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婚
時間一劃而過，已是十二月二十。
??終於得了點頭的蕭霆睿簡直要開心到飛起。
??用了一整天平複情緒，然後像是早有準備一般，二十二就下了聘。
??得了允家兄嫂首肯，便是以年下年初忙碌，耽誤不得為由，二十六請司天監。
??答：唯有二月初二是為上上吉日。
??日子是倉促了些，可皇子成婚，流程禮儀素來是由天家做主。
??再者，遲早都是要麵對的，早晚於她而言並無二差。
??見妹妹沒有多話，允立誠夫婦便是替她準備著。
??其實也沒什麽要準備的，新年初六，蕭霆睿就把婚服鳳冠，連同女方所需的各種器物都一並送了來。
??便是陪嫁，也替她備了大半。
??如此齊全，明眼人一眼便知不是一日之功。
??更莫說從未有過欣喜之意的允今安。
??“冒昧一問，紹王又如何得知會有今日？”
??聞言，蕭霆睿心裏猛然湧動了一下，不過瞬息，他就不動聲色的穩住了情緒。
??隻道：“初見安丫頭便是日日盼著如今，時時備著如今。”
??目光灼灼，滿心期盼。
??允今安沒再接話。
??算是默許了他的回答。
??從一開始到現在，饒是她隻字不提，他也知道她是不願的。
??他知道她心裏的掛念。
??甚至知道他們間的好些細枝末節。
??可感情這種東西從來就是自私又卑微的不是嗎。
??外人瞧著，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天之驕子。
??可又有誰知，在不得見人之時，他便如同暗蟲，日日窺探著，隱忍著，幻想著，攀比著。
??所幸。
??如今終是如了願。
??再有一月不足，她便是為他鳳冠霞帔。
??跨的是他的府門。
??允今安三字，入的是他的冊。
??餘生，能與她把茶言歡，言笑晏晏的也隻會是他。
??蕭霆睿直直凝著她，似星辰皓月也遠不及她的眉眼半寸：“安丫頭且安心，日後…”
??說著正想抬手，卻見她下意識的就避開了。
??見著他的難堪失落，允今安立馬反應過來。
??倉惶目光滾落幾番，輕輕道：“日後，我會學著做好你的紹王妃。”
??新年過了便是元宵。
??蕭霆睿來允家的次數越發頻了，有時是尋她說說話，更多是為著給她添置嫁妝。
??說是婚期倉促，許多禮數不周，卻也不能委屈了她。
??雖說蕭霆睿十分看重她，已替她打點好一切，允家兄嫂也舍不得懈怠，婚期越近，後頭的日子便是越發忙了。
??倒是允今安，整日像個沒事人一樣，不是看書，便是帶著允澤言練字。
??看似寧靜的日子，終是在正月末打亂。
??話說被禁足三月的顧承禦終於得見天日，怨悶了幾句陛下此次的鐵麵無私，便是一心想著安兒去了。
??哪知轉頭就得了紹王即將大婚的消息，女方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安兒。
??顧承禦當即頭暈了瞬，得了確信就瘋了似的要見她。
??後果可想而知，允今安二話不說就推了。
??顧承禦開始隻當是紹王以權相壓，她無路可走才應了。
??幾分僥幸徹底震碎，便是氣怒瞬起。
??抓耳撓腮了一夜，第二天竟帶了府兵去圍堵允家，欲強闖進去問個明白。
??卻不想被早有準備的蕭霆睿攔了下來。
??“想是顧將軍知曉本王大婚，剛解了禁足就跑來討酒喝，能得顧將軍顏麵，是本王之幸。
??隻是顧將軍糊塗記錯了吉日，屆時婚宴，定請顧將軍暢飲。”
??對麵那人勝券穩握的姿態看得顧承禦一陣氣血上湧。
??當即翻手揮戟：“安兒是我的，就憑你，也配和我搶！”
??“顧將軍慎言。”
??常日最是溫和謹慎的人，這一刻也挺起腰杆，通身陰寒起來。
??抬手輕輕一揮，便是多他五倍不止的兵馬。
??“護好王妃，出錯分毫，爾等人頭不保。”
??初聞王妃二字。
??他的心速都慢了足足兩拍。
??不過一句氣話。
??耍了個小性子，怎麽就成別人的王妃了？
??他都知道自己過火想要低頭了，就是禁足的這三月，他也在不斷設法送消息。
??怎奈看守甚嚴，常日最是敬他怕他的，權柄壓迫，財寶相誘，在那三月裏竟也起不到了半點作用。
??思及至此，顧承禦瞬間明白了些什麽，當即燒紅了眼，卻是極度壓抑著狂怒：“好。好。你很好。”
??然後隻手掌戟，狠力拽著韁繩調轉馬身急騁而去。
??不多時允今安就聽說了蕭霆睿攔堵顧承禦之事。
??聽了便罷，沒有插手半分。
??在她的視覺裏原本就是他一句不要也罷便徹底斷了來往。
??她不是沒有挽回過，也不是沒給過他時間。
??換來的卻是一日日的等待。
??一次次的放空。
??她還是喜歡他的，在得知他要見她時，她心裏猶在湧動萬分，
??但不代表她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物件。
??剛剛入夜，就見一身暗影進了英國公府。
??“明兒就大婚了，不準備著，怎麽倒來這裏了。”
??“特來向舅舅道聲謝。”
??掀開帽兒，正是蕭霆睿。
??英國公就笑：“自家人，說這些做甚。”
??“到底是舅舅成全，這份恩情無以為報。”說完便是深深作揖。
??“怎麽光謝父親，不曾謝我了？”門口的廖文雍斜斜撐著腦袋笑了起來。
??待問了要何謝禮，他便又笑：“那日匆忙，不曾看清表嫂麵相，你若有心，便把我帶上，也好叫我熱鬧熱鬧。”
??二月初二。
??皇子大婚，普天同慶。
??珠玉琳琅，美酒瓊漿，紅霞妝裹足足暈了半個上京城。
??蕭霆睿駕高頭大馬，隨著鑼鼓喧天及一路恭賀之詞往允宅而去。
??“迎娶安妹妹，可得過咱們這關！”
??允宅早已賓客滿盈，喜色通天，攔門為首者正是明澈。
??一嗓清亮，眉目清秀，笑影瑩潔如玉，恰似初冬晨陽。
??廖文雍最是喜歡湊這種熱鬧，當即擼起袖子便笑：“你且說來，要文要武，還當……新郎官怕你不成！”
??一番鬧騰，趁著眾人嬉鬧一片，蕭霆睿起哄幾聲就闖了進去。
??正到正堂囍前，便是一聲：“新娘子出門——”
??聞言立馬老實下來，整理了衣冠，深深呼吸幾許，放緩腳步慢慢迎向她。
??借著團扇，新婦峨眉粉黛，明豔動人。
??眼前這人，這身裝扮，他準備嫁衣之時便幻想過無數次，如今真真站在他跟前，叫他心裏直沸，竟一時忘了反應。
??就那般愣住，傻呆呆的望著。
??直到德福輕輕咳了聲，他才複了呼吸。
??頓了瞬，待心裏驚濤稍稍平複些，取出鳳釵替她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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