:“我五歲的時候,親眼看到自己的爺爺被修羅殺了,那時候我就在暗中調查他的事,現在已經有些眉目了。也許我殺不了他,但是能夠找到他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