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0章 你們的話我聽到了
如果說剛剛慫恿蔣平濤殺子,隻是一句戲言的話,那麽現在,他是真的想要蔣旭揚的命了
“上麵還在查我,我目前”以為已經默認締結了合作關係,蔣平濤在短暫的沉默後,便開始說自己這邊的情況。隻是剛剛開口,便被祁漠一個抬手的動作示意停住。他疑惑蹙眉,“怎麽”
“我好像還沒答應和你合作。”祁漠語氣淡淡,說話依舊是不急不緩,慢條斯理的模樣,“容我直言,在這個計劃裏,你對自己兒子的安排,留了他的命,卻指手畫腳他的人生,像是對待牲口。”
他直言丟下這樣的形容詞,滿意地看著蔣平濤的臉色發黑。
“你對自己的兒子尚且如此”他拉長了聲音,搖了搖頭,“蔣局,我隻是個外人。”
言下之意:他不值得信任說好的合作關係,以後還不知道要被怎麽坑
說完,祁漠起身,準備離開。
蔣平濤跟著站了起來,聲音抖得厲害:“你還是要我兒子的命”
“我沒這麽說。我隻是突然不想合作了。”祁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又轉過身看向蔣平濤,目光意味深長,嗓音聽似善意地補充,“蔣局,你老了。這腦子不太好用了。”
“蔣少爺,我可不能把手機給你你說好了玩會兒遊戲的,但是下午一拿到你就打電話了”
陰暗的空間裏,傭人收拾著餐盤,對於蔣旭揚的要求倉惶搖頭拒絕。
“蔣少爺,您怎麽又沒吃晚餐”瞥見還是滿著的餐盤,傭人的麵色擔憂,又端了過去試圖勸他,“您別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啊您看您都瘦成什麽樣子了您父親周末過來,又該罵我了。”
蔣旭揚卻猛地揮手。
“乒”
托盤連帶著碗筷被一並甩出去,全都砸在了地上,發出清脆又巨大的碎裂音。傭人身形不由顫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這樣的場景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司空見慣。
她試圖再勸說,蔣旭揚卻已從咬牙切齒地擠出那個字:“滾”
於是,傭人滾了。
這個昏暗又逼仄的小房間裏,隻剩下蔣旭揚一個人。這裏沒有窗,沒有透明的門,隻有牆壁上裝著的透氣孔他根本不知道這是在哪裏而且他也根本逃不出去跟坐牢一樣。
他頹喪地躺回自己的小床,手上動了動,響起金屬的碰撞聲。
五米的鐵鏈,栓在了他的手腕上。五米,是他的活動半徑。
他已然沒有再折騰的力氣,隻是靜靜地躺著,望著那塊黑漆漆的天花板發呆。他在今天下午借了手機,但是外麵已沒有可以求助的朋友,正在此時,她的電話卻打了進來
喬桑榆。
你能幫幫我嗎
祁漠在開車的時候,收到了喬桑榆的短信。
簡潔利落的一句話
“你今晚住哪兒”
祁漠回複得很快,連忙把酒店的地址連同房間的號碼都發給了她。在最後還補充了一句:“你要過來送宵夜嗎”
然後,踩下油門,歸速更快。
喬桑榆並沒有回複,隔了幾十秒,祁漠低頭看了眼屏幕,依舊沒等來她的隻言片語。他低笑,腦海中翻湧出來的,都是她害羞臉紅的模樣,還有她煞有介事的那句“我們最近晚上不要見麵了”的話。
她不好意思的吧
於是,祁漠繼續主動,采取委婉的方式:“要不要來拿櫻桃還在我車裏。”
她沒回。
“酒店的龍蝦很好吃,要不要來嚐嚐”
她依舊沒回。
祁漠的眉頭蹙了蹙,他衡量了一下:堅決不發“我不會動你”、“我們可以各自睡一個房間”的保證,正想著要不說他過去找她
“叮咚”
手機響起短信提示音,她的回複姍姍來遲,依舊是簡潔的幾個字:“我會過來。”
喬桑榆已站在了他的酒店樓下。
她從蔣家衝出來,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隨意地攔了輛出租車,報的就是這裏的地址。這是上次在a市的時候,祁漠住過的地方。她才清醒過來,意識到:她想見祁漠來到這裏,就是因為想見他。
拿出手機猶豫了許久,她終於選擇了短信的方式。
心尖有著苦澀和自嘲:她實在沒辦法和祁漠打電話一個輕描淡寫地說著要蔣旭揚命的人,她不知道如何溝通而且萬一他還在和蔣平濤說著話,她現在打電話過去自己覺得好難堪。
他的短信很快回複過來,還是上回他住的那個酒店,也依舊是他上回訂的房間。
喬桑榆自嘲一笑,不知道是不是該誇一誇自己的直覺
然後,她抬腳走了進去。
祁漠的短信一條接著一條地過來,她沒有細看,也沒有心情回,隻是被那短信鈴聲吵得煩了,才快速地敷衍一行字:我會過來。
下屬正在酒店的大堂閑聊。祁漠沒有回來,又不讓他們跟著,他們便隻能在這裏幹等。
看到喬桑榆出現,眾人的眼前一亮。
“喬小姐”用不著命令,這些人就自發地圍了過來,殷勤地想和她聊天,“您吃飯了嗎您怎麽不打個電話,我們開車過去接您啊”
等等,祁少走的時候,也沒說喬小姐會過來啊
但是這個疑惑,被眾人選擇了忽略。
“我找祁漠。”她牽強地笑笑,讓自己的麵色不至於太難看,“你們忙,我自己上去就行。”
“祁少有重要的事情出去了”下屬盡職地解釋,“呃估計很快就會回來的,要不我打個電話催一催”
“我知道。”喬桑榆打斷,朝他們伸手,“備用房卡給我,我去等他。”
祁漠很快回來。
一手拿著車鑰匙,另一手拎著質樸的竹籃子,裏麵還放著鮮紅的櫻桃。這副模樣有些不搭。
“祁少”下屬眼尖,看到祁漠過來,便快速地迎了上去。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祁漠已伸手,把竹籃子整個塞給了他。
麵對下屬的一臉疑惑,祁漠隻丟下熟稔自然的命令:“去洗洗。”
今晚喬桑榆會來。
“哦”從保鏢的地位淪為保姆,下屬怔然地應著,走了幾步才突然想起來匯報,“對了喬小姐來了,正在樓上等您。”
“這麽快”他正在脫外套的動作不由一停。
然後,他又把外套穿了回去,特意拉了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恩。”下屬跟在一邊,“不過祁少,喬小姐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祁漠蹙了蹙眉,喬桑榆的心情對他來說是大事,下屬這麽說,他當即擰了眉:“怎麽個不好”
“這個”他自己也不懂,但是剛剛這麽多人看見,大家也已經都討論過了,隻能把討論結果告訴祁漠,“估計是吃醋吧”
祁漠懵了。
“她剛進門還好好的,後來我們說您有重要的事出去,晚點回來的時候,她就不高興了。”下屬分析得頭頭是道,“她是不是故意過來查崗的啊看到您不在,就以為您”
下屬的目光在祁漠身上遊移,用眼神委婉地表述了下半句,然後嘟囔:“所以就不高興了。”
這種事情在別人身上,應該很常見。
況且祁少多金、年輕外在能“玩”的條件一大堆,喬小姐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可祁漠卻很鬱悶。
他哪是這種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電梯正好過來,他揮了揮手阻斷下屬的喋喋不休,“我上去跟她說。”
房間。
他開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廳裏的她。淺橘色的燈光下,她的麵色是沉著的,不高興明顯寫在了臉上。
“桑榆”祁漠特意敲了敲門,喚取了她的注意力以後,才反身關門進來,徑自走到她的旁邊坐下,伸手想要抱她,“是不是等了很久”
可他才剛碰到她,便被她揮手打開。
祁漠心想:壞了莫非還真誤會了他
“你不是說你今天一整天都沒事的嗎”她終於仰頭看向祁漠,眼底是執著的,質問出聲,“結果呢你去哪兒了”
祁漠無奈。
蔣家的事情,他不想讓她知道,也沒必要把她扯進來。但是他又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聞聞。”他不顧她的掙紮,緊緊地把她錮在自己懷中,滿臉無辜,“我身上沒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喬桑榆被摟得措手不及。
祁漠的雙臂就這麽按下來,讓她的臉頰完全貼上他的胸口。她反複用了幾次力都掙紮不開,鼻翼間滿滿的都是屬於他的氣息接著,又聽到他莫名其妙地一句“我的身上沒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他在搞什麽
都什麽時候了,他還這麽不正經
“放手”喬桑榆低喊,聲音已隱隱帶著怒意。這個動靜似乎把祁漠唬住,而喬桑榆就趁著他怔然的時候,猛地將他的手撥開,悶悶地開了口:“我都聽到了。”
她不想兜圈子,在蔣家聽到的信息,讓她的心寒到了極點。
“什麽”祁漠一臉迷惘,想要去抱她,卻被喬桑榆執擋住。
“我也去了一趟蔣家。”喬桑榆咬了咬下唇,終於下定了決心,直接抬頭和他的目光對視,開門見山,“你和蔣叔蔣平濤的談話,我無意中都聽見了。你想要蔣旭揚的命,是不是”
她是在聽到那句兒子沒了,也可以再生的調侃時跑掉的
生殺予奪,他怎能如此淡然
祁漠的眉頭蹙了蹙,臉色跟著凝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