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6章 人生的句號
他已閉上了眼睛,仰麵靠在了椅背上,一動不動。
“祁漠”喬桑榆也顧不上敲門找人了,想也沒想地奔過去,她原本就頭暈眼花,又不小心絆到腳下的石頭,當即重心不穩地栽下去,身上摔得生疼,腦子裏越發一片混亂
可是她沒空檢查自己
手上磨破了皮,她連擦都沒擦,踉蹌著快速跑回吉普車邊上,用力推了推主駕駛上的人:“祁漠祁漠”
他沒有回應,嘴唇越發變得紫。
喬桑榆打開車門,生拉硬拽地把他扯下來,不想讓他在車上被熱壞曬壞。他的身體已經是虛軟,脫離了安全帶的束縛,她一拽,他便直接倒下來,仰麵躺在了地麵上喬桑榆連忙拿了水平過來,幫他擦臉,又喂他喝水,聽他心跳
她真的急哭了,手忙腳亂的,把能做的都做了。
太快了
怎麽會那麽快
剛剛在機場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要
喬桑榆在心裏拚命否認,但是在潛意識裏,她又不得不承認:若不是又抑製劑幫忙拖著,祁漠現在恐怕早就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桑榆”祁漠在這時才幽幽轉醒,看到她滿臉是淚的模樣,心裏當下已經了然,“別哭。”他想著盡快趕到這裏,想要盡快找到救治的方法,卻沒有想到,這座村莊竟然是空的。
“你不要有事你不要丟下我”走到了最後一步,喬桑榆的情緒終於崩潰,直接哭出聲來,但是對著祁漠,她無論如何,都不忍心說出一個“死”字。
“祁漠我們好不容易來了這裏就差一點點了你給我撐下去”
“祁漠,你不能這樣,求了婚又扔下我”
“”
她的腦袋漲疼得厲害,自己說了什麽也不記得,隻覺得自己絕望到死。
“桑榆”心髒一陣陣緊縮,逐漸減少的血液供應讓祁漠的意識變得朦朧,他有好多話想說,但是開口隻有那無力的一句,“我好困”
“不要別睡過去”喬桑榆恐慌了。
兔子也是這樣的。
家裏那隻實驗的兔子,也是在精神萎靡中睡過去,然後便再也沒有醒來她不要祁漠有一樣的結果
“祁漠祁漠”她用力推搡著他的身體,哽咽著難以喊出聲音,可祁漠卻任憑她推搡,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喬桑榆想要去叫人,但是剛想起身,腦袋一痛便又頹然栽下。往前,是空無一人的村落;往後,是還未趕上來的下屬沒有任何人,可見的視野裏隻有他們孤零零的兩個。
喬桑榆哭著爬回祁漠身旁。
她想過最壞的打算,卻沒想到這比她的想象更壞,竟然是在非洲這種異國他鄉,還是在某個空村前的路上這個人生的句號,慘白又無力。
“祁漠”她頹然地低喃,找不到任何幫手,終於體力不支地躺倒在他身側的地上。腦袋中的眩暈正在將她拉入無邊的黑暗,她強忍著,努力去抓祁漠的手,緊緊握住,然後才放任自己閉上眼睛
又釋然,又難過。
他如果死了,她也不想再醒來了
喬桑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具體的夢境是什麽她忘了。她隻記得她在不停掙紮、逃跑,隻記得無邊的黑暗,消耗了她大量的體力,然後有人要奪走與她十指交握的手,力道很大,她阻止不了,隻能眼看著被一點點抽離
她猛地一揮手想去夠,便驚醒過來。
她躺在一個陌生的小竹樓裏,四壁都是清脆的竹子做成,房間裏沒有任何的擺設。隻有牆角橫著一塊屏風,還有墊在她身子下麵的草墊,不過即使墊了,“地板竹子”依舊擱得她的後背微微發疼。
喬桑榆愣了一秒,猛地翻身坐起:祁漠呢
額頭上的一包東西隨之而落。
喬桑榆這才注意到,剛剛頭上一直敷著一個沙袋樣的東西,裏麵的東西很輕,像是茶葉之類的東西,但是卻帶著濃鬱的藥味。應該是裏麵裹著藥物的藥囊,讓她得以退了燒。
可是她現在沒工夫注意這些
喬桑榆掙著爬起來,找到屋子內唯一的門,直接一把推開,可外麵的景象,卻讓她微微有些發怔
正是清晨,外麵的空氣清爽涼快,少了很多雨林氣候的悶熱。顯然,她已經睡了一天。而此時,她正是在昨天的那個“空村”裏,從她這個位置,還能看到那輛停在村口的吉普車。不過昨天所謂的“空村”,今天卻是一點都不“空”。
很多戶人家都飄著炊煙,她能明顯聞到米香。
這是在做夢
喬桑榆掐了自己一下,疼得抽了口涼氣,當即否決。
還是她已經死了
這個想法更荒謬,不用驗證便已否決。
對於這個“空村”的好奇,遠比不上尋找祁漠來得重要。喬桑榆在就近的位置尋找了一圈沒看到,目光倉惶地望向樓下,正好看到小路上有兩個中年婦女,正在配合著把一個麻袋搬上推車,而那個麻袋上,赫然是人形的模樣
她的眼睛一酸,當即不管不顧地衝過去:“你們不能帶走他”
即使他死了,他也是她的誰也不能帶走
那兩個婦女一愣,眼看著喬桑榆快步跑來,當她要搶那個麻袋時,那兩個才反應過來,嘰嘰地講著當地話,大概的意思就是讓她放開。她們的力氣很大,喬桑榆根本搶不來麻袋,隻能揪住袋口,一個勁地懇求:“你們把他留給我,好不好多少錢都可以”
那兩個婦女依舊擺著手,也聽不懂她的話,隻是讓喬桑榆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