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偷肉身
我有點懷疑的看著尼姑,我能感覺到,她對紅線確實很愛護,但是這種愛護有幾分屬於紅線,有幾分屬於鬼娘娘那就不知道了。
尼姑的眼神忽然炙熱起來:“胡異,你是紅線的朋友,我看得出來,你對紅線的關心也是發自內心的。你也幫我們好不好?我們一塊去把紅線的肉身給偷回來。”
要弄回來紅線的肉身,我當然是雙手讚成的,就算是尼姑不去,我自己也得去,現在尼姑提出來了,卻讓我心裏有點不舒服。
我陰陽怪氣的說:“我和你們一塊去?把肉身偷回來,然後再讓你們複活鬼娘娘?那紅線呢?紅線去哪了?她的魂魄是變成鬼娘娘了,還是被鬼娘娘給吞噬了?”
尼姑歎了口氣:“以後的事,我們可以再慢慢商量,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紅線,不是嗎?我們知道黃老頭的位置,而你身上有道術,我們合作的話,一定可以成功。”
不得不說,尼姑的話總算點醒我了。我確實有救紅線的心思,也有撇開他們兩個單幹的心思,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黃老頭在哪。
就算我知道了黃老頭的位置,現在他身受重傷,我是不是鬥得過他還得兩說。
相比於黃老頭,尼姑和領頭人似乎要好對付的多了,這兩個人都隻是鬼魂,而且沒有特別強大的力量,我仗著獲得了石人的力量,應該可以製住他們。
現在倒不如和這兩個人合作,等把紅線救出來了,再殺了領頭人和尼姑。甚至於在偷肉身的過程中,也許可以順手偷襲黃老頭。這樣一來,簡直是一舉三得啊。
想到這裏,我朝尼姑點了點頭:“好,我同意你的提議。”
尼姑見我終於點頭同意了,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胡異,我看得出來,你受了點傷。至於你是怎麽受傷的,我就不問了。這樣吧,你先回去休養一下,明天晚上這個時候,我們還在金身廟見麵,然後我們就去黃老頭那裏。”
我點了點頭:“好。”
隨後我又指著紅線的魂魄說:“這個魂魄,必須呆在我身邊,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把她帶走?”
“不行。”領頭人斷然拒絕:“就算沒有你,我們也可以找到肉身,你的這種要求我們不會答應的,大不了不合作了。”
“那就不合作了。”我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真是笑話,你們說不合作就不合作了?大不了我今天不睡覺了,就在金身廟外麵盯著你們。隻要你們找到黃老頭,我就見機行事。
“唉,等等。”尼姑加快腳步走過來,伸手把我攔住了,滿臉賠笑的說:“胡異,你是一個修行人,何必跟孤魂野鬼一般見識呢?”
“我倒是第一次見這麽牛氣衝天的孤魂野鬼。”我冷笑了一聲。
領頭人哼了一聲,沒有再和我說話。
我心裏也是鬱悶的要命,當初我教領頭人怎麽振興鬼娘娘廟的時候,他是何等的謙虛?簡直把我當成老師了,沒想到一旦撕破臉了,居然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裏,真是夠氣人的。
“胡異,你也別生氣,他也隻是說一些氣話而已。我們的約定是不會變的。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可不能因為一時生氣而亂了陣腳啊。”尼姑像是一個談判高手,和我剖析利弊。她這幅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市井中的小商小販,哪裏像是尼姑了?
我點了點頭,伸手說:“既然如此,你就把魂魄交出來吧。”
尼姑猶豫了一會,還是牽著紅線走到我身邊了。她小心的叮囑我:“紅線的魂魄很弱,你不要直接碰她,你身上陽氣重,很可能會讓她魂飛魄散。”
“這個我知道。”其實我已經看見了,紅線身上綁著一道紅色的絲線。我就把絲線繞在手腕上,牽著紅線向外麵走了。
領頭人雖然一臉都是不滿的神色,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任由我離開了金身廟。
至於金身像的問題,我並沒有告訴他們。這兩個人喜歡附身在金身像上就去吧,被符籙彈出來幾次就知道厲害了,我也沒有義務提醒他們。
“紅線,你還認識我嗎?”在回去的路上,我不停的詢問紅線,希望她能想起往事來。
但是一點用都沒有。擁有肉身的紅線,雖然呆愣愣的,至少還有點反應,我在跟她說話的時候,還會扭過頭來看看我。
但是這個時候的紅線,完全聽不到我的聲音,甚至我拽著她走一步,她就跟著我走一步,我不動了,她也不會動。
我忽然心中一驚,想起來一件事。伸手在紅線麵前揮舞了一下,紅線的眼睛都不帶眨的。
我又突然在紅線耳邊大喝了一聲,紅線根本不為所動。
我這才明白了,紅線應該是被人封閉了五識。五識被封,看不到外界的事物,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完全變成了行屍走肉,這時候要想再對付她,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反抗。
我歎了口氣,沒有想辦法解開紅線被封的五識。一來我還沒有這樣的本事,二來我心裏清楚,她的封印不在魂魄上麵,而是在肉身上麵。應該是黃老頭幹的,想要叫醒紅線,隻能等把肉身偷回來之後再說了。
這時候是晚上,我帶著紅線的魂魄在街上走,倒沒有什麽問題。可是一旦天亮之後,陽氣旺盛,以紅線這樣脆弱的魂魄,可能時間不長就會魂飛魄散。
我在路上尋找了一會,看到了一顆槐樹。
槐樹乃木中之鬼,性陰涼。
我折了一根樹枝,輕輕地推了推紅線,她的魂魄輕飄飄的附著在了樹枝上麵。
我用紅繩在樹枝上仔仔細細的纏繞了幾遭,才帶著它回了家。
魂魄失去了肉身,就像是脫光了衣服的人一樣。人光著身子,無論看到什麽破布片都想披在身上,而魂魄看到神像、樹木、甚至瓦塊都想附身上去。
紅線五識雖然被封住了,但是至少本能還在,所以我輕而易舉的讓她附身到了槐樹枝上。
等我帶著樹枝回到林繼農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我看到正屋中依然亮著燈,林繼農就坐在小凳子上,一動不動。
他見我進門,連忙迎了出來,拉著我坐在了小桌旁邊。
“來來來,胡兄弟,事情已經辦完了吧?你趕快喝一口酒,驅驅邪氣。”
我看到小桌上的菜還是溫的,這一晚上林繼農不知道熱了多少遍。我心裏有點感動,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辛辣的白酒劃過我的嗓子,一直鑽到我的胃裏麵,讓我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剛才在金身廟裏麵的那種陰冷詭異,真的一吹而散了。
“吃菜,吃菜。”林繼農又熱情的邀請我。
我點了點頭,吃了兩口菜壓了壓酒意。
“怎麽樣?”他關心的問。
“我沒有動那個金身。”我淡淡的說。
“啊?這是為什麽?”開始的時候,林繼農是慢慢地失望,但是緊接著,失望又變成了緊張:“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
我搖了搖頭:“你放心,金身我已經布置好了。從此以後,不會妖邪附著在上麵。我在金身背後刻了一道符籙。”
林繼農想了想就明白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金身保留,又不用擔心妖邪,兩全其美。”
隨後,林繼農又奇怪的問我:“可是,胡兄弟,你為什麽又中途改變主意了?”
我笑了笑,對林繼農說:“你平時有沒有欺負過啞巴?”
林繼農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隨後他又像是在給自己找借口一樣解釋說:“不是我欺負啞巴,實在是啞巴太笨了,笨的氣人……”
我擺了擺手:“無論多麽笨的人,都是有尊嚴的。生前他被你們欺負,死了之後,必定怨氣難消,也許會變成厲鬼。”
“啊?”林繼農吃了一驚,手裏的酒都灑出來不少:“那應該怎麽辦?”
“我的辦法就是,保留金身廟不動。他的屍體被你們做成了金身,坐在廟裏麵享受香火供奉。天長日久,自然會消散他的怨氣。”
“這樣啊,這樣也好。不過,這倒是有點便宜他了。”聽林繼農的口氣,他好像還有點羨慕啞巴。畢竟死了住在廟裏,這種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哈哈,林老哥,你也不要羨慕他。這也是他應得的。就當你們生前欺負他的補償吧。”
我安慰了林繼農兩句,見他總算踏實下來,就各自回房睡覺了。
我回到房間,沒有馬上進入夢鄉,而是一遍一遍的修行引導術。
明天就要去偷肉身了,我還有內傷未去,我必須想辦法讓自己的身體恢複到最佳狀態,不然的話,明天有可能被黃老頭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