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結局4
不知不覺中，方一言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他用微小而又顫抖的哭聲輕輕的說道：“為啥不跟我當麵說啊……至少，也給我一個機會啊。”
可就連這句話，也消失在了病房中，再無人知曉。隻有方一言窗外的車流在川流不息的流逝著……
好一會之後，方一言終於冷靜了下來，站起來穿好了衣服帶上了東西便走出了醫院。
他正茫然不知道應該去哪裏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方一言木然的抬手，接了電話。
“方一言，我妹妹她.……”
“抱歉。”水亞雄後麵的話方一言已經聽不見了，因為電話已經被方一言給掛斷了，方一言手指微微的停頓了一會，隨著一陣悠揚的旋律後，手機屏幕的燈光熄滅了。
他不知道怎麽給水亞雄說，他也在想如果身邊的女人都沒有遇到他的話那麽她們的生活說不定會比跟著自己更好吧。畢竟自己幹的這個活路危險太大了給不了她們安全，或許自己是該放手了。
方一言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去了郊區，他現在不想呆在這裏看著這富麗堂皇的的燈光籠罩的城市，這種璀璨的燈光下是令人發指的黑暗。
方一言走到了一條河邊覺得心裏幹什麽都提不起幹勁。在這個寂寞的夜晚裏，隻有孤獨的夜風，陪伴著方一言。
過了不知道多久，方一言走了倆步，吹了這麽久的夜晚冷風突然覺得這風好冷，冷到了他的心底。
看著翻滾向著遠處流淌的河流，方一言突然心裏升起了一絲茫然。
河水都有屬於它的歸屬，可現在的自己，又該往哪裏去呢？
方一言不想回城市裏去，可是他身體剛剛恢複需要補充能量，他摸了摸肚子，又覺得有點餓了。
走在一片漆黑的公路上，四周什麽都看不見。周圍沒有路燈，隻有偶爾穿過的車輛帶來一閃而過的亮光。
行走在這麽黑暗的寂靜之中，方一言卻感覺到了一種怪異的安全感。
他就像一隻受傷卷縮在角落裏的小動物，黑暗的世界，反而帶給他一種無人傷害的安心感。走著走著，方一言卻突然發現，前方的黑暗中，有一處溫暖的淡黃色燈光。
一個穿著過時中山裝的老人，正坐在燈光下，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煙鬥，吸著旱煙。
老人的身旁，停著一輛鐵製的破舊小車，小車上鏽跡斑斑讓人懷疑這還能動不散架。小車上，放著一桶熱氣噴湧翻滾的高湯和一口袋的麵條，高湯的底下是成堆的猛烈燃燒的柴火。
老人一邊抽著旱煙，不時的向著燃燒的火焰中丟一根木材，木材砸進火堆裏帶起了一片的火星飛舞。
看著這個擺在路邊的拉麵攤，方一言心中驚訝。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居然還會有人在路邊賣拉麵。
本來方一言想直接離開這裏的，但在路過這個拉麵攤的時候，那桶不知道煮了多久的湯裏麵散發出一種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奇異香味。
方一言頓時就發現自己不想走了，不知不覺間就坐在了拉麵攤前的小桌子上麵。
想了想，方一言還是開口道：“老板，來一碗拉麵！”
那老頭見來了客人，卻也不著急，隻是應了一聲，晃晃悠悠的從小板凳上麵站起來。
從小車裏拿出了一碗已經提前拉好的麵條，隨意的在高湯裏麵度了度，稍稍的過了一遍，便盛湯裝碗，放上了筷子，給方一言抬了上來。
看著這才一分鍾便轉瞬即好的拉麵，方一言的嘴角輕輕的扯了扯。
這也能算是拉麵嗎？這碗拉麵沒有任何的調料，隻有絲滑的麵身與清澈見底的麵湯。
之前香氣彌漫的高湯，在這碗平淡無奇的拉麵上麵沒有一絲一毫的體現，看上去就像是白開水煮麵，讓人食欲頓消。
老頭賴洋洋的留下一句話，讓方一言差點忍不住掀桌子。
“189塊5毛，不謝。”
難怪在這荒山野嶺的賣拉麵，感情是專門坑人的。
雖然方一言很想一拳把這老頭打飛幾十米，可看著這老頭弱不禁風步履蹣跚的樣子隻有無奈了。
算了，一百塊錢而已，今天他沒心情管這種小事懶的和他計較了。
方一言摸了摸兜裏，今天身上沒帶多少錢，他也不知道狗不夠。
一邊把錢掏出來，方一言一邊心裏想著，等會要是錢不夠自己就直接跑，反正這老頭也是在坑人而已。可是把兜裏麵的錢全部拿出來以後方一言驚訝了。
桌子上的錢不多不少的，正好189塊5毛。
這麽巧？是不是自己數錯了？
還沒有等方一言重新數那老頭大手一揮，桌上的一堆錢就被他扔進了自己的褲兜裏，竟然數都不數。
收完了錢，老頭那像是誰欠他錢沒還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一些了。
“小娃娃，趁熱吃，這麵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麵，方一言這才回過神來看這老頭的樣子恐怕這黑店開了很多年了，居然可以看出自己大概有多少錢。
方一言搖了搖頭，也懶的和一個快入土的老頭計較什麽。
看著這碗沒有香料的麵，這種東西，真的能吃嗎？
“小娃娃，嚐一口唄！”
看著這老頭得瑟的樣子就心裏來氣，算了，吃一口不好吃就走人了。
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絲麵放進嘴裏。就這個樣子的鬼拉麵，你就是做出花來了，也不可能好吃到哪裏去。
果然，雖然拉麵的功夫極好，可是沒有香味，以至於吃不出來任何味道。方一言正想打擊一下這個老頭，但是開口的瞬間就愣住了。
他的嘴裏開始泛出了酸酸甜甜的味道，一種從心底升起的甜蜜和開心的味道。
恍然間，方一言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和楊紫芯的相遇，那種心跳加速的緊張感都一再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不由自主的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了拉麵。這拉麵每一口都是不同的味道都勾起了方一言心中的回憶還有對過去的情感。
方一言連麵湯都喝完了還是舍不得放棄，他隻想繼續吃下去，他端著碗坐在那裏無意識的吞咽著，臉上不知不覺竟已淚流滿麵。
而對麵的那個老頭居然一點也不驚訝依然抽著旱煙。
方一言端著空碗問道：“這是什麽麵為啥會這麽好吃？”
看著淚流滿麵的方一言老頭緩緩道：“小娃娃你可知上等的美食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隻有有心便還能準備妥當，可還有一物難如登天。”
還有一物？方一言愣愣著看著老頭。
“無他，心誠，心裏若有一絲一毫的不誠便無法入味，那這碗麵吃起來也就是普通的清水煮麵而已。等火候到了，你也就自然明白了。”
說完老頭便背負雙手向遠方走去。
“老人家你的攤子沒拿。”
“那些個累贅就丟這裏好了，不用管它。”看了看桌上的空碗，方一言對老頭喊道
“我還想再吃一次您做的麵，下次需要帶什麽？”
老頭身體沒入黑暗中的前一刻漂來了一句話
“你身上的全部。”
說完老頭的身影便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