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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知一小和尚

  渡慈大師與渡難大師望著眼前的場景滿目震撼,孤鶩峰南北處的一塊峽穀內憑空出現一個丈八大的空洞,空洞內一隻堪比洛陽外郭高的蠻獸仰長嘯,豔紅的彎月,慘紅的樹木,連土壤都是黑紅交加……“洞”的那邊簡直就是一幅被鮮血染紅的無間地獄。


  那隻蠻獸嘯波震震,似憤怒,似示威,更多的像是困獸將逝的瘋狂。


  “不好!那有個孩子!”渡難大師持起禪刀正欲上前,隻見那個四五歲大的孩子高高躍起,飛過樹梢,飛過山腰,飛至蠻獸的頭頂,一拳揮下……


  這一拳從蠻獸頭部襲入,刹那間又從脊髓衝出,暴虐狂亂的氣息瞬間從那個稚兒身上綻放出來,於此同時在蠻獸倒地的瞬間,無數紅氣從深空彌漫卷攜繞過稚兒的四肢,宛如浸血的綢帶強拉扯著稚兒到際,拉到際打開的洞口,朝洞內一拋,隨著齊戚離開血色世界,“洞”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渡難緊緊攥著禪刀,後背滲出的冷汗已經打濕了僧袍。


  齊戚看著身邊潺潺的流水,緊繃了這麽久的心弦瞬間崩開,一個後仰倒在溪水裏嗷嗷大哭。


  淚眼婆娑中,一個滿身溢光的身影靠近他,用灰色的僧袍披在齊戚身上,再輕輕把這個稚兒背離此處。


  “堅持至此,殊為不易,你真是辛苦了。”渡慈大師背著齊戚微笑著心想到。


  “師兄……”渡難大師拾起行李,默默跟上師兄的腳步。


  “渡難師弟,這次誓盟就辛苦你前往玉卿宗參加,我攜人先行回寺。”


  “師兄……”渡難喃喃道……渡慈師兄用六通看出了什麽呢?


  通元六年春,蘭柯寺經藏——渡慈大師缺席五宗誓盟,由師弟渡難代表蘭柯寺出麵,正邪兩派勢如水火,交戰一觸即發。


  時隔數日,在泰州何豐郡的一處村落裏,渡慈大師正帶著齊戚在此化緣。


  “乖兒來,先喝點粥,這穗米粥呀最是養人啦。”老嫗顫顫巍巍打上兩碗色澤瑩潤的清粥端放在桌頭,一邊招呼齊戚過來吃飯。


  “謝過施主……”渡慈大師雙掌合十以表謝意,老嫗見狀連忙回了一記佛禮喃喃道:“不打緊的……不打緊的。”


  齊戚則蹲坐在門檻上,端著一碗穗米粥輕輕嘬。


  “大師,不滿您,老婦本有一孫兒喚做霍清,前倆年入了武真派,時常寫信武真派山清水秀,描的和仙境似的,可惜老婦衰微,沒辦法登山一看啦。”


  老嫗談及孫兒,眉角總是掛滿笑意,鋤強扶弱,匡扶正義,就數武真,蘭柯兩派名聲浩大,誰都知道這從武真派出師的各個都是江湖上一頂一的大俠,唉,若是孫兒能多回來看看那是更好了……


  渡慈大師為答老婦的一片好心,臨行前特地給老婦留下一瓶漆黑的素瓶,和善道:“施主,這瓶藥可治些風寒咳嗽等病,若是遇上些大點的病症也稍有療效,相遇既是緣分,就贈予施主了。”


  在兩人的相互推搪之下,老婦才勉為其難收了九華丹。


  “施主,我們準備啟程了。”渡慈大師背上行囊,牽著默默無言的齊戚行於泥濘。


  通元六年,初夏。


  渡慈大師帶著齊戚抵達蘭柯寺,並為齊戚行了剃禮,法號‘知一’。


  隨後一大一入藏經樓,兩年春秋,封足未出半步。


  ………………


  今年冬可真是冷啊~淨真捂著雙手不斷哈氣,今日又是鵝毛大雪,本就枯燥的早課更加難熬,好想快點回禪房啊……

  “淨真,由你來回答一下這個‘身三’是為何意?”堂前盤坐的定即禪師提問道。


  淨真起身,麵持微笑回道:“回定即師伯,這‘身三’意指身所造成的三種惡業,分別是殺盜淫。”


  定即禪師微微頷首道:“不錯,正是如此,淨真坐下吧,早課時切記勿神遊外,收心細聽。”


  淨真聞言麵色一僵,訕訕道:“是,師伯。”


  鍾鳴三聲,早課就此告一段落,淨真今要負責給藏經樓的渡慈大師送飯,聽裏麵還有一個師兄和渡慈大師一起閉關了八年,嘖嘖,能夠直接聆聽寺院經藏教誨八年,真是好啊。


  想著想著淨真就到了齋堂,給燒火僧上繳一個佛牌後默默取走了食盒。


  幸好每個時辰都有值日僧在負責清掃積雪,不至於讓古寺的青石板變得泥濘難行,淨真尋著石板路前行,穿過華嚴院,抵達藏經樓:“經藏師伯,今日的齋飯來了。”


  緊閉的紫紅檀木門發出吱呀聲,一個身穿黃色僧袍的沙彌從大開的木門走出,給淨真拜了一記佛禮,接過食盒朗聲道:“辛苦師弟了。”


  淨真看著這個沙彌感覺麵生無比,這比我還的鬼頭不會就是傳中和經藏待了八年的那個吧?


  淨真看著沙彌滿含深意的目光有些不知所以,揮揮手轉身離去。


  齊戚,看著淨真遠去的身影在心中笑道:“師弟啊,猜的很對,就是我。”


  吱呀聲起,紫檀門閉。


  “渡慈大師,可以過來用膳了。”


  渡慈聞言輕輕合上手中的佛經,對著齊戚道:“知一,現在你隨我在藏經樓待了八年,離出樓還差些火候。”


  齊戚“嗯”了一聲並未話。


  入寺行完剃禮,齊戚就和渡慈大師在藏經樓開始閉關,最初的三年齊戚就是負責閱覽經書,從楞嚴經到金剛經,一一背經頌書,通過用佛法佛理在心田堆砌壁壘,把一身通徹地的“血性”統統鎖在心房。


  後續的幾年,渡慈大師把佛家六通傳授給齊戚,通過“宿命通,身如意通,漏盡通”的三通一組為外鎖,輔以“眼通,耳通,宿命通”三通一組為內鎖,內外交合加固以佛法佛理為根基的佛心鎖。


  “知一,從那個世界帶出來的血性已盡收歸於你的心房,血性導致的退齡和帶來的暴虐狂躁也趨於穩定,看來老衲對你的教誨也自此告一段落,接下來由老衲的師弟渡難帶你入寺進入正常的修習。”渡慈大師端坐在金身佛像前和藹地訴。


  “渡慈師傅……”齊戚看著那張更加蒼老的臉頰傾身鞠躬,後匍匐於地重重磕下三計響頭,久久未曾起身。


  “你我八年教誨,雖無師徒之名,卻與師徒無異,六通本為蘭柯經藏一脈傳承,故師傅最後一個戒律則是望你不在人前顯露神通。可允否?”


  “知一當允。”


  ………………


  師徒最後一起用過膳食,靜靜等待渡難大師過來接人。。


  一柱香後,人去樓空,渡慈大師麵向金身古佛,雙手合十,緩緩閉眼。


  “實屬情況特殊,望佛祖及蘭柯曆代經藏能念我一番苦心,諒我這般所行,我渡慈願戒以餘生,自縛經樓,身不出世,長伴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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