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和尚
亡靈就是精神病院的守護者。錢院長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對我說:“咱們吃點東西,然後就下去吧。”
簡單的吃了晚飯,然後我就跟著錢院長進了住院部的大樓,林白荼已經等在那裏了。
走進大樓的時候我還很疑惑,難道守護者是住在病房裏不成?那樣的話,可真的是隱居於世間的高人了。
但是錢院長並沒有帶著我上樓,而是和我一塊走到一樓走廊的盡頭,那裏有一扇門,門上掛著一個大鐵鎖,鎖頭鏽跡斑斑。
“如果有守護者的話,他應該就在這扇門後麵了。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扇門,所以不知道後麵有什麽。”錢院長有點鄭重的說。
我笑了笑,對他說:“你把鑰匙給我吧,我看看後麵有什麽。”
錢院長也沒有矯情,直接把鑰匙遞進我的手中了。我看到鑰匙身上也蒙著一層鐵鏽,看來已經很多年都沒有用過了。
“我跟你一塊去。”林白荼站出來了。
我搖了搖頭:“你們都在外麵等著我吧。”
門後麵的守護者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他雖然救了我一命,但是我內心深處對他是有一點警惕的。所以不想讓林白荼參與到其中,當然,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和她接觸太多,這個女人……有點太纏人了。
鑰匙插進鎖眼裏,輕輕一擰,發出哢嚓一聲輕響。我以為房門被打開了,下一秒卻發現……鑰匙斷了。
錢院長一臉尷尬:“很多年沒用過了,鑰匙都鏽了。我去找找,看有沒有備用鑰匙。”
“算了,算了,不用找了。”我止住了錢院長。我相信,就算有備用鑰匙,情況比這一把也好不到哪去。
既然鑰匙能鏽爛,鎖頭估計也好不到哪去,於是我用力踹了一腳,那把鐵鎖沒有任何懸念的掉在了地上。
“很多年沒有用過了,鎖頭也鏽了。”錢院長尷尬的說。
“好了,你們退後吧,我要進去了。”我說完這話,就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鐵門,我這麽小心,不僅是因為要見守護者了有點緊張,還有點擔心鐵門也鏽爛了,把我砸到在地上……
好在這扇鐵門還算結實,我打開門之後,發現這是一間普通的病房,裏麵有鐵床,有輸液架,有鐵桌子。不過因為長時間沒有人進來,屋子裏散發著一股黴腐味和鐵鏽味。
“胡異,裏麵怎麽樣?”錢院長站在門外喊。
我苦笑了一聲,回頭對他說:“裏麵怎麽樣,你不是一目了然嗎?”
我蹲在地上,拿出來幾支蠟燭,一疊白紙,一直破碗,開始按照導引術中的說法召喚亡靈。
“胡大哥,你要小心點啊。”林白荼在門外喊了一聲。
“嗯,你把門關上吧。”我歎了口氣,心想:在這裏確實要小心點,這麽多鐵鏽,一不留神摔一跤就會得破傷風啊。
我把蠟燭點上,一邊燒紙錢,一邊敲那隻破碗。
清脆的敲擊聲在這片空間中回蕩,嗆人的紙灰味讓我呼吸不暢。
據說召喚亡靈最簡單的方法是祭祀,而敲擊破碗,就是由祭祀演化來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功力不夠,敲擊了很久之後,那位守護者都沒有現身。
我正在苦惱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是誰?”我神經兮兮的回過頭來,身後沒人,隻有錢院長和林白荼的兩張臉,他們正從門縫裏麵張望。
“胡大哥,你沒事吧?”林白荼關切的問。
“沒事,我現在好得很。”我擺了擺手,又重新開始用筷子敲破碗。這隻碗確實破到家了,現在已經變成了幾瓣碎瓷片。
叮叮當當……隨著聲音不斷地響起來,身後的那串腳步聲又來了。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正在接近我,但是他走了很久,仍然沒有走到我身邊。而且我還發現,這腳步聲是和我敲擊破碗的聲音相對應的,我敲擊的越快,那腳步聲就越急促,也越清晰,一旦我停下手來,他就會消失不見。
我一邊敲擊破碗,一邊小心翼翼的回過頭去,向後看了一眼。我沒有看到背後的人,隻是發現屋子裏出現了一團霧氣,這霧氣越來越濃,漸漸地遮擋住了一切。
我不僅看不到門外的林白荼和錢院長,甚至連那張破鐵床也看不到了。
迷霧遮住了空間,同時也讓這空間變得無限大。我的腦子裏出現各種光怪陸離的畫麵甚至覺得迷霧中有一座高山,一片大海……
忽然,那陣腳步聲變得清晰無比,他很迅捷,也很矯健,我甚至感覺到他正在翻山越嶺,踏海而來。
很快,迷霧中出現了一個人影。我的手不隻有自主的停下來了。
破碗的敲擊聲消失了,可是那個影子沒有消失,他反而越來越真實,直到走出迷霧,來到我麵前。
我看到一個身穿道袍的老者,他頭發稀疏,胡子卻很濃密,無論是胡子還是頭發,都已經發白了。
“你是這裏的守護者?”我問老者。
老者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滄桑的神色來:“是啊,我是精神病院的守護神,到今天為止,不知道已經幾百年了。你把我找來,有什麽事嗎?”
“我是有一件事要找你幫忙,我最近發現,精神病院裏麵……”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老者的臉上忽然露出來一絲笑意。
“你笑什麽?”我奇怪的問。
“你猜我在笑什麽?”老者古裏古怪的說。
“我怎麽知道你在笑什麽?”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過來,我告訴你我在笑什麽。”老者衝我招了招手,笑的更加神秘了。
我感覺這樣你來我往的對話很腦殘,可是現在有求於人,這個家夥一定要當老頑童的話,我就勉強降低一下自己的智商陪他玩玩吧。
我走到老者身邊的時候,他忽然嘿嘿一笑,從腰間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向我的腰眼裏紮過來了。
我驚呼一聲,想要躲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距離他抬進了,而且沒有足夠的防備。
刀尖已經遞到我的心口,看來我今天就要在這裏丟掉性命了,隻可惜,紅線不在這裏,就算我死了,也沒人幫我招魂了。
我閉上眼睛等死,可是自己卻沒有死。刀尖碰到我的心口之後變得軟塌塌的,半點力道都沒有。
我奇怪的看了一下老者,發現他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來,兩眼瞪得大大的,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
“咦?我沒有死,怎麽他反而死了?”我疑惑的嘀咕了一聲。
“真是蠢貨,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有人在暗中幫你。”老者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變成了一個紙人。與此同時,露出他身後的一個人來。
我看到這人身材矮小,臉上卻皺紋密布。他頭上一根頭發都沒有,身上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袍子,腰間掛著一個大葫蘆,看起來像是一個酒肉和尚一樣。
“你是誰?”我向後退了一步,同時一臉警惕的看著這個和尚。
按道理說,他救了我一命,我不該這樣警惕的看著他,但是剛才經曆了那老者的事之後,我發現這家精神病院處處危機四伏,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鬆警惕。寧殺錯,不放過,還是把斷劍拿出來吧。
和尚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盯著我的斷劍說:“你那個破爛就不要拿出來了。白送給我都不要。”
他嘴裏說著白送都不要,可是眼珠卻來回打轉,一直在我斷劍上瞄來瞄去,我哪裏不知道他的心思?於是把斷劍握的更緊了。
“你就是胡異?”和尚仰著頭看我,語氣流裏流氣的,不像是出家人,倒像是小流氓。
“我就是胡異,你是誰?”我謹慎的問。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和尚忽然有點不高興了:“你又是敲碗又是燒紙的把我找來,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
我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難道這個和尚是精神病院的守護者?不對啊,我聽說守護者是一個道士,怎麽變成和尚了?
我心裏這麽想的,嘴上也就嘀咕了一句。誰知道和尚聽到這話之後,更是暴跳如雷:“誰告訴你我是和尚了?你從哪看出來的我是和尚?”
我笑了笑,指了指他的頭頂。
和尚大叫了一聲,捂著腦袋惱火的說:“沒有頭發就是和尚嗎?你以為我不想有頭發嗎?”他忽然嗚嗚的哭起來了:“要不是我想一件事,想的殫精竭慮,怎麽會掉光了頭發?”
“你想什麽是想的殫精竭慮?”我好奇地問。
“怎麽?你也想掉光頭發?”和尚抬頭問我。
我趕快搖了搖頭。
“好了,現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可以說了,你找我做什麽?”和尚從迷霧中拖來一把髒兮兮的椅子。
“精神病院裏麵進來了很多邪祟,既然你是這裏的守護者,我希望你能出手,把這些邪祟鏟除掉。”我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了。
“這個嘛,有點難度……”和尚猶豫的很。
我的心一沉,完全沒想到守護者會拒絕這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