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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驚變

  我爺抓著我的脖領子飛起來了。


  我們衝天而起,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愣住了。


  青青瞪著大眼睛,驚聲歡叫道:“劍神爺爺跟劍人哥哥上天了。”


  “……”我。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當時也並沒有覺得害怕,卻忽然有種一往無前的意念。


  不知何時侯三已經不打說書先生了,兩個人離開了紅紅的院子,侯三在前,說書先生在後垂著頭。


  當我爺帶我飛起來的時候,侯三看見了,然後驚訝的一動不動。


  說書先生循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於是,變的跟侯三一個模樣。


  我爺帶著我飛出了一段距離,我才發現有蹊蹺。


  其實,於小玉離開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應該跑不了多遠,可不知為什麽,追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都沒追上。


  直到我們飛過了我經常砍柴的那個山頭,才看到了一起同行的三人。


  我爺落在他們麵前時,讓我意外的是,於不利竟然並不感到吃驚,我心道:難道他覺得我爺會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點都不好奇?

  然後,他們接下來的話,我便更加聽不懂了。


  於不利對我爺行禮。


  我爺咧開嘴傻笑。


  “回去吧。”我爺說。


  於不利歎了口氣:“子女是父母的心頭肉,雖然小玉與劍神前輩的孫子有婚約在身,可我這當父親的實在不願看到閨女受委屈。”


  我爺依舊咧著嘴笑,還說:“回去吧。”


  文士模樣的王旺則說:“出來時,宗主交代過,隻要劍神前輩不反悔,小玉便必然嫁給另孫,可,如今小玉誓死不從,我們卻也不能真把小玉怎樣。”


  於小玉沉默不語,她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似乎對我失望透頂了一樣。


  這時的我忽然感覺,事情好像並沒有那麽簡單,忽熱覺得,於小玉可能並不醜。


  我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說:“回去吧,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什麽來不及了?

  我一陣迷惘,問我爺:“你們究竟在說什麽?”


  於不利則目露驚訝之色。


  王旺問:“出了什麽事?”


  我爺說:“人命關天的事。”


  聽到這幾個字,我們都震驚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震驚,隻是看到他們都震驚了,於是也就跟著他們一起震驚。


  “回去。”於小玉說。


  於是,我們都飛了起來,我依然是被我爺拎著,而他們三個,則是自己飛的。


  我很好奇,既然他們都會飛,那為什麽在擂台上的時候,寧肯餓著也不願飛下來?還要我幫忙扛梯子?難道……難道他們的目標一直是我?

  忽然間,我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然而,當我們飛越山頭時,卻看到了沂水鎮,熊熊的烈火以及滾滾的濃煙。


  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把我彌漫。


  飛回了沂水鎮,見到了滿是坍塌著火的房屋,以及奔跑救火的人們。


  我爺麵色凝重。


  於不利也緊蹙著眉頭。


  我們站在清水巷的街口,清水巷已然被坍塌的麵目全非。


  我反應過來後,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愈發的濃重,所以,我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


  炙熱的高溫似乎對我影響並不是很大,火苗沾染到我的就棉襖,便“嗞嗞”的熄滅了,就像我是一塊萬年寒冰一樣。

  老五家的房子塌了,他家的酒缸一點酒都沒有了,一家四口全部變成了焦炭。


  我再往前走,說書先生與侯三倒在巷子裏,口鼻流血,似乎是被鈍器擊打而死的。


  再往裏走,郭大俠一家三口也被埋在倒塌的殘骸裏,全都死透了。


  我不敢再繼續往前走了。


  我害怕看到自己更加不願看到的畫麵。


  可,再不願意,也是要麵對的啊,於是我還是往前走去,不過這時的雙腳像灌了鉛似的,極為沉重。


  我看到到了紅紅的屍體,於是我衝過去把她抱了起來,這時我才看清,她的額頭塌陷了下去,五官已經扭曲的變了形,似乎是被人一掌給拍死的。


  一時間,紅紅的身影,紅紅低垂著頭害羞的樣子,在我腦海中滑過。


  雖然跟她們接觸時間並不長,可在這個沒有電視、沒有電腦也沒用手機的時代,我與她相處的卻極為融洽,我知道她喜歡我,其實我也喜歡她,隻不過,自己用現實世界的道德觀,在我們之間建立了一堵牆而已。


  我抱著紅紅的身體,難過極了。


  “劍人……哥哥……”


  這時,一個羸弱的聲音傳來,我忽然想起了青青。


  然後循聲四處翻找,對,是翻找,因為房子塌了,到處都是殘磚爛瓦,我急的像一個餓了很久的餓狗在用雙手刨自己藏好的食物一樣,急赤白臉的翻刨著……


  終於,在一堆爛磚瓦裏,我翻出了青青。


  青青的小臉蒼白毫無血色,她的嘴唇已經沒有了半絲的水分,呈現了一種病態的枯涸模樣。


  在我把她翻出來時,青青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點,她對我說:“劍人哥哥,救救我。”


  我很心疼。


  這才隻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女孩,還是個孩子啊!


  我抱著青青,慌亂的安慰她道:“青青不怕,青青沒事,劍人哥哥這就把你救出來。”


  我抱著她,把她從爛磚瓦裏往外拽,然而,拽了一下並沒有拽動,青青則使勁皺起了眉頭,她的嘴巴張開似乎想要喊疼,可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我著急了,於是用力的把青青往外拽……


  我把青青拽了出來,可……


  我隻把她的上半身拽了出來,下半身卻依舊埋在殘骸裏,中間還有腸子連接著,血就跟裝紅油漆的木桶破了個洞一樣,往外流。


  “劍人……哥哥……我疼!”青青弱弱的說道。


  我怔住了,

  心在滴血!


  她還隻是個孩子啊!


  “好……疼……”


  “疼……”


  青青的頭一歪,歪在我的臂彎裏。


  “啊!”我大聲的幹嚎,然而,就隻是幹嚎,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大聲的嚎叫,竟然發不出聲音來。


  “阿彌陀佛!”


  這時,老和尚出現在我麵前,雙手合十宣讀了一聲佛號。


  “是你?”我驚怒的瞪著他,感覺自己的雙目欲裂一般。


  老和尚沒有否認,他說:“為了眾生,必然是要有所取舍,老衲別無選擇。”


  “唉!”我爺歎了一口氣。


  這時我才看見,我爺,於不利,王旺以及於小玉都來到了我麵前。


  “好一個為了眾生!”我慢慢的將已然斷氣的青青放在了地上,慢慢抬起了頭,死死的盯著老和尚。


  我發誓,我這一生,從來沒有一刻會想現在一樣,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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