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戰爭後的血淚
神的神格，若是能找到弱小的宿主，可以像天使一樣奪舍重生。是以要殺死某一個神，沒有毀掉神格就不算成功。
芬蘭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和大托尼同歸於盡的機會，級別差的太多，大托尼神格爆炸，已經震碎了芬蘭的神格。
偽神和次神，嚴格來說還不能算是神邸。他們的神格還未成型，處於塑造的階段。隻有真神，才會擁有六菱形的飽滿神格，不容易毀壞，也不容易擊傷。
像芬蘭這樣的偽神，神格相對而言是最脆弱的，主神級神格自保，就是同級的神邸也會受到重創，更何況是小小的偽神。
“別，浪費，神力了！”芬蘭眼神迷離。生命治愈術是世間最好的治療神術，可卻無法修複碎裂的神格。
阿爾娃心情複雜，沒有停止治愈術的施加。“你還有什麽心願？”
芬蘭搖搖頭：“隻要，謝珂斯，記得我，無怨、無悔！”
兩行清淚留下，阿爾娃合上了芬蘭的雙眼。她很想繼續給芬蘭施加治愈術，讓芬蘭自己親口告訴六耳獼猴這句話，可是她的神力已經消耗了大半，她不能再繼續釋放治愈術了。
精靈大軍正在與比爾斯城守軍戰鬥，她必須去支援和指揮。而且，就算耗光所有神力，她也無法將芬蘭帶到六耳獼猴麵前。
無數細小的薔薇爬上了芬蘭，遮住了芬蘭果露的身體，隻留下了麵部露在外麵。細小的薔薇花綻放，讓芬蘭像是穿上了一件鮮花外衣。
擦掉臉上的血跡，將芬蘭散亂的頭發梳理好，阿爾娃雙手托起了她：“我帶你去見他！”
阿爾娃就那樣拖著芬蘭，不急不緩的飛向比爾斯城。鋪天蓋地的威壓讓階位本就不高的比爾斯守軍手腳發軟，箭神軍真的成了利箭，像刺破虛空一樣穿插了上去。
比爾斯守軍四散奔逃，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團團包圍，他們隻能放下武器高舉雙手跪倒，任由那些平日裏見到自己畢恭畢敬的農夫平民捆上。這些平民是斯卡利斯帶來的，囊括了幾乎比爾斯山範圍內所有小鎮的成年男性。
阿爾娃也不管他們，一路飛到了還在戰鬥的比爾斯城上空。六耳獼猴身上有不少傷口，和他對戰的小托尼也是狼狽不堪。兩人戰力差不多，所以戰鬥遲遲未能結果。
六耳獼猴神力仙力都已經消耗的差不多見底了，小托尼也是一樣，兩人都落到了地麵，氣喘籲籲的怒視對方。就在這時，比爾斯城方向跑來一隊人，都是美豔絕倫，正是被托尼兄弟擄劫的哥特赫本一行。
這些精靈身上穿著平時絕對不會出現在她們種族中的半透明裙裝，跑動的時候雪白肌膚若隱若現，連最隱秘的部位也是半遮半掩。即便如此，向來矜持的她們也是宛若不知，瞪著微微發紅的眼撲了上來。
第一個精靈靠近，什麽都沒說就轟然自爆了。六耳獼猴離著小托尼幾十米，爆炸的氣浪將他掀飛，還在半空，又是幾個精靈抱住小托尼。
小托尼已經奄奄一息，可那些精靈根本沒打算停下或者用其他的辦法擊殺他。爆炸聲不斷響起，塵土飛揚中，六耳獼猴被一根藤蔓拉住拖離了氣浪波及範圍。
六耳獼猴跌坐，被塵土遮住了視線根本看不清裏麵發生的事情。阿爾娃衝了進去，卻被爆炸的氣浪又逼了回來，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褻瀆精靈族者，必將受到剝奪生命權利的審判！”最後一聲爆炸前，這句話隆隆的傳遍整座比爾斯山。
灰燼飄散，天光大亮，比爾斯城外十裏處，一個巨大的深坑，無數散落的血肉。哥特赫本和被俘虜的精靈們用最決絕的方式，和罪魁禍首之一的小托尼同歸於盡了。
六耳獼猴抱著芬蘭臉色鐵青，這時候的他才知道，芬蘭根本就沒打算苟活下去。他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但芬蘭昨天的話成功瞞過了自己。
在芬蘭說自己會活下去的時候，六耳獼猴聽見了她的心跳，平穩，沒有一絲異樣。這個聰明的女人，自如的騙過了世人，連她自己也都騙了。
六耳獼猴取下一直掛在胸前的空間戒指，把芬蘭收了進去。這是安琪兒的家，現在，她有了伴兒！
六耳獼猴心中的死結又被勒緊了幾分，兩行熱淚留下，滴落在地，濺起鮮豔的血花。直起身，六耳獼猴仰天狂吼，吹散了空中的雲彩，震蕩的空間壁障裂開。
阿爾娃被嚇了一跳，轉過身，看見了六耳獼猴臉上的血跡。心痛的感覺傳來，阿爾娃卻呆呆的無法動作。麵對掉下血淚的六耳獼猴，她根本無從安慰。
手一伸，六耳獼猴先前掉落的翻天神棍閃電般射進他手中；腳一蹬，一道身影炮彈般衝進比爾斯城。還在頑抗的比爾斯守軍遭了秧，六耳獼猴狂戰四方！
路德佛砍殺了一個平民，正要再次出手，一根鐵棒突兀出現在麵前。
“拿命來！”隨著大喊聲傳來，路德佛離地而起，轟的一聲撞倒了身後石牆。沒等他反應過來，散發著寒光的鐵棒落到頭頂。
路德佛咬牙橫槍上擋，次神器長槍從中間凹陷，一串火花飛濺，震的他手臂發麻差點撒手。“嗷！”蓋過他慘叫的吼聲闖進耳膜，一個猙獰的頭顱在眼前放大，麻木的雙手被人牢牢扣住。
劇烈的疼痛從脖子上傳來，路德佛驚恐的瞪大了眼珠。他看見了一塊還帶著血珠的皮肉掉落，那個猙獰的麵孔又低下了頭。
他在咬我！？路德佛的身子仿佛篩糠般顫抖起來，雙手胡亂的扒拉想推開抱住自己的野獸。可一切都是徒勞的，不管他怎麽做，脖子上的皮肉還是被一口口的咬了下來。
血注噴射，路德佛看見了自己脖子上噴灑出來的金血。怪異的視覺讓路德佛肝膽俱裂，一股尿液順著雙腿流到了地上。
六耳獼猴已經瘋了，大口大口的撕咬著路德佛肮髒的軀體，雙手抱住路德佛的腦袋大力扭著，一顆頭顱被提了起來。將頭顱按在牆上，六耳獼猴一拳一拳將其打扁，連堅硬的神格也被錘成了碎片。
徹骨的疼痛傳來，六耳獼猴卻宛若未知，手上的皮肉開裂，露出森森白骨依舊為停。跟在後麵的阿爾娃哭喊著抱住了他，一道接著一道的治愈術落在六耳獼猴身上。
“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阿爾娃哭的嘶聲裂肺，緊緊摟住六耳獼猴。
這一刻她不再顧忌別人的目光，腦海中也沒了恨意，隻剩下對六耳獼猴的心疼、心痛。六耳獼猴被阿爾娃抱住終於停了下來，眼淚簌簌，嗚嗚的哭了起來。
阿爾娃緊緊的抱住他，陪著他哭，陪著他喊，陪著他、一起心碎.……喊殺聲慢慢消退，燃燒的火堆熄滅，灰燼裏，一對身影久久不能起身。
“我沒事了。”六耳獼猴哭過喊過漸漸平靜下來：“謝謝你！”
阿爾娃鬆手跳開，臉上升起一抹紅雲。“節哀，她讓我告訴你，隻要你記得她，她就無怨無悔！”
六耳獼猴眼中的淚珠再次滴落，卻被很快拭去，點點頭低聲說道：“終身不忘。”
他明白芬蘭的意思，芬蘭要他記住的，是對她承諾過的事情。六耳獼猴曾答應過她，隻要勝利了，一定讓比爾斯成為神界樂土，讓這裏的人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托尼手下的士兵大多投降了，箭神軍也趕到了比爾斯城。人們歡呼著慶祝勝利，六耳獼猴卻轉身回了芬蘭家中。
諾迪和帕克見到了熟睡的芬蘭，一樣哭的撕心裂肺。六耳獼猴已經沒有了眼淚，隻是看著芬蘭暗暗發誓，一定會完成對她的承諾。
重建很快開始，六耳獼猴打開了雙子宮的糧庫，將所有糧食都拿出來給比爾斯人分了。諾迪、帕克和斯卡利斯擔任起重建的指揮工作，六耳獼猴找來一塊巨大的岩石，在比爾斯城外那個巨大的坑旁，沒日沒夜的雕刻起來。
阿爾娃用神術在巨坑周圍催生了一片樹林，引來雪水灌入其中。巨大的雕像就豎立在巨坑邊上，那是一個微微低著頭，略微有些羞澀的姑娘--六耳獼猴第一次見到芬蘭時的模樣。
很多人不知道新的首領為什麽把禍國殃民的芬蘭雕成神像，但是神像旁邊銘文告訴了他們芬蘭的故事。除了諾迪和帕克，漸漸的有人開始給神像進貢祈禱，這裏，變成了比爾斯山的聖地，而它，有個美麗的名字——精靈池！
“我走了，你，多保重！”阿爾娃輕聲和六耳獼猴道別。
“後會有期！比爾斯人會記得你們的幫助，永遠！”六耳獼猴笑著揮手。
阿爾娃歎了口氣，這個傻瓜，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心意了。轉身，阿爾娃收拾了一下自己有些低落的心情，帶著箭神軍朝山下飛掠。
離開很遠再回頭，六耳獼猴和比爾斯人依舊站在城門口朝她揮手，仿佛連姿勢都未曾變過。再見了，我的愛！阿爾娃抹掉眼角的淚喊道：“加速前進！”
八萬大軍有若離弦之箭，很快消失在天際。
六耳獼猴也歎了口氣轉身，對手下的人道：“回去吧，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人散盡，六耳獼猴望向精靈池，芬蘭的雕像仿佛在看著自己，臉上似乎有一絲笑意。他不是木頭，對於阿爾娃的青睞不會感覺不到，但是他選擇了裝傻。
轉身回了雙子宮，六耳獼猴準備起長長的重建計劃。重建不是蓋上幾間房子，分幾袋糧食這麽簡單的，他要讓比爾斯山成為富足，寧靜，祥和的神界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