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托夢
我慢慢地把頭縮回來,蹲在窗戶下麵,對紅線說:“真被你給說中了,果然是林白荼有問題。不過……你怎麽猜的這麽準?跟當事人似得。”
“嘿嘿。”紅線忽然咧嘴笑了笑,古裏古怪的對我說:“也許,我就是當事人呢?”
我擺了擺手:“你別開這種玩笑,大半夜的……”
我說到這裏,忽然發現紅線的嘴巴有點異樣。她的下嘴唇上裂開了一道口子,看起來很不自然,甚至有點恐怖。
我對她說:“你的臉怎麽了?你別動,我看看。”
我伸手摸了摸,發現那不是傷口,倒像是麵膜,薄薄的一層。我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腦子一抽,用力的掀了一下,隻聽見刺啦一聲,就把紅線的臉拽下來了。
我嚇得驚呼了一聲,一跤坐倒在地。等我再看紅線的臉的時候,就更加害怕了,因為那根本不是紅線,而是白綾。沒錯,這一張臉,和相片裏麵的白綾一模一樣。
我指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而白綾的模樣也在慢慢地變化。她的眼珠向外吐出來,舌頭也伸出來一尺多長,含糊不清的說:“我死的好慘啊,你幫幫我,幫幫我。”她一邊說,一邊伸出黑漆漆的手掌,向我抓過來。
我嚇得尖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向後逃,結果腦袋撞在什麽東西上麵,砰地一聲,疼得我直冒冷汗。
而這一陣疼痛也讓我清醒過來了,我發現自己好端端的躺在自己的房間裏,剛才腦袋是撞在牆上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開始回響剛才的事。
剛才……是一個夢?我認真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是一個夢,因為林白荼的房間裏麵,並沒有白綾的照片。不過,我為什麽會做這個夢?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
我正想到這裏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我心中一驚,隨手把斷劍抓起來了,警惕的問:“是誰?”
外麵想起來紅線的聲音:“是我,紅線。”
我揉了揉臉,讓自己清醒一下,暗罵了一聲:“還來?”
我打開燈,把房門拉開,不動聲色的把紅線請進來了。
紅線陰沉著臉走進來,大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我找你來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跟你說說林白荼和白綾。你可別多想,我對你沒什麽意思。”
我坐在她對麵,把斷劍藏在身後,不動聲色的問:“你想說什麽?”
紅線說:“我懷疑,白綾是被人謀殺的。”
“媽的,果然如此。”我冷笑了一聲,然後不著聲色的問:“就這?”
紅線搖了搖頭:“還有更關鍵的,我懷疑她是被林白荼殺的,而且……那幾個清潔工也參與了。”
我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踏步走到紅線麵前。
紅線嚇了一跳,有些緊張的看著我:“你幹嘛?”
我伸手扳過她的臉,在燈下自己的看,發現沒有貼假臉的痕跡,我又用手捏了捏,手感也正常。
紅線估計被我嚇壞了,居然沒有反抗,直到我把她放開她才想起來發火,一把抄起旁邊的椅子,要向我砸過來。
我向旁邊躲了躲,滿臉賠笑說:“你別生氣啊,咱們有話好好說。”
紅線把椅子朝我扔了過來,痛罵不絕:“不要臉,變態,你這色狼。”
我連忙把椅子接住,輕輕放到地上。而紅線又拔出來了一把明晃晃的劍,向我刺了過來。
我連忙說:“我是懷疑你的身份,我以為你是白綾,我可不是想要調戲你,剛才我在夢裏,見到白綾假扮成你來找我,說的話一模一樣……”
紅線的暴脾氣,發起火來誰的話也不聽,所以我這麽說隻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然而紅線聽了之後卻安靜下來了。她猶豫了兩秒鍾,對我說:“這麽說的話,你也做那個夢了?”
我大為驚奇:“你的意思是……你也做夢了?”
紅線一臉震驚,拖過椅子坐了下來:“怪了,我真的做夢了。我夢見你大半夜敲我的門,然後說了一大堆推理,說林白荼和清潔工是凶手。還拉著我去林白荼窗戶下麵偷聽。”
“我醒了之後還以為我太想抓鬼了,結果在夢裏想出答案來了,還興奮了好一陣呢。”
紅線有些失望的說:“既然你也做夢了,看來這並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我沉默了一會說:“那你覺得,咱們為什麽做了同一個夢?”
紅線說:“很簡單啊,肯定有人給我們托夢了。這個人大概是白綾吧?”
我嗯了一聲:“沒錯,應該就是白綾了,看來她當年被殺,心有不甘,又回來報仇了。”
紅線歪著頭說:“可是……那就奇怪了。她想要報仇就報仇唄,為什麽要告訴咱們兩個呢?咱們可是道士,來幫助活人的,既然知道是她幹的好事,她還能繼續報仇嗎?”
我無奈的說:“估計是你的行為起作用了。你三番五次的想要把白綾的墳墓釘上桃木釘,把她封在裏麵。居然誤打誤撞的猜對了她就是凶手。她大概是害怕你這麽幹,所以才托夢給我們,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好讓我們體諒她一下。”
紅線點了點頭:“你的分析有道理。不過……她不能再繼續害人了,如果她還要執迷不悟的話,我可不能跟她客氣了。在她墳頭上釘幾個桃木釘那是免不了的。”
我擺了擺手:“好了,行了,先去睡覺吧,明天我們再行動。”
紅線瞪大了眼睛:“明天有什麽行動?”
我哭笑不得的說:“你不會以為白綾托完夢就算了吧?”
紅線一臉白癡相:“她還想幹什麽?”
我撓了撓頭:“要我猜的話,就算她暫時不害人了,等咱們走了之後,她還會犯老毛病的。要想讓她消氣,咱們得把當年的真相找出來。該道歉的道歉,該受懲罰的受懲罰,讓她出一口氣,自然就相安無事了。”
紅線嗯了一聲:“你說的有道理,看來捉鬼這一行,你還真是塊料啊。”
我笑著說:“你隻會聽道理,看來捉鬼這一行,你不是塊料。”
紅線勃然大怒:“我劈了你。”
我這才想起來,她手裏還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劍,我連忙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這時候,快劍已經斬在了椅子上麵。砰地一聲巨響,鑲著銅皮襯著絨墊的厚重木椅就這樣被劈成了兩半。
紅線傲然的冷笑了一聲,推開房門走了。而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想:“這也太暴力了。”
緊接著我又有點鬱悶,萬一讓林繼業發現了,估計得找我賠錢。
我搖了搖頭,關上房門,然後去睡覺了。
我睡得正香的時候,有人砰砰砰砰砸我的房門,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表,不過早上七點鍾而已。
七點鍾,按道理說,也算是該起床的時間了。不過考慮到淩晨三點的時候紅線劈斷了我的椅子,讓我心有餘悸到四點鍾才睡著。那我現在起床簡直是太早了。
誰被打擾了睡眠都不開心,我一臉怒容的打開房門,看到紅線站在外麵。
我哭笑不得的說:“你怎麽這麽能鬧啊,半夜來敲門,大早上又來敲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仔細一看,紅線也頂著兩個黑眼圈,顯然沒睡好。她興衝衝的說:“你還有心思睡覺呢?咱們不是去找真相嗎?我想起這個來就興奮,眼睜睜等到天亮,趕快叫你一塊行動。”
我哭笑不得的說:“我現在真後悔參與這件事了,還不如當初被你給嚇跑了呢。”
紅線跟在我身後:“咱們怎麽找真相?”
我想了想說:“清潔工人已經死了,直接問林白荼肯定也問不出來。”
紅線說:“是啊,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可是嘴巴厲害的很,一臉可愛相,你說什麽她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我打了個哈欠:“那就隻好問看大門的了。”
紅線皺著眉頭說:“看大門的能想起什麽來?他都已經嚇瘋了。”
我笑著說:“是瘋了,又不是失憶了,也許能想起當年的事來。”
我們走到餐廳的時候,看到林繼業正提著公文包急匆匆的走出來。臨出門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就去上班了。
林白荼擦了擦嘴巴,對我說:“胡大哥,我今天和朋友逛街,就不陪你玩了。”
我點了點頭,和紅線坐在餐桌旁。餐桌上隻剩下林鐵關一個人,正在慢條斯理的喝粥。
紅線踢了踢我,我會意,對林鐵關說:“老爺子,那個看大門的,現在在哪呢?”
林鐵關抬起頭來,問我說:“你說的是那嚇瘋了的?”
我點了點頭。
林鐵關想了想說:“他嘛,瘋了之後,就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了。你們要找他問那髒東西的消息嗎?我跟你說,沒有必要問,什麽也問不出來。我們之前都問過了,他除了說鬼之外,對當天的事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