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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二更】我剛來,他就問我...)

  路穗穗不意外被裴之行的話取悅到了。

  有你就夠了。

  沒有人不喜歡聽情話, 路穗穗是個俗人,自然也喜歡。

  她唇角往上牽了牽,眼睛彎了彎:「那你說的哦。」

  她說:「到時候來了別嫌棄這兒破。」

  裴之行莞爾:「不會。」

  他垂眸看她, 「準備睡了嗎?」

  路穗穗遲疑了一瞬,「還想再看看劇本。」

  她看裴之行,「你呢?」

  裴之行想了想, 說:「那你看劇本, 我處理幾份郵件。」

  「好。」

  兩人在兩端各自忙碌著。

  路穗穗看劇本時, 時不時會念叨兩句,她喜歡把台詞念出來。好在裴之行也不嫌棄她吵,偶爾聽著, 唇角還會不自覺地往上翹。

  他喜歡看她演戲時的專註模樣。

  十一點半。

  路穗穗要睡美容覺了。

  她跟裴之行說了聲, 掛了電話。

  次日早上, 路穗穗跟喻夏約著到片場吃早餐。

  據說溪水鎮的早餐特別好吃,種類繁多。她們藝人,也就早上能多吃點碳水,其他時間都需要剋制再克制。

  剛吃完,孔毅然和冷松月來了。

  看到兩人, 孔毅然倒是有點兒意外,「幾點來的?」

  喻夏:「半小時前。」

  孔毅然笑笑, 看向喻夏說:「不錯, 保持這個好習慣。」

  他看著路穗穗,淺聲道:「穗穗也一樣, 有空的話多留在片場,多看看學學。」

  他是過來人姿態, 在認真教導。

  路穗穗應下:「我知道的孔導。」

  冷松月打岔,「別那麼嚴肅。」

  她笑盈盈說:「早上吃什麼了?」

  喻夏:「麵條。」

  冷松月挑眉, 「味道如何?」

  「很好吃。」喻夏道:「羨慕溪水鎮的人,每天早上有麵條米粉油條這些東西吃。」

  一側的助理出聲:「姐,鹿城也有。」

  「不一樣。」喻夏擺擺手說:「鹿城的沒這麼好吃。」

  路穗穗點頭表示贊同。

  溪水鎮是的米粉是出了名的,很多外地餐館的老闆都從這兒進米粉回去做的。這兒的米粉味道口感和其他地方不同,無論是湯粉還是炒粉,都特別有味道,都比鹿城做的更好吃一點。

  一下,幾個人開始在片場討論早餐。

  討論結束,路穗穗又該拍戲了。

  今天拍的,是跟父母吵架的戲。也不能說是吵架,就是夏思楠的父母,特別讓人感覺壓抑,他們就不像是正常的父母,沒有正常人的思維。

  夏思楠在這個家,經常性的被兩人的無理要求壓得喘不過氣。

  上午幾場戲拍完,路穗穗感覺自己要抑鬱了。

  她真的很幸運,以前有爸爸媽媽愛著,到這裡最開始雖然被網友罵的多,可身邊依舊有愛她的人。

  而夏思楠,沒有。

  從小到大,她都是孤零零一個人,孤助無援。

  路穗穗坐在角落裡望天,樂樂和李默站在遠處,誰也不敢上前。

  「李默。」

  樂樂扭頭看向旁邊的人,「你說穗穗姐現在這會心情好嗎?」

  李默沉默了會,「不太好。」

  樂樂嘆氣,「我也看出來了。」

  她道:「這樣下去能行嗎?」

  李默不知道。

  兩人對視一眼,倍感無奈。

  正糾結時,喻夏從另一邊過來了。

  「站這做什麼?」她張望,「穗穗呢?」

  樂樂指了指,小聲道:「喻夏姐,穗穗姐拍完上午的戲就這樣了。」

  喻夏順著她指的方向去看,怔了怔說:「你們去忙吧,讓她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不會有事嗎?」樂樂不太確定。

  喻夏好笑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穗穗姐的內心,比你們都要強大。」

  就她之前那些事來說,她從那種環境中走過來,沒有一個強大的內心早就堅持不下去了。路穗穗現在,也就是沒想通罷了。

  只要想通了,就好了。

  路穗穗想事情的時候,不喜歡被任何人打擾。

  她是那種鑽了牛角尖,就誰也拉不出來,勸不動的人。她只能自己想通。

  在角落裡坐了近一個小時,路穗穗起身想去廁所。

  一轉頭,她對上了兩位助理擔憂的目光。

  路穗穗:「……你們在這做什麼?怎麼不去休息?」

  中午孔導讓大家休息會。

  樂樂「啊」了聲,張望說:「在看太陽。」

  路穗穗撲哧一笑:「看什麼太陽呢?」

  她挑眉,「去休息吧,我去洗手間。」

  樂樂:「好的。」

  她跟在路穗穗旁邊,低聲問:「要不要喝點水?」

  路穗穗覷她一眼,很是無奈說:「喝,待會喝行嗎?」

  樂樂:「……行的。」

  從洗手間出來,路穗穗很給面子,喝了大半杯水才回自己保姆車休息。

  片場空間有限,也沒辦法給她們兩位主要演員弄休息室出來,所以路穗穗和喻夏都是回自己保姆車休息的。

  回到車內,路穗穗翻開劇本看著。

  驀地,樂樂聽到她喊自己。

  「樂樂。」

  「啊?」

  路穗穗托腮看她,「我記得你有個弟弟是吧?」

  樂樂愣了下,點頭:「對,怎麼了。」

  路穗穗望著她,「你家裡……重男輕女嗎?」

  樂樂笑了笑,苦澀道:「其實有一點點的,但不明顯。」

  樂樂是農村人,雖然不是所有農村人都重男輕女,但在他們那邊,大多數人家裡都是有那麼一點重男輕女思想的。

  樂樂家也有,但相比較而言,是稍微好點的,不會過分明顯。

  她弟弟不聽話不懂事,爸媽也會訓,她久違回家的時候,父母也會很熱情很高興,會給她做好吃的,也會時刻叮囑她工作別太累。

  但怎麼說呢,有沒有偏愛,她能感覺出來。

  聞言,路穗穗問:「察覺到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樂樂想了想,「就心裡酸酸澀澀的,有過偏激的想法。」

  「嗯?」

  「要是沒有弟弟該多好。」樂樂誠實回答,「但我弟弟還算可愛,所以偶爾我又會想,其實有弟弟也不錯,弟弟對我很好,只是爸媽會存在一些偏愛。」

  路穗穗瞭然,她伸手,摸了摸樂樂腦袋,「沒事吧,穗穗姐也偏愛你。」

  樂樂被她的話逗笑。

  「你呢穗穗姐。」樂樂其實對她以前的一些事,還挺好奇的。

  「之前你的養父母是不是對你很差?」

  路穗穗回憶了一下原主的生活,「不是差的緣故。」

  他們是把原主當成了商品,而不是一個人。

  樂樂看她神情,心疼不已:「好在都過去了。」

  路穗穗正要應聲,忽而察覺到了點什麼。

  注意到她眼神,樂樂遲疑道:「怎麼了穗穗姐?」

  路穗穗揉了揉腦袋,皺著眉頭說:「腦海里剛剛閃過了一個片段,但一下就沒有了。」

  樂樂愣住,「是什麼?」

  「不知道。」路穗穗努力地想抓住,卻又沒任何辦法。

  樂樂抬手,用手背貼了下她額頭,溫聲道:「是不是太累了?你休息會吧,半小時我喊你。」

  路穗穗想了想,沒再拒絕。

  一上午的戲折騰她夠累了,她確實該休息了。

  路穗穗在車裡休息了會,下午繼續開拍。

  她精神狀態比上午要好一點,但幾場戲下來,還是覺得壓抑,還是覺得難受。

  兩位演她爸媽的演員大概知道她的心裡想法,在拍完時輪流抱了抱她,安慰她。

  「穗穗晚上別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

  路穗穗笑著:「好,謝謝『爸爸媽媽』。」

  兩位老戲骨一笑:「明天見。」 -

  回到酒店,路穗穗早早的洗漱完,便趴在床上看劇本。

  正看著,敲門聲響起。

  路穗穗抬頭,下意識問了聲:「誰呀?」

  外面沒有人說話。

  路穗穗皺眉,拿過一側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這會樂樂不太可能來找自己。

  她起身,趴在貓眼上往外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路穗穗皺眉,低頭往他們幾個人的群發消息。

  路穗穗:「樂樂你剛剛來找我了嗎?」

  樂樂:「沒有呀穗穗姐,怎麼啦?」

  路穗穗:「剛剛聽到了敲門聲,可能是對方敲錯了吧。」

  樂樂:「有可能。」

  李默:「穗穗姐,是什麼時間點?我去前台看看要監控。」

  路穗穗:「好。」

  他們這酒店雖沒全被劇組包下,但路穗穗一行人住的這幾層樓,卻是有承包下來的。通常情況下來說,不會有敲錯門這種事,就算是有,也可能是路穗穗他們的同行。

  沒多久,李默回復過來。

  監控顯示,敲錯門的是一外賣員,他提著外賣要送,坐電梯時在玩手機,也沒注意到自己坐錯了樓層。

  敲了門才發現的。

  聽到李默這麼說,路穗穗放下心來。

  是不小心敲錯的就行。

  她拉回注意力,繼續鑽研自己的劇本。

  另一邊,有人刻意壓低了聲音。

  「確定了,是那間房。」

  「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她身邊一直都有幾個人跟著,不好做事。」

  有個女聲嘟囔著,費解道:「怎麼又是這破地方。」

  當年就是在這裡,差點出了差池的。

  「她跟這裡有緣吧。」

  「這事怎麼辦?」

  「從長計議,她那邊已經有人在調查過往的一些事了,我們等不了太久。」

  「那也要有個計劃,不能莽撞行事。」

  「……」

  路穗穗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正想咕噥是不是有人罵自己,裴之行的電話來了。

  路穗穗接通,開口就問:「你剛剛罵我了嗎?」

  裴之行:「……」

  他揉了揉眉骨,低聲道:「想你了。」

  路穗穗被他的話取悅,輕勾了下唇角:「裴之行。」

  「嗯?」裴之行看她,她洗了澡洗了頭,因為夏思楠這個角色的緣故,路穗穗的頭髮無比自然,沒有燙也沒有染,就保留著原有的樣子,看上去無比的順滑舒服。

  她穿著長袖睡衣,簡簡單單的款式,扣子沒有完全扣緊。

  裴之行不經意垂下眼時,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路穗穗人瘦,但該有的都有,甚至比一般人的更好。她皮膚白皙,鎖骨精緻又勾人。

  不受控的,裴之行多看了兩眼,他掩唇輕咳了聲,別開眼喊:「穗穗。」

  「嗯?」

  路穗穗瞥他,「怎麼了?」

  「扣子。」

  裴之行提醒。

  路穗穗愣了下,低頭一看。

  剛剛看劇本時不小心,讓睡衣扣子多鬆了一顆。

  瞬間,路穗穗臉爆紅。

  她抓著睡衣領口,嬌嗔瞪著裴之行,「你別看。」

  裴之行:「……」

  他扶額,哭笑不得問:「怎麼不能看?」

  「反正就是不能。」路穗穗慌亂把扣子扣上,嚴嚴實實的,連鎖骨也不露出來了。

  裴之行無言,「不熱?」

  路穗穗瞥他一眼,小聲咕噥:「不熱。」

  裴之行沒轍,不再逗她。

  「今天感覺如何?」

  「還好,就是越往下拍,我感覺我會越壓抑。」

  裴之行一怔,思忖了會道:「我過來陪你幾天?」

  路穗穗一愣,搖搖頭:「暫時不用,再等等吧。」

  她說:「我剛進組,你要是來了說不定一下就齣戲了,再過半個月。」

  裴之行無奈答應。

  他想了想,低聲說:「要不要給你找個心理醫生?」

  裴之行知道,演員拍戲,一旦入戲了,很難齣戲,有些藝人在拍完一部戲的時候,為了齣戲,會找心理醫生幫忙。

  路穗穗沉默了會:「到時候再說吧。」

  「現在還不用。」

  「好。」

  聊了點日常,正當路穗穗說自己要去睡覺時,裴之行忽然說:「穗穗。」

  「怎麼了?」路穗穗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

  裴之行微頓,低聲道:「那件事,找到一點線索了。」

  聞言,路穗穗眼睛都瞪大了。

  「真的嗎?」

  她驚訝不已:「那知道是誰把我拐走的嗎?」

  裴之行:「暫時還沒有那麼多。我派人去查了你的養父母,他們從出生到現在去過的地方,認識的人,都在一一做排查。」

  工程量稍微有點大。

  更重要的是,裴之行怕漏掉什麼重要信息,讓調查的人只要查到過他們待的地方,無論是老家還是以前打工,亦或者是出去玩幾天的地方,都讓人去實地走了一遍,然後做調查。

  以前通訊沒有這麼方便,所以調查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但今天,裴之行收到對方回的消息,說是有了點線索。

  那兩個人在十幾歲外出打工的時候,曾認識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前幾年因為拐賣兒童的事被判了無期徒刑,一輩子都在牢里度過。

  聽裴之行這麼一說,路穗穗彷彿看到了希望。

  她抬眸,目光直直地望著他,輕聲道:「裴之行。」

  裴之行看她,「難受了?」

  他聲音低沉沉的,帶著安撫味道。

  路穗穗「嗯」了聲,緊抿著唇角說:「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人。」

  她一定一定要給原主報仇。

  裴之行鄭重承諾:「放心,會的。」 -

  有了裴之行的保證,路穗穗稍微放心了點。

  次日,連樂樂都覺得她心情好了點。

  「穗穗姐,你今天心情不錯。」

  路穗穗笑笑,淺聲道:「因為逍遙法外的人,可能沒辦法那麼逍遙了。」

  樂樂沒聽懂,還想要問,路穗穗已經收回注意力看劇本了。

  樂樂默了默,沒再打擾她。

  之後小半個月,路穗穗都在窩在劇組拍戲。

  有她戲份的時候,她通常會早一個多小時出現在劇組,熟悉當天的拍攝場地和環境。偶爾休息,她也是待在夏思楠的房間里,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坐在小角落思考。

  拍喻夏或其他人戲份時,路穗穗會在旁邊看,觀察,學習。

  演員要多學多積累,才會有進步有突破。

  四月上旬,劇組迎來了新演員。

  夏思楠在學校和家裡的戲份,差不多要拍完了,除了她被強|奸后被家裡人鎖在房間里的幾場戲外,其他在家裡和學校的都拍完了。

  原本,孔毅然是想一塊拍完再拍強|奸戲份的,但路穗穗那個情緒難以爆發出來,找了好幾次都沒找對,孔毅然索性安排在她發生了強|奸事後再拍。

  反正這房子租了三個月,他們什麼時候拍都行,只是搬東西什麼比較費時間而已。

  飾演強|奸犯的是一位專演配角角色的演員,長得不帥,看上去確實有點兒凶神惡煞的樣子。但路穗穗查過他資料,他是科班出身,雖然經常演壞人,可演技是好的,私底下人也很好。

  兩人見面這天,男演員朝路穗穗伸出手,不好意思道:「穗穗,明天得冒犯了。」

  路穗穗笑笑:「沒事的老師,我就怕我接不住您的戲。」

  「怎麼會。」男演員道:「我剛剛看了你一場戲,非常不錯。」

  路穗穗頷首。

  考慮到兩人的那點關係,孔毅然沒讓兩人多待。他要的,就是兩人是陌生人的狀態,不然明天不好發揮。

  夏思楠被人拖進巷子里的這天晚上,是個下雨天。也正是因為下雨,雨聲蓋住了她的尖叫聲,蓋住了她的驚呼聲和求救聲,沖刷了很多痕迹,讓她在這個黑夜,孤立無援,失去了全世界。

  晚上回到酒店,路穗穗深呼吸了好幾次。

  好緊張。

  她說不出的緊張。

  路年年給她打電話時,路穗穗還是在緊張。

  「姐。」路年年瞅著她,「我殺青啦,我明天過來找你。」

  路穗穗:「……別,後天來吧。」

  「啊?」路年年茫然,「為什麼呀?難不成裴之行明天去找你?」

  然後她作為一個閃閃發光的電燈泡,被她姐姐嫌棄了?

  路穗穗微哽,「他沒有說這幾天來,我明天要拍個很重要的戲,沒辦法去接你。」

  聞言,路年年不在意道:「沒事的,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帶上小秋一塊呢。」

  路穗穗:「不。」

  她堅持,「後天再來。」

  路年年眨眼,「一定要這樣嗎?」她哭唧唧,「我還想看你表演呢。」

  路穗穗沉默了會,瞅著她道:「你要明天來也行,但明天溪水鎮會下雨,天氣預報說的,下大雨的話,我得拍一場有點可怕的戲。」

  路年年微怔,想到了她這個劇本,她之前在路穗穗這兒看了一點點。

  「你要拍那場戲了?」

  「嗯。」

  路年年倒吸一口氣,「那我更應該來了,我不來你明晚睡不著怎麼辦?」

  那樣的一場戲后,路年年猜測,就路穗穗的心理情況而言,她肯定沒辦法睡著。

  路穗穗想了想,好像也是這樣。

  「那你來吧。」

  「行。」

  路穗穗叮囑:「要注意安全,下雨的話路會滑,讓司機開車慢點。」

  「知道啦。」

  考慮到路穗穗第二天的戲份重,路年年沒敢耽誤她太多時間,早早掛了電話。 -

  翌日,溪水鎮大雨。

  早上七點開始,淅淅瀝瀝的雨聲便吵醒了路穗穗。

  她睜開眼,看著窗外落下的雨,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理。

  真下雨了。

  也不知道晚上是個什麼情況。

  孔毅然不太喜歡天然降雨,一般情況下,他都會等自然的雨下來,這樣畫面會有美感,也不會露餡。

  因為大雨,路穗穗他們也沒辦法拍室外的戲,孔毅然安排她補了幾場之前落下的下雨天戲份。

  補完,路穗穗便安靜地坐在教室走廊里。

  她手裡捧著保溫杯,安靜地看著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雨。

  「穗穗。」

  冷松月過來,「在想什麼?」

  路穗穗扭頭看她,「冷老師。」

  冷松月頷首。

  路穗穗歪著頭,笑著說:「我剛剛在想,劇本里的兩位女主人公真的好慘。」

  冷松月微頓,低聲道:「你知道嗎?」

  「什麼?」

  「這是兩個真實故事改編的。」冷松月和她坐在一塊,看霧蒙蒙的雨,溫聲道:「以前的時候,這種事雖不是常有發現,但也不少。」

  路穗穗愣住。

  她側眸,盯著冷松月的側臉看著,忽然明白了,這個劇本為什麼會寫的如此真實。

  或許,這是冷松月認識的,或身邊朋友曾經發生過的事。

  她緘默了許久,輕聲道:「冷老師,我可以抱抱你嗎?」

  冷松月粲然一笑:「當然可以。」

  她跟路穗穗抱了抱,輕聲說:「等你殺青了,冷老師再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啊?」路穗穗眨眼,調皮問:「是孔導的嗎?」

  冷松月:「想知道孔導的呀?」「對呀。」路穗穗說:「孔導這段時間太凶了,我要知道他的秘密,然後爆料出去賣錢。」

  冷松月被她的想法逗笑,笑盈盈說:「行,告訴你孔導的大秘密。」

  路穗穗:「好呀。」 -

  下午四點,雨勢漸漸小了點。

  路穗穗聽到工作人員說,「晚上會不會拍不成了啊?」

  「不會的,孔導請了專業人看天氣,八九點的時候,雨勢會變大。」

  「啊……」

  路穗穗邊聽,邊跟路年年聊天。

  路年年快要到了,她這會正好沒戲,跟孔毅然說了一聲,路穗穗便讓李默送自己回酒店接人了。

  她到酒店門口時,路年年還沒到。

  路穗穗索性在大門口等著,她轉悠著手裡的雨傘,低著頭跟裴之行發消息。

  也不知道這兩人什麼默契,裴之行說他工作忙完一個段落了,明天過來找自己。

  路穗穗:「年年今天來了。」

  裴之行:「……」

  路穗穗:「你要不過幾天再來?」

  她可不想看兩人爭寵。

  裴之行:「這麼不想我?」

  路穗穗低頭一笑:「哪有,主要是年年來了,你也來了的話,我怕你們倆碰面就吵架。」

  裴之行:「她去幾天?」

  路穗穗:「不知道。」

  裴之行:「。」

  路年年的車剛要在酒店門口停下,她手機一震,點開看了眼不是她親愛姐姐發來的。

  看到自己收到的內容后,路年年哽住。

  她無語下車,抬頭看向路穗穗喊:「姐!裴之行太過分了。」

  路穗穗看到她車,剛想揚手便聽到路年年這話。

  她不解,「啊」了聲:「什麼?」

  路年年憤怒不已:「我剛來,他就問我什麼時候走!!」

  這是個人嗎?

  路穗穗被她的話逗笑,她正想開傘去接她,一側有人路過。

  路穗穗沒注意,不小心撞到了對方。

  她愣了下,連忙道:「抱歉。」

  話落,對方應了聲:「沒事。」

  路穗穗一怔,下意識抬起了頭。她抬頭時,對方留給她的只有一個背影。

  「姐。」

  路年年這會已經跑進酒店門口了,她仰頭看著路穗穗,「你在看什麼?」

  「沒。」路穗穗回神,皺了下眉說:「剛剛那個聲音有點熟悉。」

  路年年:「啊?」

  她詫異,「怎麼說?」

  路穗穗搖頭,「不知道。」

  路年年:「……」

  路穗穗收回注意力,看她,「先去房間放行李,然後我帶你去片場?」

  「好啊,今天下雨你們白天也拍戲了嗎?」

  路穗穗應聲:「拍了,晚上九點還有一場戲。」

  路年年知道她說的那場戲是什麼,她拍了拍她肩膀,笑盈盈說:「我今晚陪你。」

  「……好。」

  路年年來探班,片場的人都無比高興。

  她活潑又開朗,跟誰都能聊上兩句。

  六點,路穗穗跟劇組一塊吃了飯。

  吃過飯休息了會,她便開始自己的兩場戲了。在被強|奸前,她是剛從學校出來的,她今天有點事,在學校耽誤了時間。

  再加上妹妹要臨近中考了,家裡的書桌只能給妹妹用,她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學校備完課批改完作業才回家。

  每天回去的時候,都是九、十點。

  所以,這一天發生的事,算不上偶然。

  前面幾場戲順利過了。

  夏思楠穿著一條簡單的連衣裙走出學校。

  天氣漸漸熱了,夏思楠扎著高馬尾,穿著一條樸素的,路邊買的幾十塊錢的連衣裙,打著傘離開學校。

  走的時候,她還跟門口的保安大叔打了聲招呼。

  「夏老師下班了。」

  夏思楠應著:「對,下班了。」

  保安大叔道:「今天下大雨,很多路都淹了,夏老師回家注意安全。」

  「好的。謝謝。」

  跟保安大叔簡單聊了兩句,夏思楠走上回家的路。

  學校離她家本身就不遠,因為大雨不太好騎自行車,怕看不見怕摔跤,她便小心翼翼地走在馬路邊上。

  忽然間,電閃雷鳴。

  夏思楠被風吹著,被吹進來的雨打濕著,步伐不自覺的加快。

  倏地,她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夏思楠的安全意識是有的,她下意識地走得更快了,偷偷地垂下眼借著路燈的光看向後方。

  只瞟了一眼,夏思楠便走得更快了。

  猛地,一隻有力的手臂橫過,夏思楠還來不及驚呼,傘墜地,在地面砸下水花。

  夏思楠根本來不及呼救,被人拽進了巷子里。

  「唔……唔……」她掙扎著,手腳並用踹著面前的人,她渾身在發抖,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她在掙扎。

  ……

  「卡。」

  正當現場所有工作人員都提著一口氣,為鏡頭裡兩個人緊張時,孔毅然喊了停。

  瞬間,兩人分開。

  男演員跟路穗穗道歉,「抱歉。」

  路穗穗搖頭。

  孔毅然看向兩人,喊道:「潘老師。」

  他喊的是演強|奸犯的那位演員。

  「剛剛力度不夠。」孔毅然神色嚴肅道:「你對穗穗留情了,你那樣的力度,她只要努力了,是可以掙脫的。」

  潘姓演員無奈,「孔導。」

  他嘆氣,「下不去手啊。」

  孔毅然:「下不去也得下。」他正色道:「我們是演戲,你想想那些受害者,如果不逼真,難以讓人警覺,懂嗎?」

  路穗穗也跟著道:「沒事的潘老師。」

  她深呼吸,笑盈盈道:「你可以對我更狠一點,我可以的。」

  孔毅然應聲,落下一句:「她掙扎時,你打她要真打。」他看向路穗穗,溫聲道:「穗穗,見諒。」

  路穗穗知道孔毅然的要求,很是理解。

  「應該的。」

  不真打,出不來效果。

  拍攝繼續。

  路年年把唇都咬破了,抓著喻夏的手,大氣都不敢出。

  她一個看的人都害怕,更別說演的路穗穗。

  即便知道是假的,也還是打從心底覺得恐懼。

  之前的能用,只能從夏思楠掙扎這一段繼續。

  雨傘砸在地上,她被拖曳前行,被壓在了巷子深處。

  這條巷子,早上的時候夏思楠會路過,偶爾還會在這裡買早餐。

  她手腳被人禁錮住,根本無法動彈,夏思楠的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開始往下掉。她眼睛里滿是倔強,她沒有放棄,她也不想放棄。

  在男人氣息逼近時,夏思楠張嘴,咬住了男人的手臂。

  她下了狠勁,把男人手臂的那塊肉咬出了血。

  瞬間,男人被激怒。

  他一隻手扣住夏思楠兩隻手腕,一巴掌落在她臉上。

  『啪』的一聲,是真打。

  路穗穗和潘老師都入戲了。

  兩人誰也沒去管痛不痛這件事,此時此刻的夏思楠心裡,根本沒有痛感這回事。她只知道,自己要走,自己要離開,她不能放棄希望。

  可偏偏。

  她看不到希望。

  雨越來越大了,雷聲也越來越大。

  夏思楠身上的裙子被人撕爛,她的肌膚碰到了水,看著雷電閃過的那一刻,夏思楠心裡有個願望,她希望那道雷砸下來,劈在這個不認識的男人身上。

  這樣,她就有救了。

  可事不如人願。

  她的願望沒有成真。

  她失敗了。

  淚水從她眼角滑落,夏思楠從頭到尾沒有閉眼,她就直愣愣望著天空,瞳仁里的情緒,從掙扎到絕望,再到木訥。

  眼珠子不動了。

  她不知道這樣望著漆黑的天空多久,久到她感覺自己走上了死亡的道路,她才被遠處的汽車鳴笛聲驚醒。

  剎那間,男人匆匆鑽進夜色里。

  夏思楠回過神,慌亂的把撕碎的裙子套在自己身上,試圖想離開。

  可一爬起來,她就摔下了。

  她跪在地上,再次掙扎前行。

  …………

  這場戲拍的時間不長,可所有人都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到孔毅然聲音出來,看向鏡頭裡路穗穗喊『卡,過了』的時候,所有人才驚醒。

  「姐。」

  路年年哭的眼睛都紅了,她第一個從樂樂手裡搶過大毛巾跑了過去。

  她把路穗穗扶了起來。

  路穗穗回過神,讓雨淋濕了頭髮和身體,裙子說是撕爛了,但實際是沒有的,孔毅然和另一演員都很好的控制了曝光的尺度,沒有暴露太過。

  她「嗯」了聲,嗓子有點兒沙啞,「沒事。」

  潘老師也上前,朝路穗穗鞠躬:「抱歉啊穗穗。」

  「沒事的潘老師。」路穗穗笑笑:「都是演戲。」

  她頓了下,開了個玩笑說:「不過潘老師,我這兩天看到你真的會有點心理陰影。」

  演技太好了,在某個時刻,路穗穗真以為自己要遭遇不幸了。

  潘老師:「……抱歉,我這兩天一定不在你面前露面。」

  路穗穗笑:「開玩笑的。」

  孔毅然看她,朝她豎起大拇指:「不錯,先去換衣服吧,臉晚上回去用冰塊敷一敷。」

  他說:「這場戲過了,你可以收工了。」

  他還得拍一點凌亂場面的戲,不需要人,只需要一些景。

  路穗穗應聲,朝大家鞠躬,謝過後便去了換衣服的地方。

  「臉疼不疼啊。」

  路年年跟進去,心疼不已:「姐。」

  路穗穗看她委委屈屈模樣,笑著說:「是演戲。別難過。」

  路年年看她腫了的半邊臉,「可是潘老師打的也太狠了吧。」

  路穗穗:「不打狠一點,孔導還得讓我們重來。」

  她非常了解孔毅然所要的效果。

  路年年沉默了會,憋出一句:「孔導真變態。」

  她這會護短,口不擇言。

  雖然知道這樣出來的效果好,可被打的被虐的是自己的姐姐,她肯定是心疼的。

  剛走過來,準備安慰一下路穗穗姐妹倆的孔導腳步一滯,跟自己老婆對視一眼,問:「我是變態嗎?」

  冷松月忍著笑:「是,孔變態。」

  孔毅然:「……」

  聽到兩人對話,路穗穗和路年年僵硬地看向門口。

  「孔導。」

  兩人異口同聲。

  孔毅然看了眼兩人,傲嬌道:「別喊我孔導。」

  他道:「我今天有新名字了,孔變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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