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三字經有雲：人之初，性本善。
我卻常常不以為然，經過我多年沉澱和觀察得出的結論，應該是人之初，性本私。
每一個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在最初時就是以自我為中心，至於那些分享、友愛、善良都是要靠後天去學習去選擇。
並不是說自我為中心不好，這隻是人一個本性的使然。
隻不過有的人後天領悟能力強，覺悟性高，會將這些本性壓抑在靈魂的深處。但當被觸及底線時，這些本性依舊會出現。有時候，它可以保護你不讓人欺負；有時候，它卻隻能一再刷新旁人對你的鄙視。
就算是在柳家養尊處優的柳父也是如此，擁有的越多，欲望就越強烈，在痛失愛女和事業上鬱鬱不振的雙重打擊之下，柳父選擇了沉迷溫柔鄉作為減壓的方式。
這一沉迷不要緊，他把自己陷進去了。
溫柔鄉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她不是商店裏的玩具，也不是櫥窗內的模特。她也是個人，是人就難免有自己的心思。
這不，溫柔鄉打上門來想要轉正了。
這會店裏的氣氛有點詭異，柳母別過臉去輕聲抽泣著，我聽得出來她在壓抑自己的哭泣，她是真的難過。柳父卻隻曉得喊著柳母的名字，真正實用的話卻蹦不出一句，聽著叫人幹著急。
至於溫柔鄉嘛，她一會看看柳父，一會看看柳母，還不忘瞪我兩眼，眼睛上的演技豐富多彩。可是這女人並不是個很有耐心的角色，沒耐心好啊，沒耐心才能推動劇情發展，難不成要靠我這麽一個外人來主導下麵的戲碼嗎？
這顯然不現實！
溫柔鄉不滿的咬緊嘴唇，一手挽著柳父的胳膊，脆生生的說：“哥，你倒是給句話啊，你到底怎麽想的？反正今天大家也在這了，不如把話都說開。我也是個爽快人，你要是想回到那個老女人身邊去，那我們今天就算正式結束，我也絕不會死皮賴臉的不肯走。”
說著，她還朝我一抬下巴，我知道她這是在向我表明態度。
我好笑的垂下眼瞼，片刻後又看向了一旁的柳母和柳父。
果然，柳母暫時停住了抽泣，她一雙眼睛清冷的看著那女人，一言不發。
而柳父卻又遲疑起來，他像個掛鍾裏的鍾擺，來回晃悠就是沒個準數。一邊是結發多年的妻子，他有感情；一邊是新歡的溫柔鄉，他正新鮮。就像是左手和右手，根本無從選擇嘛！
看到這裏，我心裏有數了。
現階段的柳父還是沒有感到疼，他嚐到的隻是第二春的刺激和甜蜜，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做出什麽選擇。
想來也是，作為柳家這一輩裏唯二的兒子，除了現在掌管雙木集團的老大家就是柳父了。但就是這麽一個占據了天時地利的柳父，卻在家族掌權中落敗，竟然還不如後來者居上的秦江未，這跟柳父優柔寡斷的性格有脫不開的關係。
如果不是柳爺爺看這個兒子無望，估計也不會將希望寄托在柳西辭的身上。
幾個孩子在柳爺爺心裏都是一樣的，作為老父親，他當然希望孩子以及孩子的家庭都過的好，在分配家業方麵，柳爺爺還算是公道。
可惜，柳父不爭氣，你也沒辦法。
柳父自然不能向自己的溫柔鄉救助，他習以為常的用懇切的目光看著發妻：“這件事再放放吧，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
柳母也是個心軟的，她看到丈夫這麽個反應，心早就灰了一半。收起眼淚，目光凝滯的看著他，柳母說：“你看著辦吧。”
旁邊挽著柳父胳膊的溫柔鄉頓時喜笑顏開，雖然看起來柳父沒有給任何決斷，但實際上一開始輸了的人就是柳母。她是合法的妻子，丈夫應該要對她忠誠，這是婚姻裏的原則和底線，但就在雙方對峙的橋段下，柳父居然還是選擇了妥協。
我看不下去了，淡淡的說：“本來這件事輪不到我說話，不過有句話我還是想替舅媽問一下。”
我看著柳父，眼神平淡：“舅舅打算從今天開始是回家裏睡呢，還是跟這個女人住在一起？”
我的話音剛落，柳父柳母同時渾身一顫，連帶著溫柔鄉都表情不對了。
我知道這個問題有點太過尖銳了，但是沒辦法。柳母都想著要和稀泥了，我得下一味猛藥才能讓她清醒。這事，可不是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以解決的。
萬一哪一天柳父和這個女人真的生下一子半女，到時候柳母要受到的屈辱肯定比今天還要多！
別忘了，柳父也是遭遇過喪子之痛的人，再也沒有什麽比新生命的誘惑力更大。
可是柳西辭的媽媽隻有柳母一個，我要護著的人，也隻有柳母！
柳父目光如炬的盯著我：“你胡說什麽？！”
我頓時咧開嘴笑了：“連舅舅都覺得我在胡說啊，那我真是白擔心了。就是嘛，夫妻當然要跟彼此住在一起，您老是睡在別人家裏，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我直接話鋒一轉，把柳父的意思給曲解了。
他吹胡子瞪眼睛也沒想出反駁我的話，要他當著發妻的麵說以後還是跟溫柔鄉睡一塊？柳父就算現在無法自拔，也還沒有到這麽沒臉沒皮的程度。
我輕快的走過去，一把拽過那女人的胳膊，不由分說的將她帶到門口，手腳麻利的打開鎖就要把她推出去。
溫柔鄉急了，一腳死死的扣住門口，還急切的朝柳父求救：“哥！你真不管我了？”
柳父沒敢回頭，隻是悶悶的說了句：“你今天……先回去吧。”
趁著溫柔鄉愣神的功夫，我飛快的在她耳邊丟下一句話：“我手裏還有你的錄音呢，你最好乖一點，別在我的地盤鬧事。”
說完，我就一把將她推出了店門外。
這女人在門口愣神了好一會，終於一跺腳的離開了。
柳父柳母也相攜的一同回家，臨走時，我總算看見柳母臉上有些釋然。不管怎麽說，在這場正室對小三的硝煙裏，柳母算是贏了吧。
她回眸用唇形跟我道謝，看著這兩人離去的背影，我心裏一陣唏噓。
關上店門回到家，我覺得自己累得不行，黎堂峰今天居然比我更早回家，他走過來大手在我的肩膀上揉著，我隻覺得酸軟舒坦，忍不住要閉上眼睛直接睡著了。
領導拍拍我的臉：“你還真睡啊！起來吃飯。”
對，起來吃飯！
等我忙完所有蜷縮在黎堂峰的懷裏，已經睡意漸濃。
冷不丁感覺到他的手略帶粗糙的撫摸著我的臉頰，漸漸的從脖子延伸到下麵，最後停在了我的小腹上一圈圈的打轉。
我知道，黎堂峰是又惦記著他的造人計劃了。
我一陣瞌睡，勉強睜開眼睛勸說：“今天太累了，我們睡覺吧。”
黎堂峰卻說：“不要這麽累了，明天休息一天吧，正好有人想請我們吃飯。”
“誰啊？”我意識模糊的嘟囔著。
“你也認識啊，吳剛。”領導語氣裏帶著笑，說的很是輕鬆。
這個名字將我驚醒，我眨巴眨巴眼睛好一會：“你答應了啊？你認真的呀？”
完全看不出來啊，領導竟然是慫恿吳剛搶秦江未新娘的幕後黑手！事到如今，我再看不出來就真的有鬼了。
他彎起嘴角，合上眼睛：“當然認真了，他能截走我們的鑒定結果並捏造，我難道還不能來個還擊嗎？”
好吧，我怎麽忘了，這才是黎堂峰啊！
逆來順受可不是他的作風，秦江未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小動作，而黎堂峰能給我看到的還擊也不過是重新撮合華華和吳剛，更不要說秦江未自己就其身不正。這道理擺出來，就算我是華老爹都找不出理由反駁。
次日的邀約還沒正式開始，華華就像是約好了似的，也給我打了電話。因為吳剛有約在先，我隻能試著推掉華華的邀請。
沒想到華華的反應很激烈，她說：“有誰的邀請比我還重要？你自己掂量著吧，是今天出來見我，還是去赴你那個什麽約。”
這是威逼利誘啊！我心道，我去見吳剛不也是為了你華大小姐嗎？
兩者權衡之下，我隻能和黎堂峰商量好，最終決定領導去應付吳剛，我去見華華。
黎堂峰還很不開心，上車的時候都在板著臉，趁我不注意他狠狠的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我心跳驟然一動，宛如還在校園裏那樣青蔥美好。
因為今天和華華有約，我隻能拜托柳母全權照看店裏的進度。柳母對此很樂意，同時她有懨懨的告訴我，柳父昨天半夜又走了。
柳父能去哪呢？我沒問，也沒必要問，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事了。
在華華最喜歡的茶吧裏，我見到了貌美如花的華大小姐，我進去的時候，她還跟我說：“放心吧，我仔細問過了，這家店不是吳剛的。”
我一陣啼笑皆非：“你找我啥事？說吧。”
華華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檸檬水，麵色凝重：“我找到秦江未外麵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