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250.父子三人
寒風蕭瑟,墓地裏也靜的可怕。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年輕男子,鼻梁上架著一副標誌性的眼鏡,頭發一絲不苟的被梳在腦後,他就那麽隨意的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他似乎絲毫不在意,自己這樣的行為跟自己的形象極其不合適。
季方煜手裏握著一瓶酒,小口小口的喝著。墓碑上季延卿的照片笑的依舊那麽燦爛。
季延卿在世時,一直都很寵自己的小兒子,如果說季延卿對大兒子季楚寒還寄予厚望,那麽他對小兒子就相對縱容很多,他更希望自己小兒子活得無憂無慮,不想讓季家的各種事成為他成長的枷鎖。
“爸,我又來打擾你了。”因為喝酒的緣故,季方煜的臉被染上一層紅暈。季方煜的腳下已經放著幾個空酒瓶子:“爸,我心裏難受,但又不知道找誰去說。”
季延卿吃飯的時候,喜歡喝點白酒。季方煜那時候太小,總以為爸爸喝的是什麽好喝的飲料。他哭鬧著非得喝。後來季延卿扭過他,就用筷子沾了點酒放進季方煜嘴裏。白酒的辛辣味瞬間彌漫整個口腔,衝刺著季方煜各種感官,季方煜整個臉都忍不住皺在一起。
胖呼呼的小孩眼眶發紅,眼裏含眼淚,用著奶聲奶氣的聲音哭訴著:“爸爸,爸爸壞,爸爸壞。”
季延卿被逗的哈哈大笑,抬手捏了捏季方煜肉嘟嘟的臉蛋,輕聲道:“我們方煜現在太小了,等方煜長大了,再陪著爸爸一起喝酒好嗎?”
小時候的季方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像小大人一般鄭重其事的許下諾言:“我長大了,會陪爸爸喝好多好多的酒。”
可後來季方煜長大了,季延卿確不在了。
季方煜眼眶發紅的衝著墓碑舉了舉手裏的酒杯:“爸,不知道我今天給你帶的酒你是否喜歡。”
又一瓶酒杯喝完,季方煜把手中的酒杯扔到地上。他往前移了移,把整個人都靠在墓碑上,就像小時候那樣,他受了委屈,季延卿就會把他抱在懷裏一樣。
“爸,你知道嗎?你一直都是我心裏崇拜的偶像。”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季方煜鼻尖都凍的通紅:“當我知道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之後,我的天都塌了下來。我知道我不配當你的兒子,如果如果你知道真相,會不會像我哥一樣,開始厭惡我。”
季方煜摸了一把臉上的淚,繼續道:“爸,她們當年做的事情,會一件件被撕開。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趙雅琳跟他的小叔子不清不楚。也知道。”季方煜頓了許久,才艱難的開口:“也知道,我是個孽種,我不是你季延卿的兒子,你季延卿確白白的疼了我那麽多年。”
季方煜心裏堵的難受,他大口的喘著氣。趙雅琳是他的親生母親,呂淑芬是他的親奶奶,可他們確害死了他最敬愛最愛的人。
季方煜突然笑了起來,在空曠的墓地過於淒慘:“爸,你放心。那些害你的人,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季楚寒趕到墓園的時候,天已經黑透。看門的大爺看到有車子駛過來的時候,慌忙的迎了出去。
“你是季楚寒吧。”老大爺聲音有些桑倉。
“是。”季楚寒從車上下來。
“你弟現在在屋裏,咳,小夥子喝的爛醉,要不是我發現他,怕是今晚要凍死在這個墓園裏。”老大爺絮叨道:“你趕緊把他帶走吧,這麽大的小夥子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找過世的人訴苦。”
季楚寒走進屋裏,看著爛醉如泥的季方煜,抬頭踹了他一腳:“季方煜,你醒醒。”
“別踹了。”老大爺拉住季楚寒:“他要是還能醒過來,也不至於昏睡在這。”
季楚寒壓下煩躁的情緒:“那您是怎麽聯係上我的。”
“我用他指紋解開了他的手機,他聯係人有一個寫著備注是哥,我就給你打了電話。”老人家歎了一口氣。
季楚寒斜眼看了眼季方煜:“謝謝您了,我帶他回家。”
季楚寒彎腰在老人幫助下,把爛醉如泥的季方煜背了起來。走到車邊,拉開車門,把人狠狠的扔了進去。季楚寒的態度太過惡略,怎麽都不像對待兄弟,到更像對待仇人。老人有些不放心,還想多問幾句,季楚寒已經鑽進車子,甩上車門,車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季方煜做了很長一個夢,亂七八糟的事情交叉在一起。等他睜開眼睛之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季方煜從床上爬了起來,因為醉酒的緣故,頭疼的厲害。對於昨晚自己怎麽來到這裏,季方煜已經沒有一點記憶。身上的衣服沒有換,就連羽絨服都沒有脫,能看出昨天帶他回來的人都多麽的不耐煩。
等季方煜走出臥室,看到客廳裏的人。他突然就很知足了,昨天這個人沒讓他露宿街頭,已經很不錯了。
“哥,”季方煜喊了一聲。
季楚寒正在處理文件,聽到季方煜的喊聲,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醒了,就趕緊滾吧。”
季方煜抿了抿唇,想說什麽,又什麽都說不出口,隻是站在那裏不說話。
季楚寒終於從電腦裏抬起頭:“還有事?”
“謝謝你昨晚把我帶回來。”季方煜道。
“不用謝,麻煩你把你聯係人備注改一下,或者直接刪了也行。下次再遇見這種事,別讓別人聯係我。”季楚寒麵無表情道。
季方煜垂著眼不說話。
季楚寒站起身,走到季方煜麵前:“季方煜,不要在我麵前乖巧,我最討厭你這個樣子。”
季方煜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起,在抬眼嘴角已經掛上笑容:“哥,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都是這樣乖巧的。”
季楚寒嘲諷的笑了下,不說話。
“那我就先走了。”季方煜往前走了一步,與季楚寒並肩而戰:”哥,希望我們能早點見勝負。”
房間裏靜悄悄的,季楚寒靠在沙發上,仰著頭盯著天花板上的燈,不知道再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