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蘇家布莊》
蘇家。繡樓上。蘇錦書暗暗垂淚。
??“娘親……”
??她將燈掌了掌，坐在床邊，從枕下抽出一張畫像。
??畫像上一個美婦，滿臉帶笑。
??“娘親……”
??蘇錦書淚眼婆娑，望著畫像，腦海中，往事曆曆在目。
??……
??那時候，娘親年輕漂亮，與父親恩愛異常，她，自然也是爹娘手心裏的寶。
??……春日裏，娘親與爹爹在後花園中陪她玩耍，爹爹扶著秋千，將她高高地蕩在空中，灑下無數歡樂的笑聲。
??娘親則手執鮮花，笑語嫣然看著她們父女玩耍，眉梢眼角盡是柔情，那一年——她七歲。
??……
??……冬日裏，大雪紛飛，天地一片肅然，父親神奇地從花盆中變出了一隻黃澄澄的桔子，笑嘻嘻遞到她手裏。
??母親坐在爐火邊，微微含笑，那一年……她十歲。
??……
??……忽一日，娘親咳血不止，奄奄一息，將她喚在床前，一字一句叮囑。
??“……兒呀，你我好不容易母女一場，為娘……隻恨再不能好好疼你……為娘走後，你萬事小心，不可忤逆父親……我真怕這世間，再無人疼你、護你！”……那一年，她十四歲。
??……後來……
??蘇錦書緩緩閉上了雙眼，淚水順著麵頰，滾滾而落。
??……
??……
??翌日。
??林幼春大清早就爬了起來，第一次搬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居然失眠了，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一會兒想想開鋪子的事。
??一會兒想想蘇錦書的事。
??一會兒，又想想無數瑣碎的小問題，一件件、一樁樁，想來想去，直到了下半夜，他才勉強睡了一會兒。
??林幼春才起來一會，金旺就來了。
??他一來，就跟林幼春商量診所開業前的諸多事宜，別說，金旺倒挺積極的。
??林幼春讓他操辦，愈快愈好。
??因為。
??林幼春知道，凡是做什麽事情都是趁熱打鐵，一鼓作氣的好，最好不要擱置。
??金旺應了後，就去忙了。
??忙。
??無非也就是準備那些裝修用的材料，找工人，置辦東西等等等等，這些並不需要什麽大智慧的活兒，金旺完全可以勝任。
??林幼春盤算了一下，他決定，等一下出去溜達溜達。
??因為。
??昨天下午他和金旺到街上去辦事的時候，發現離他這鋪兒不遠的大街處，有一家蘇家布莊，林幼春打聽過了，那家布莊，就是蘇錦書家開的。
??林幼春決定去那打聽一下消息。
??……
??林幼春過來時，蘇家布莊掌櫃，正指揮夥計揭板營業，他見林幼春上門，以為來了生意，趕緊滿臉堆笑往裏請。
??“請……客官裏麵請。”
??林幼春抬頭看看。
??燙字金匾上，《蘇家布莊》四個楷書，十分氣派，一看定是出自名家手筆。
??林幼春進店。
??挺大。
??一撂撂，一匹匹的布料，數不清的成衣，這些，足以說明布莊老板的實力。
??可見。
??那張守備家，當年願與蘇家結親，絕不是毫無理由的。
??林幼春在店裏轉了一圈，他本就沒打算買東西，當他看到掌櫃的有了空閑後，開口問道：“掌櫃的，我想跟你打聽點事。”
??布莊掌櫃並沒有因為林幼春隻看不買而不悅，他依舊滿臉帶笑，答道：“客官，你請說。”
??林幼春抿抿嘴：“……那個……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這家布莊，可是蘇友銘，蘇老爺家開的？”
??“正是。”
??“那，請問一下，蘇老爺是否有一女，名喚蘇錦書？”
??“是的。”
??“那蘇大小姐，是否身患沉屙，久治不愈，並且，聽說還被退了親。”
??布莊掌櫃的見林幼春刨根問底，不由上下打量了林幼春幾眼：“這位仁兄，你到底是來裁衣買布的，還是打聽別人隱私的？”
??林幼春忙賠笑道：“掌櫃的，是這樣的，我聽說蘇家大小姐得了一種怪病，好幾年了，一直治不好，蘇員外懸賞白銀萬兩替她求醫。
??在下不才，承蒙祖上看顧，自幼傳下來一點醫術，倒想去試一試，替蘇大小姐診斷診斷。”
??“嗬！”
??那掌櫃的差點笑出了聲：“仁兄，你要是買衣服買布就買，至於說替我們家大小姐看病……
??不是我說你，有多少積年的名醫替我家大小姐診斷過，最後，一個個束手無策。
??這些年，光是我們這布莊接待的那些所謂的名醫、國手，扳著手指頭都數不過來，可是最後呢？沒有一個成的。
??你？”
??林幼春見他欺自己年輕，小瞧人，不由心中微微有氣。
??不過。
??林幼春麵上卻不動聲色，依然帶笑道：“掌櫃的，我也不敢誇口，說一定就能治得好大小姐，但是，望聞問切這4個字，料想掌櫃的比我還清楚。
??但凡醫者看病，總要與病人見麵才行吧？
??若是連麵都不見，又怎麽知道能醫的好，還是醫不好呢，你說對不對？”
??掌櫃的見林幼春說得有理，倒將那七分小覷之心收了收，他上下打量著林幼春：“敢問先生，在哪坐館行醫？
??專擅什麽？”
??林幼春老老實實道：“就在不遠處的那條巷子，我剛剛租下鋪子，準備開一家兒科診所。”
??“撲哧。”
??“嘿……哈！”
??聽見他自報兒科，布莊裏的幾個夥計不由樂了。
??掌櫃的滿臉黑線道：“這位仁兄，咱家大小姐生的是怪病，你一個兒科大夫，不去看小兒咳嗽、小兒嗆奶，跑過來瞎湊什麽熱鬧，真是的。”
??林幼春挨刺，並不生氣，他依舊陪笑道：“掌櫃的雖說我是個兒科大夫，但……
??須知，問診都是醫理相通，用藥不同而已。
??我覺得，不管蘇大小姐得的是什麽怪病，首先，我要去看過了，才知道能不能治，沒看之前，我也不敢打包票說能治好；但是，你也不能說我就一定治不好，你說，對不對？”
??林幼春的話，倒讓掌櫃的沉吟起來。
??林幼春又道：“若是蒼天保佑，在下能夠治好大小姐的病，也是她厄運已滿，苦盡甘來。
??若是在下治不好，那麽，在下除了兒科，從此不看其它任何病症也就是了。
??……凡事總要一試。”
??雖然。
??林幼春說的有理。
??但是。
??掌櫃的依然搖頭道：“這位仁兄……大夫，這些年，我們老爺被那些所謂的名醫給騙怕了，所以，這件事情我現在還真不敢擅自做主，要不這樣，你告訴我，你的診所開在哪裏，等我請示了老爺之後，如果他同意，我就專門再去請你，好不好？”
??林幼春見掌櫃的說得也有他的道理，情知此事不可操之過急，於是就點頭同意，將自己開鋪子的位置，告訴了他。
??“行，大夫，那……如果我們老爺同意，我隔天去請你。”
??林幼春點點頭。
??這事。
??也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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