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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0章 等我回來

  在即將放倒尹梟的那一刻,他的心髒驟然一下緊縮,讓他不由止住了所有的動作。不止如此,他的腳下也不由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不行。


  他的心髒支撐不了這種大體力消耗的打鬥。


  “祁少”有人想要來扶他。


  而尹梟也正是趁著這個空蕩,猛地一下揮開那些下屬,自己奪路跳上駕駛座。他的司機見此,也連忙掙開下屬,用力地往前給了一拳,然後快跑著繞過車頭想跳上副駕駛座

  先逃離開這裏再說

  可是誰曾想


  “碰”


  在司機繞過車頭之前,尹梟便已大力地踩下油門,不管不顧地往前衝去,直接將司機撞飛了出去,然後,他的車子擦著鐵質的欄杆從卡車旁繞開,發出刺耳又尖銳的金屬音

  尹梟逃了出去。


  那個司機成了“犧牲品”,此時倒在路旁,渾身一抽一抽地在動,嘴裏不時有血冒出,再也無法自己站起來。而下屬此刻也根本顧不上尹梟和那個司機,紛紛都圍上祁漠:“祁少,您還好吧”


  誰都沒想到會和尹梟打一場。


  誰也沒想到他會多了槍,這麽不要命地打


  祁漠此時已蹲了下去,嘴唇明顯發紺。他說不出話來,單手捂著心口的位置,很艱難地才發出聲音:“去醫院。”


  下屬們拉他上車,在越過經過那個重傷的司機時,他的步子停了停:“帶上他。”


  暫時,他是唯一的線索


  今天喂胡蘿卜的時候,喬桑榆發現了這隻實驗兔的不對勁。


  昨天它還能吃能跑,隻是很容易跑累,跑累了需要休息;但是今天它卻怏怏地躺在籠子裏沒什麽動靜,胡蘿卜送到了嘴邊,它也隻是聞一聞,頭便再度聳拉下去像在睡覺,又像是醒著。


  喘氣越來越明顯。


  它的心髒在衰弱顯而易見。


  喬桑榆擔心地站起來,連忙尋找手機打祁漠的電話,對麵是下屬代接的,聲音很遲疑:“我們在醫院。”


  吸了一點純氧,再加上一點心血管的藥物,祁漠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我沒事。”對於剛才那場耗體力的打鬥,他閉口不提,隻是輕描淡寫著一語帶過,“昨晚想事情太晚,大概是因為沒有休息好,所以今天在車上心口有點疼。我還沒見到他,沒關係。”


  喬桑榆很擔心。


  她還想多問幾句,祁漠卻喊著餓,讓她出去買點粥回來。


  “好,我去。”她不過他,隻能將問題暫且壓下,先出去買東西。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恰好碰到迎麵而來的元朗,他的袖子有著點點紅斑,隱約看著像血跡,她蹙眉叫住他:“你的身上”


  “剛從急診道過來,被個外傷的撞了一身。”元朗回答得很自然,順勢問,“喬小姐您出去嗎順便幫我帶包濕巾,我擦擦,謝謝。”


  “啊好。”太過順暢的交流,喬桑榆沒察覺出什麽來。


  而元朗頻頻往後張望,直到目送著喬桑榆的身影拐出長廊,他才快步上前,推門進了祁漠的病房:“祁少。”


  “問得怎麽樣”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他。元朗是負責去問那個司機的把他帶到醫院的時候,他還有一口氣,還能說話。

  “問到了。”元朗點點頭,神色卻有些凝重,“他說那是南非流行的麻槍,劑量大的專門用來殺大象,劑量小的用來殺人沒有拮抗劑的。這是根據當地人發明的土藥改良的,沒得救”


  “媽的,我再問問他”有下屬沉不住氣,想要往外衝,卻被元朗拉住。


  “不用問了。”他低頭,同樣神色灰敗,“他說完這句話,就咽氣了。”


  他被撞得很嚴重,傷了五髒,能撐到醫院已屬不易。


  病房裏一下子陷入沉默,氣氛沉重得可怕。


  “哢”


  正好有人推門而入,站定了原來是g市研究室的人,他行色匆匆:“祁先生,我們需要重新采集您的血液。”實驗室的動物正在成批死亡,心衰後期的速度不斷加快,他們研究不出有效的藥來。


  祁漠沒攔著,當那抽血的針管紮入血管時,他才淡淡出聲:“我會死,是不是”


  “祁先生”他為難著不敢答。


  祁漠無聲地把臉轉向窗外,這一點,他真的沒有想過:如果他沒救了,她怎麽辦


  買了東西回醫院,喬桑榆繞去了車子。


  她把兔子帶過來了

  ,長時間放車上怕它會蒙壞,所以想著帶它一起上樓。停車場那邊靜悄悄的,她解了車鎖,拉了車門,碰上紙箱子時,才發覺了不對勁兔子的喘息聲都聽不見了

  她著急地低頭查看

  它死了。


  兔子純白的身體蜷成一團,縮在箱子的角落一動不動。它已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她的手摸過去,觸不到它的心跳,隻能感覺到它的皮溫在一點點降低怎麽會這麽突然

  “啪嗒”


  她的手不由一鬆,手裏的食物沒拿穩,湯湯水水地撒了一地。


  她的腦子裏不由想到祁漠:兔子死了,他剛剛因為突發情況來了醫院,現在還在吸氧輸液他等不了了他的身體已經等不了了必須馬上得到拮抗劑,或者拿到那個藥劑本身


  今天,尹梟會去那個高爾夫球場。但是祁漠的身體,今天是肯定去不了的了


  她去。


  她不能讓他再等了。


  “喂”她撥通電話,示意祁漠來聽,強忍住聲音中的哽咽,讓自己的話盡量顯得自然,“我發現醫院外麵的東西都不好,我回去幫你做吧。你在醫院先好好休息你等我回來。”


  “我讓人送你”聽她突然說不來,祁漠有些疑惑。


  “不用”喬桑榆連忙拒絕,人已坐到車裏把控住了方向盤,“我很快就回來。”


  “誒”


  祁漠還未來得及說話,喬桑榆便已先掛斷了電話。他遲疑了數秒,終究是沒有再打過去,他想:一定是他讓她難過了可是自己的身體這樣的情況,而且“無藥可救”,又要怎麽告訴她


  而停車場內,喬桑榆係上安全帶,狠狠地咬了咬牙

  她最後看了遍被留在車庫角落的死兔子箱子,下了決心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天色陰沉。


  喬桑榆到達那個高爾夫球場的時候,外麵正下著小雨,她的車從室外球場的外周繞了一圈,並沒有看到球場上有任何人影。也不知道這種天氣,尹梟有沒有來不過既然祁漠還沒有找過他,他應該暫時不會太過防備。


  心中考量了一番,喬桑榆推開車門,理了理一身的行頭,然後戴上帽子,撐著一把小傘下車。


  她這身是貴婦的打扮,算不上什麽時尚,唯有奢華和考究。扮個不諳世事的富太太,對她來說並不算難。


  踏入了迎客的大堂,前台經理才注意到她,連忙放下了手機遊戲走過來。


  “您好請問有什麽能幫助您的嗎”她禮貌地走向喬桑榆,眼底是疑惑又好奇的。他們這家高爾夫球場的客人向來不多,來往的也就那麽幾個,這位是新顧客下雨天來打高爾夫

  都不合理啊。


  “尹梟他是不是常來”喬桑榆喃喃開口,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小心翼翼。


  前台經理的神色微斂:原來是來打聽人的。


  “哦,這個我不清楚。”她禮貌地笑著,不動聲色地回避了喬桑榆的問題,“我們這裏客人的往來,都是采用電子卡自動記錄的。這屬於個人信息了,我們是不方便查透露的。”


  “你一定要幫我”喬桑榆卻猛然拉住了她的手,決定賭一把


  她有聽到鬼頭在說,尹梟行事相當低調,很少披露自己的事。這樣的人物,即使是這家高爾夫球場的常客,也必然不“親民”,所以她賭前台經理和尹梟不熟隻有不熟,她才能繼續演下去。


  “誒你”前台經理正要開口甩開她,手掌卻被喬桑榆塞入一疊錢。她懵了一下,當即停住了動作。


  “我是他太太。”喬桑榆吸了吸鼻子,一副委屈到泫然欲泣的模樣,“尹梟他已經兩個禮拜沒回家了,他說最近迷高爾夫,可哪有天天泡球場的道理我就想來查查,他是不是敷衍我,外麵有人了”


  說到一半,她又往前台經理的手裏塞了一把錢:“我不會打擾你們工作,我就想知道他有沒有騙我我嫁給他三年,他對我越來越冷落了”如果尹梟今天不在,她看登記表,打聽到他的住處或者聯係方式也好的。


  喬桑榆的演技逼真,完全是包辦婚姻後無助的富家太太模樣。


  前台經理抓了抓那滿手紙鈔的厚度,不禁有些動搖了。再看一眼喬桑榆的模樣,她想了想此時應該正在休息室喝茶的尹梟,心裏替喬桑榆涼了半載:尹先生哪有天天來哦一個禮拜最多來四天八成外麵真是有人了


  真可憐了家裏的老婆

  同為女人,她又同情又氣憤,這種主觀情緒戰勝了她的理智,也影響了她的判斷力,當即向喬桑榆承諾:“你等等,我打印幾張出入記錄給你。”把錢往口袋裏一收,她拉著喬桑榆往裏走,“你去休息室坐坐,我得上樓去打印。”


  在經過某個休息室時,她小聲地“噓”了一下,往那扇門示意了一眼:“不過今天尹先生還真在。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他知道你來過的。”


  她心裏燃燒著“正義”,完全和喬桑榆站在了統一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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