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暴露
張永大概怎麽也沒有想到過,他會跟自己不喜歡的人死在同一天,死在同一個地方吧。
此時張永帶領的第三兵隊的這些人已經分散著,三三兩兩地在處理著自己這些第一兵隊戰友的屍體了,他們也不知道,就因為他們隊長的這一個命令,會令他們,跟他們的同伴一樣,將要長眠在這個地方了。
如果暴怒傭兵團躲在這個附近的話,他們躲在哪裏呢?為什麽張永離得這麽近,卻一點都沒有辦法發現呢?原因很簡單。
暴雨的天氣,躺在地上的屍體,誰又會看得那麽清楚呢?都不過是屍體罷了,誰能想到,會有活人,願意混在屍體裏麵呢?
也許,對於一個正常的人來說,是不會往屍體堆裏麵鑽的,那樣的話,就是不正常了,但是,暴怒傭兵團的人,都很清楚一個法則,在任何的環境下,隻要活下去,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值得的,這就是暴怒傭兵團,相比其他很多傭兵團不同的地方。
其他已經成名的那些傭兵和傭兵團,他們是比較不屑這些手法的,他們還是很在乎自己的體麵的,畢竟自己是大傭兵團嘛,但是他們可能忘了,傭兵守則,任務的完成是最重要的,而比任務更重要的,隻有自己的生命,所以隻要能活下去,任何方法,都是可以的。
劉德加入烈焰,是因為家鄉太亂了,長年的打仗,兵火連天,導致他為了生存,選擇了加入烈焰,在烈焰組織裏麵,有很多的人,跟他一樣,是因為這些無可奈何的原因,才加入到烈焰這樣一個地方來的,不然的話,誰會往這麽危險的地方鑽呢?知道烈焰有多危險嗎?知道烈焰每次執行的那些任務,有多嚇人嗎?
迫於無可奈何加入烈焰這樣組織的人實在太多了,劉德就是,他們的人生基本上沒有太多的選擇,不像很多人那樣,從小生活就比較太平,可以讀書,可以享受家人的關懷,一點一點的成長,長大了之後,談戀愛,工作,結婚,似乎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些事情,全都是在你的生命有所保障的情況下,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而當你的生命安全,都沒有辦法得到保障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機會去體驗這些事情,你的人生,隻會有一件事情是重要的,那就是活著。
像劉德這樣,選擇加入烈焰這樣的方式來活著,其實,隻是飲鴆止渴的方式,因為隻不過是從一個危險的境地,到了另外一個很危險的境地而已,這些人,尤其是底層的士兵,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會執行一個特別的任務,然後死去,這就是這些士兵們的宿命。
他們沒有辦法,因為這就好像是他們已經注定的人生一樣,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對此有什麽反抗的能力。
劉德在整理眼前這個戰友,這個人他雖然不認識,但是他相信,眼前這個死去的人,應該也是跟他一樣,一樣的無可奈何,才會加入烈焰吧,能有多少人,是天生喜歡殺戮,天生喜歡暴恐呢?恐怕這樣的人是不多的吧,劉德看著這個人,眼睛還沒有閉上,顯然是死不瞑目,是啊,莫名其妙地就死掉了,看得出來,他們的戰鬥很慘烈,但是也看得出來,他們幾乎沒有什麽反抗的餘地,死得都太冤枉了。
“安息吧,兄弟,你們死了也好,在那邊,應該不用像這邊這樣的生活了,想來,和平的時刻還是要多上許多的吧。”
是的,劉德向往和平,這是一個普通的烈焰士兵的心願,他渴望這個世界,能夠少一點戰爭,這樣的話,或許他有生之年,還可以回到自己那個已經被荒廢了的家園,家裏麵還有幾畝已經荒掉了的土地,不過沒關係,隻要沒有戰火,他有信心把那塊土地給開墾好。
他把那個死不瞑目的人的眼睛給合上了,然後把他抬起來,卻發現這個人的身下,還有一個人,而且,這個人,是活著的,沒有一點受重傷的痕跡。
“你……?”劉德的你字還沒接上下麵那句話,一把匕首就已經把他的喉嚨給割斷了,鮮血立馬就從他的喉嚨間噴湧了出來。
是的,這一切幾乎就發生在一瞬之間,這一瞬間,仿佛比聲音還要快,劉德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喉嚨間一熱,就已經結束了他這一生了。
在他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了什麽?
是自己那看起來,很悲哀的半生,一直都是在苟延殘喘地活著,一直生活在戰火裏麵,終於生活不下去了,他成為了去摧殘別人的人,加入了烈焰組織,是的,他從原本的提心吊膽,變成了一個讓別人提心吊膽的人,這一切能怪他嗎?大概這是一個無解的話,有人說氣節很重要,能夠坦然說出這樣話的人,要麽是一個真的很有氣節的人,要麽就是根本就沒有經曆過生活的困苦,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
後來就是加入了烈焰,一直迫害著別人,但是盡管成為了這樣的人,他還是在擔心,擔心自己什麽時候,就會死掉,死在任務裏,死在別人的手上,別人的槍口下,所以他其實還是一直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他,很可憐。
直到失去意識,咽下人生的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喉嚨間的血液,感受到的,並不是因為死亡帶來的恐懼,反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他的人生,終於在這一刻,得到解脫了,不像別人一樣,眼神,還有心中都充滿了驚恐和仇恨,是的,他的眼神透露出,他此刻的內心,沒有任何的仇恨,他釋懷了,他自己恐怕也沒有想到,這一生,能夠解脫他的竟然是死亡。
可能他早就已經改想到了,隻是自己一直都在逃避死亡,是啊,一般人的話,根本就不敢麵對死亡,死亡實在是太可怕的一種的東西了,誰又能在死亡的麵前坦然呢?
他躺下了,卻驚動了張永,張永的眼神看向了這邊,嘴裏發出了疑問,“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