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3.11 班級藝術節

  響應學校德智體全麵發展的號召，班主任宣布了班級藝術節的召開。我們班一半的學生來自農村，體育還行。畢竟幹農活，挑扁擔啥的身體素質還是過硬。可藝術這玩意，沒有條件培養，即使有天賦也枉然。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麽就腎上腺素分泌了，衝動了一下，說自己學過小提琴，舉了手，給自己挖了個坑。還沒有享受全班同學投來的仰慕目光沒幾分鍾，接下來的就是無盡的擔心。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能力不夠，被推上台，給自己和別人都會添麻煩。放學回家後憂心忡忡，然後從爸媽房間那個鋪滿了灰塵的儲物箱裏拿出了塵封的小提琴琴箱。輕輕打開，一股沉香飄散出來，像是打開了寶箱得到了一把千年古琴。稍稍撥動兩下琴弦，音完全不準。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出來。連音都不會調，隻好托著爸爸幫忙。爸爸覺得我聽奇怪，以前催著我練琴我都無動於衷，現在怎麽這麽積極。交代了實情說是要班級演出。爸爸特別高興，似乎兒子忽然能圓他的夢了。特別起勁地幫我調音。我用半信半疑又充滿期望的眼神看著他整了一個多小時。他抹了抹額頭的汗珠，笑著對我說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了，畢竟爸爸那半桶水自學的有點不靠譜。然後那一晚上，爸爸都在指導我練一首十分容易的曲子“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充分地反應了他作為老黨員和五六十年代人的偏好。我練到很晚，也不知道打擾到鄰居沒有。第二天背著琴去學校，一路到班上都享受著周圍刮目相看的眼神。最終我和另外二人合奏，一人拉二胡，一人談鋼琴。他倆從小就受過專業訓練，這種曲目根本不需要排練，都像是在幫我惡補。應該在背地裏也有嫌棄過我吧。畢竟冒出來個拖油瓶和他們組隊。終於到了登場那天，果不其然我卡殼了兩三下，硬是被他倆給帶完了。我鬆了一口氣。同學們報以了安慰性地掌聲。我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下去。原來有些虛榮是不能要的。容易下不了台。我有些失落，鬆了一口氣。我一廂情願希望能在別人心中留下好的印象，那些鏡中花，水中月，自己完全無法把控的事物。從那以後，我徹底放棄了小提琴。我覺得我完全就不是這塊料。一場音樂會讓我認清了自己的天賦和喜好。整件事都十分吊詭。從開始隻是想單純的炫耀，都被老師同學起哄拱上舞台，到吃力練習，傷神苦惱，到表演，下台後的失落。都是因為自己那麽一點點想炫耀出風頭的小虛榮。人嘛，有時候還是得低調點，特別是沒本事的時候。好好讀書，好好沉澱，好好思考，慢慢提高，這些都是在一個大前提下，那就是得認清大方向，方向一錯，向前越走越錯。小提琴是我心中的痛。有時候我在想到底是哪裏出錯了。我以怎樣一種方式接觸小提琴，會小有成就呢？也許我簡簡單單就是沒有天賦，和努力和興趣真的無關。人有時候就是得承認接受這些現實，還仍然熱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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