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要也罷
“那不就是在於顧小侯爺的心情嗎？你說的叫我看看紈絝所為，如今我看到了，你滿意了？”
??顧承禦駭的退了半步。
??“為了一句氣話，你、竟疑我至此？”
??兀自盯了她一陣，他眼裏忽而明朗幾分：“安兒，這是你兄長教你的吧，你是信我的，對吧？
??安兒，隻要你說信我，不管別人怎麽看我，隻要你肯信我，我就立馬備禮去向你兄長賠罪。”
??滿眼期許，下一刻卻被徹底打入寒冬冰窖：“無人所授，樁樁件件皆是我親眼所見。”
??顧承禦滯了瞬。
??看清她眼底深意便直接捉了她大步走到窗邊，抬手指向下頭正在鬧事的橫行惡少：“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就等同於……”
??“你做什麽！”允今安卻隻當他是不懷好意，立馬揮開了他的拉扯：“如今竟是要對我動手了是嗎！”
??動手動手！
??在她眼裏，他究竟如何。
??顧承禦又憤又氣，便是直直盯著她。
??想從她眼底探出哪怕一星半點的信任。
??所見的卻盡是防備與怒火。
??這一瞬。
??顧承禦突然就覺得自己有多可笑。
??昨兒鬧出來的事難道不是為了她嗎？
??那種人不以暴製暴，還指望用道理感化不成？
??“每每鬧了事，安兒總要指派我的不是，想方設法的指責我，冷著我。
??我以為，我把安兒當成我的底線便能換來同等相待，原來，從來就是我一廂情願。”
??“我隻是想要你…”
??“你心裏沒我便罷，又何必這麽多的說辭！”顧承禦強硬地打斷她。
??“這些年，我待你真心一片，愛你敬你，不求你事事以我為重，卻不想竟是連信任都分毫不予。”
??他猶在盯著她，頓了瞬，眼底逐漸黯了：“這樣的安兒，不要也罷！”
??說完直接拂袖而去。
??允今安怔了一下，然後急跑出去追他。
??他卻像有意躲著她，匆匆下了樓就去牽馬。
??“顧承禦，你走了就別回來！”
??他隻充耳不聞，恣著更深的決意策馬而去。
??人群川流，塵土飛揚，允今安就那樣愣在原地。
??細數著他方才說過的話。
??他怪她不曾給過信任，可他又何曾真正明白過她。
??這些年，光是看史書便見過多少公候世族因權柄過甚，行為乖張而引起帝王忌憚的慘案。
??她從來就不想要什麽睥睨眾生的高高在上。
??一人，一生。
??平平淡淡便足以。
??可她終是小看了候門世族給他帶來的根深蒂固，也高看了她在他心裏的位置。
??顧家。
??財權滔天，九天翱翔的皇親國戚。
??何須她這種小門小戶來憂心。
??顧承禦。
??生來便是眾星捧月的天之驕子。
??什麽樣的女人要不得。
??這兩年不過是看她乖巧，才願意把她看得略重了幾分。
??她竟真真當他無她不可，竟還妄想改掉他爭強好勝的乖戾之氣！
??允今安回府時正好碰到長嫂送英國公夫婦出來。
??允今安有意避開了，原想著等他們走了再進府。
??但想想又覺著不妥，兩家素來毫無交集，今兒他們夫婦卻親跑一趟。
??莫不是…
??為了昨兒的事？
??思及至此，她立即泛起不安來。
??一則，英國公府雖已卸了兵權，可爵位尚在，又是出過皇後的大家族，輕易惹不得。
??二來，她和顧承禦的事情莫說外頭，就連兄嫂都不知情，若是被旁人說出去…
??允今安偷偷看了兩眼，但見他們滿臉笑意，甚至有些討好獻媚的意味。
??恐怕。
??不是她想得那般吧？
??允今安抱著幾分僥幸去探了長嫂的口風。
??“議親？”允今安當場怔住。
??雖沒有指定誰，但英國公家裏其他兒子都已成婚，剩下的，便隻幼子廖文雍了。
??允今安心顫了一下。
??昨兒才見了他那欺善怕惡的模樣，莫說旁的，就是多看他兩眼都覺著心煩！
??張靜姝像是看懂她心思一般，當即笑出來：“莫怕，兄嫂斷然不是攀龍附鳳便要將你推向火坑之人，你兄長已婉言推了。”
??那笑容如和煦春風。
??溫柔又和軟。
??允今安看得有些晃神。
??母親過世十餘年，她早忘了模樣。
??每每見著別家姑娘賴著母親，她腦中想到的便是長嫂。
??思及至此，允今安心裏湧動不已。
??頓了片刻，從後頭輕輕撲向她，下巴趁在她肩上笑道：“還是長嫂疼我。”
??“都是管家的人了，也不怕下頭見了鬧笑話。”
??“不怕。”
??顧承禦像是定了決心般，往日鬧脾氣最多三四天便會傳信來，此次竟過了整整十日也音訊全無。
??第十二天，允今安熬不住先給他遞了信，他卻拒絕了會麵。
??他竟然拒絕了會麵！
??允今安震驚了好半晌。
??回神後氣怒不已：“既如此，往後就別再見了！”
??躁動了三天，確認仍是沒有收到消息後，她呆愣愣的坐了一整天。
??然後當夜就病了，起先是通身發寒，到了後半夜竟發起高燒來，燒得渾渾噩噩。
??丫鬟們忙活大半夜，好容易退了些，哪知沒兩個時辰又反複起來。
??允立誠夫婦心疼不已，連聲斥責底下丫鬟伺候不當。
??允今安隻說是自己貪涼，不怪旁人。
??而後乖乖吃了藥，躺了三兩日才見好。
??後頭的日子倒是沒見著什麽異樣，吃飯安寢毫不耽誤，閑暇時便是繡花看書，或是帶著侄子練字做功課，一切如舊。
??她再是不提，半夏也知道主子心裏是掛念著顧家小侯爺的。
??無事的時候總見她望著他從前送的小玩意兒出神。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些。
??才入十一月，便是大雪紛飛了。
??見了初雪，允今安像是突然釋懷一般，翻出顧承禦從前送的小玩意兒，一件不落地扔進了火爐。
??對近些日長嫂在意的“安姐兒到了議親的年紀，不知中意哪種男子”也給了回應。
??“不看家世，不看外貌，隻一樣，人品好，能平安度日便罷。”
??允家雖不顯山露水，好歹也是京官，又有著世代清流的好名聲，就是求個富貴世家也使得。
??聽著妹妹毫無要求的要求，張靜姝不免詫異。
??和允立誠一合計，怕是妹妹想要個隻她一生的。
??所以麵對前來提親的，便會旁敲側擊的提上兩嘴。
??允家二姑娘不欲夫君納妾這一消息算是在觀望著的人群裏傳開了。
??勸退了不少人，也有鍥而不舍的。
??張靜姝挑了幾個人品樣貌家世上成的，怎奈全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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