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塔麗爾的演講
六耳獼猴覺得甚是欣慰，連最沒腦子的哈雅都知道摟錢了，白猿商隊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六耳獼猴當即給朗姆寫了封信，通過蓋茨.夏洛特建立的情報網將信送了出去。他相信很快朗姆就能在利美亞籌集到足夠多的九級魔晶，畢竟再貴重的東西也沒有小命重要。
費瑞克和漢姆.雷特對魔族和利美亞的攻擊暫時停了下來，得知亡靈軍團要進攻，再消耗有生力量就是傻了。他們一停止進攻，利美亞和魔族算是鬆了口氣。還沒好好歇上幾天，魔族也受到了天災軍團肆虐的消息。
倒不是尼古拉斯向馮.吉利通風報信，而是利美亞境內開始出現亡靈生物襲擊事件。若隻是一兩個骷髏僵屍之類的鬧事，還不會引起利美亞高層注意，但同時有十多處出現亡靈，而且幾乎都是成群結隊，那這事就不正常了。
好在這些亡靈生物隻是在夜間出沒，不像和天使軍團對戰的那些一樣連白天都敢在烏雲遮掩下活動。即便隻是這樣，馮.吉利也不敢放任它們到處襲擊。除了光係魔法，將亡靈生物固定用火燒成灰燼也能消滅它們，利美亞境內到處都是焚燒亡靈生物的火光，烽煙四起。
本來馮.吉利征召了幾十萬大軍，準備支援在西爾弗的魔族。現在，這支部隊成了滅火隊員，哪裏出現亡靈生物，他們就到哪裏撲滅這些骨頭架子。
隻是他們撲滅一個地方，就會有兩三個地方出現亡靈生物，幾十萬軍隊隻能分散在各個出事地點疲於奔命。這些亡靈生物大多出現在各個城池附近，這些地方在幾千年中大多經曆過戰爭，亡靈生物一出現數量自然不少。
烏西帝國也出現了不少亡靈生物，不過這裏的骷髏僵屍很快就被消滅了。作為光明教會經營最早的帝國，烏西境內有不少信徒，多少能使用些光明係魔法，倒是沒讓亡靈生物坐大。
可惜就算如此，亡靈大軍也沒打算放過烏西，一支近百萬骷髏兵組成的未來部隊從魔夜之森出來，給了烏西帝國一次致命的打擊。烏西帝國的士兵大多在外征戰，加上亡靈大軍進退有序攻伐有策，很快幾座重要的邊塞之城就淪陷了。
這支知道配合，有攻有守的亡靈大軍後麵，正是塔麗爾親自指揮。有她坐鎮，即便在炎炎烈日之下，亡靈大軍也能攻擊任何有人類居住的地方。當然，一朵巨大的黑雲始終籠罩在亡靈大軍頂上，仿佛永遠不會消散。
在這黑雲最後麵，是兩道婀娜的身影，正是深淵之主和光明教會的聖女冕下。塔麗爾嘴角掛著笑意，有種收獲獵物的滿足感，而艾薇爾，隻是低聲祈禱，肅穆聖潔。
在塔麗爾身邊，艾薇爾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著她一個個城鎮的毀壞。塔麗爾也不是所有人都殺，她隻將自己討厭的那部分殺死，留下其他人瑟瑟發抖。
亡靈討厭的，自然是光明。許多善良的神職人員都在城破之後被殺了，這讓人們對這個能操控亡靈的女魔頭怒目相視。塔麗爾對這些人還算寬容，不但沒有責怪，反而將他們集中起來，講解起光明神、光明教會的偽善和不作為。
“烏西帝國的子民們，不要害怕，這些骷髏士兵不會傷害大家。我知道大家很難相信，但這就是事實。你們看看，雖然這些骷髏冷冰冰的，不會說話，但他們能陪孩子玩耍，能幫大家種地扛東西，不需要吃喝，不需要穿戴。”在塔麗爾說話的時候，一個骷髏兵懷抱著七八個月大的孩子慢慢搖晃著，那孩子咿咿呀呀的顯得很高興，當然，孩子的母親臉色發白，渾身顫抖。
骷髏兵將孩子還給了母親，塔麗爾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家很難接受，但是這些骷髏，好過光明教會千倍萬倍。這些年，教會不斷征召士兵，將大家的親人送上戰場，變成一具具無人問津的屍體，卻不給一點點撫恤金。試問，這樣的傷痛誰能無動於衷？”
塔麗爾見所有人都開始豎起耳朵，繼續說道：“光明教會每周都要讓大家做禮拜布施，還規定每人至少一個銀幣，才能得到一杯聖水。喝了聖水，有沒有用先不說，作為平民，一周一個銀幣，你們一年就要上交給光明教會近五十銀幣。這些錢要是留在你們自己手裏，能做多少事，能買多少東西？而這，不過是教會從你們身上撈取的最少的油水。”
不少人竊竊私語，塔麗爾等了一會兒才再次說道：“十一稅，增瓦稅，人頭稅，林林總總，你們自己算算，每年辛辛苦苦，為什麽日子卻越過越窮？而當你們需要幫助，需要醫治的時候，光明教會又是怎麽做的？”
對於教會下三濫的事情，千年老妖塔麗爾十分清楚：“他們那副嫌棄的嘴臉，高高在上。要是你不付出相應的代價，就會被驅逐，連教堂的大門都進不去，隻能硬生生的忍著，直到默默死去，像下水道裏的老鼠一樣被人丟棄。”
有過切膚之痛的人嚶嚶哭了起來，塔麗爾嘴角泛起冷笑：“嘴裏說著神愛世人，說著寬容仁愛，實際上呢？冷血，貪婪，自私自利，就是草原上的魔狼，也沒有他們凶殘。你們會說，這是某些人敗壞了光明教會的名聲，是個人行為，我想問，天使們所做的那些事，難道也是個別天使敗壞神的名義嗎？”
一些信仰堅定的信徒開始動搖了，天使軍團降世之後，他們原本以為生活會變得美好，但現在卻是越來越糟糕。沉重的賦稅，親人被征召，糧食上繳吃糠咽菜，這些都冒上心頭，怎麽都壓不下去。
“我不想標榜自己和天災軍團，但你們可以用時間來檢驗我說的話。天災軍團絕不濫殺一個人，也絕不收繳一個銅幣的稅賦。你們的糧食自己吃，你們的錢幣自己花，你們的土地自己管，但是有困難了，無論是什麽，都可以找天災軍團解決。現在，我就帶你們去教堂的倉庫，分發所有糧食和錢幣，從今以後，你們就是自己的主人！”
巨大的歡呼聲想起來，讓一邊的艾薇爾瑟瑟發抖。塔麗爾說的都是事實，她連一個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到。明知道這樣不對，人類不能被亡靈統治，可她卻無言勸阻。
塔麗爾已經率眾而出，朝著光明教會規模宏大的教堂走去。艾薇爾咬牙跟上，緊緊跟隨。現在就算塔麗爾不再限製她的自由，艾薇爾也不會離開了。她要看看塔麗爾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說善待人類，也要跟在塔麗爾身邊尋找突破的缺口。
很快人們跟著塔麗爾來到了教堂，一隊隊骷髏兵圍著房子卻不敢進入。教堂的屋頂，一縷陽光灑落，連黑雲也未能遮蓋住它。
塔麗爾見狀，雙手高舉，一團黑色氣體噴薄而出，堵住了教堂上方的光明。黑暗仿佛突然降臨，一股血注從塔麗爾口中射出，正中教堂正麵雕刻的光明神神像麵部。
骷髏兵們魚貫而入，很快就扛著麻袋箱子出來。塔麗爾開始讓骷髏們分發糧食和錢幣，每個領到東西的人都會由衷感謝，被她在額頭畫上一個小小的紅色印記。
剛開始還有人猶豫，但看著別人興高采烈的帶著錢糧離去，為了活命，也咬咬牙加入了領取物品的隊伍。艾薇爾見狀，以為塔麗爾要對這些人做什麽不好的事，還給這些人施放了治愈術。
她的治愈術已經爐火純青，單體施放最低級的治愈術沒有引起一點兒注意，甚至連塔麗爾都沒有發覺。那個被艾薇爾選中的幸運兒沒有絲毫異樣，隻是更精神了些，高高興興的回家去了。艾薇爾沒有發現異常，心裏稍安了一些。
一直站到腿腳發麻，塔麗爾才給所有人分發了錢糧，命令骷髏兵將剩下的重新扛了回去。這個城市沒有一個人漏掉，每個人都得到了三個金幣和足夠吃一個月的糧食。當然，他們的額頭都被畫上了印記。
每打下一個城鎮，塔麗爾都會這樣做，被天災軍團占領的地方，成了世間樂土。艾薇爾開始懷疑自己，懷疑是不是因為先入為主的偏見誤會了塔麗爾。
看著人們笑麵如花，艾薇爾甚至覺得這樣也不錯。比起其他地方，這幾座城市裏的人現在算得上是最幸福的。
像塔麗爾演講的那樣，天災軍團真的沒有濫殺一個人，也沒有剝削這些人類。不光如此，塔麗爾還給人們帶來了幸福和希望。為了不讓骷髏兵影響人們的正常生活，塔麗爾甚至讓它們在白天的時候都鑽進了山林土地之中，讓陽光得以滋養大地。
安琪兒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塔麗爾所做的一切，都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天使帶來災難，亡靈帶來幸福，這世界顛倒的麵目全非。
安琪兒甚至有些希望塔麗爾占領更多的城市，可惜塔麗爾停下了。問其原因，塔麗爾隻說將來或許她會明白，讓安琪兒抓狂不已。
不管怎麽說，塔麗爾除了在攻占城池的時候外沒有傷害人類，這就夠了。不管心裏多糾結，艾薇爾都替這些人類慶幸。
思討良久，艾薇爾又寫了封信，用那個殘缺的魔法陣隨機傳送了出去。她覺得自己是無法看透塔麗爾了，也許，尼古拉斯或者別的什麽聰明人能知道塔麗爾所做的這些是為了什麽。
送出信，艾薇爾鬆了口氣。信會被傳送到哪裏，又能不能收到回信，有沒有答案，其實都沒那麽重要了，艾薇爾隻是需要述說，需要被傾聽。
於是遙遠的地下世界，夢琪絲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因為署名是艾薇爾，這封莫名其妙的信很快送到了六耳獼猴手裏。
六耳獼猴看完信許久不語，最後交代一聲閉關去了，留下一眾親友滿心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