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婚事
“進來吧,把門關上。”男人朝我招了招手,就不再理我了,而是低下頭去,專心致誌的研究地上的銅錢。
我走到密室當中,把門關上了,然後問:“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你為什麽坐在祠堂的密室當中?”
我的意思是,如果這裏有什麽禁忌,我還是趕快退出去的好。不過那男人滿不在乎的說:“小兄弟,你不用擔心,這裏是我的地盤,我坐在這裏,是為了感應天人大道。”
“不妙,不妙呀。”他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又把銅錢撿起來,開始重新爻卦。
“額,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萬一過一會我朋友來了,卻找不到我,她該著急了。”
“你這麽著急走嗎?”男人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把手裏的銅錢放下說:“你不想知道你是誰,你為什麽來這裏,又將要到什麽地方去嗎?”
“啊?”我奇怪的看著他,心想,難道這老兄還是一個哲學家不成?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巫師。專門掌管狐丘的占卜。我能預測未來,通曉前事。毫不誇張的說,可以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他說的很鄭重,一臉嚴肅,可是我怎麽總覺得有點像是火車站的老騙子呢?
“狐丘裏麵住著的,不是狐妖嗎?他們也需要巫師?”我開始懷疑男人的身份。
“嗬嗬,大道有三萬六千法門。呼吸吐納,打坐練氣。是法門之一。修習媚術,調和陰陽,也是法門之一。而占卜預測,趨凶避吉,同樣是法門之一。”巫師指了指自己:“我修習的就是趨凶避吉的方法。”
我點了點頭,已經有些相信了。
“讓我幫你算一卦。”巫師根本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把銅錢拿起來了,微閉著眼睛,左搖右晃,嘴裏念念有詞。
嘩啦一聲,銅錢掉落在地,又叮叮當當的響了很久,才漸漸安靜下來。巫師低頭看了一眼,忽然臉色大變。
“怎麽了?”他的神色讓我有點緊張。
“大吉之兆。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巫師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瞪著我。
“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突然間被人誇成這樣,我先是有點不敢相信,緊接著就有點飄飄然了。當初我修煉導引術的時候,不是一日千裏,讓木夭很驚奇嗎?難道巫師指的就是這件事?
“看來,你已經認可我的卦象了。”巫師察言觀色,馬上就通曉了我的心意。
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不過,你也不能高興太早。在大吉之兆的背後,還有大凶之兆。”巫師古怪的看了我兩眼:“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要麽平庸的活下去,碌碌無為,但是一生平安。要麽走上一條艱難地道路,經常處在生死之間,但是沒準能獲得大富貴。所謂富貴險中求,就是這個意思。”
“那我選擇那條道路比較好?”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我小心翼翼的問巫師:“我選擇一生平安的話,會碌碌無為到什麽程度?如果我選擇富貴險中求的話,危險的概率是多大?”
“你已經沒有選擇了。”巫師長歎了一口氣,顯得很惋惜。
“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已經開始修行道術了吧?”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
“從你修行道術的那一天開始,你就踏上了一條不歸路,隻能努力在危險中保住性命,再也沒有平安一生的機會了。”
我皺了皺眉頭,對自己的命運有點不滿意,我又不甘心的問:“那我會得到什麽樣的富貴?我有多大的可能活著得到它?”
“唔……這個嘛……”巫師屈起手指,來回算了幾遍,淡淡的說:“你走的這條路,是一定會通向富貴的,但是你得不到他。因為你的命還是嫁衣命,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我搖了搖頭。
“所謂嫁衣命,就是為他人做嫁衣。你這輩子吃盡人間苦頭換來的一切,都會被別人拿走。”
巫師的話讓我心中一涼,瞬間覺得自己沒什麽奔頭了。
“難道就沒有什麽破解的辦法了嗎?我不再修煉道術,重新做一個普通人行不行?”
“不可以。你現在就是上了戰場的士兵。兩軍對壘,戰鼓擂響。你現在想要放下武器,回到家鄉做一個農夫,後果是什麽?隻能是被人殺死。倒不如拿起武器闖一番,萬一能活下來呢?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如果能熬成一個將軍,那也不枉此生了。”
“那又有什麽用?你不是說了嗎?我是嫁衣命,就算僥幸得到什麽,也不是我的。”
“你別著急,我再算算。”巫師又把銅錢拿起來了,在手裏搖的嘩啦啦亂響。
忽然一陣沉悶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來了,密室的門被人打開了。
“胡異,你果然在這裏。老爺,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日子還沒到呢。”進來的人是小貓,她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趕快跟我走吧,外麵出事了。”
“別走,別走,我正給他算命呢。”巫師從地上站起來,想要拉住我。這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腳腕上拴著鐵鏈,鐵鏈的另一頭連著密室的牆壁,他是被關在這裏的。
“他,他怎麽被鐵鏈鎖著?”我扭頭問小貓,小貓卻說:“出去再說,出去再說。”
巫師想要拉住我,但是終究沒有夠到。他遺憾的跺了跺腳,帶動的鐵鏈嘩啦啦亂響。
小貓已經把我拽到祠堂裏了,伸手就要關門,這時候,密室中傳來了巫師的大叫聲:“小兄弟,你不要灰心。嫁衣命並不是無解的。咱們修行人,所求的長生不老,延年益壽,本來就是逆天術。你要記著,人定勝天,永遠不要屈服……”
門已經關死了,巫師的聲音就再也聽不到了。
“他是誰?為什麽要把他鎖起來?”我一邊跟著小貓向外麵走,一邊好奇的問。
“他是老族長。在修煉的時候出了岔子,瘋掉了。一睡就是七天七夜,醒了之後就胡言亂語,甚至會傷人,所以隻好把他關起來了。”
“是個瘋子?”我鬆了口氣:“原來我被一個瘋子忽悠了這麽久。這麽說的話,什麽嫁衣命都不可信了?虧得我剛才那麽著急。”
緊接著,我轉念一想:“你們狐丘有幾個瘋子?剛才的那人,該不會就是木夭的父親吧?”
小貓看了我一眼,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不由得苦笑不已,想不到我在這種情況下見了木夭的家長。
“前麵出什麽事了?”我總算想起來小貓找我的目的了。
說起這個,小貓就更加著急了:“外麵來了兩撥人。一撥人要殺你,一撥人要殺小姐。第一撥人要殺第二波人。”
“什麽第一波第二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小貓徹底把我說暈了。
“哎呀,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轉眼之間,我們已經到了一間大屋子裏麵。
這屋子在狐丘中最為高大,寬闊的門廊上掛著一塊大匾,上麵寫著“議事廳”三個字。
這估計是狐丘中的人商量大事的地方。
我本以為裏麵已經劍拔弩張,打得不可開交了,結果我走進去之後,發現木夭和水夭正坐在桌邊,安安靜靜的喝茶。另外有一個老妖作陪。
我愣住了,有些疑惑的看著小貓。小貓也愣住了,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幾個人。
這老妖我在將軍山見過,有很多小妖叫他“四爺爺。”
老妖見我來了,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後喝了一口茶。木夭就像是沒有看到我一樣,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茶杯,像是在數裏麵有幾片茶葉。
“胡異,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可得老老實實地回答,想清楚了之後回答。”水夭站起來了,神色無比的鄭重。
我心中忐忑,不知道她要問什麽,不過還是慢慢點了點頭。
“你喜歡我這妹子嗎?”她指了指木夭。
我頓時愣住了。這是唱的哪一出?我扭頭看小貓,小貓一臉無辜,顯然也不知情。
“我要聽真話,把你們世間人那一套矜持和虛偽都扔掉,我隻想聽你內心的想法。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遮遮掩掩的做什麽?”水夭大聲的說了一通,而木夭的臉卻微微的紅了。
木夭沒有看我,但是我感覺到,她正在等我的答案。
“呼……”我長舒了一口氣:“我喜歡。”
說完這三個字,我的心髒砰砰的跳起來了。怎麽也沒想到,我會在這種情況下表白。表白之後的結果是什麽?木夭會站起來,深情的和我擁抱?還是和水夭哈哈大笑,說這是一場玩笑?
“那我再問你,你既然喜歡她,願意娶她為妻嗎?”水夭緊接著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像是原子彈,第二個問題就像是氫彈。我感覺自己有點站不穩,所以四處打量,想找一把椅子。
“別亂看,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我要你的答案。”
這時候,就連木夭都抬起頭來了,仔細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