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2.28 外公過世那天我遊泳得了紅眼病
外公長得特帥,有點周總理得感覺,放現在完全達到了出道得水準。我僅有的一點顏值估計是從他那裏來的。他一起是食品公司總經理,我爺爺是董事長。我爸媽應該麵前夠得著政治聯姻。算是那種我家有女初長成,與我家有兒正當年的匹配比起政治聯姻更合適點。後來調到人大當任辦公室主任一直到退休。他是個很帥且很慈祥的老人,小時候接送我往返學校。小時候我和超弟弟才六七歲的時候就給我兩喝啤酒。我爸也是個酒鬼,正是對了我外公的胃口,才順利娶到我媽的。我就這麽琢磨著。另外外公也是煙不離手,這點我爸又對了他的胃口。我能腦補出,我爸給外公遞煙灌酒交心,然後搞定外公從而搞定我媽的整個邏輯。煙傷肺,酒傷肝。最終外公沒能逃過肝癌和肺癌,最終癌細胞轉移到淋巴,直至全身。外公去世前幾個月,我在長沙讀書,沒辦法去醫院盡孝。小舅和大舅是兩個花架子,平時人模人樣,關鍵時候頂不上用場。爸爸作為女婿,每晚都在醫院陪著外公,外公去世裏裏外外都是他在打理。反襯出大舅小舅更加地無能了。爸爸是個大好人,大孝子,其實是出於好意,隻是有點兒喧賓奪主。不過我也知道大舅小舅那種尿性,這種大場麵是頂不住的。他倆那時還撐不起男人這兩個字,說實話現在也未必撐得起。大舅小舅對我很好,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有些事情發生了,過了,就刻在那裏了,在每個人的心裏了,一輩子,修改不了了。我還記得那天外公過世,我們在城南公園旁的人行道設靈堂,當大事。好巧不巧,前天我帶超弟弟在黃家山體育館遊泳。這會準備趕往靈堂吃午飯,然後舉行祭奠儀式。尷尬的是我遊完泳染上了紅眼病,眼睛忽然紅腫,每天醒來雙眼被眼屎粘住睜不開,隻得去大祥坪體育場附近一個診所打點滴。超弟弟在旁邊陪著我。瑤瑤忽然和她媽媽過來看我。“開哥哥,我在你外公的靈堂沒見到你,問了你媽媽說你在這裏,所以來看看你。”她還沒說完,我捂著富含眼屎的雙眼尷尬地說道,“我得了紅眼病在打點滴。”很激動,很開心,很安心。我們聊得很歡。打完點滴我們一同去了靈堂。儀式已經開始。我感覺和弟弟披上麻戴上孝,跪在家人旁邊。我就想加入了一個樂團一樣。隨著主持人在介紹外公的生平,家人們開始集體哭泣。我看看周圍大家都在大哭,我忽然覺得有點兒好笑,不小心笑了出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麽傷心的時刻,我為什麽會笑?我當時叫敲打自己,甚至用右手狠狠地捏自己,讓自己正常點,笑也得分場合。可還是抑製不住大笑。我生怕外人看出來到時候惹出什麽麻煩。我的紅眼病完美地幫我掩飾過去了。我在大笑,媽媽在一旁不斷地輕拍我的背,安撫我。我知道我沒穿幫。當大事完全結束了,大夥都在忙各自收尾的工作。我一個人晃晃悠悠走到人大辦事大廳,就是那個玩廁所酒吧的大廳。躲在我最熟悉的角落裏,反省自己大笑的怪異行徑,然後大哭了起來。我知道我那天必須要哭一場,我欠外公,欠家人,欠自己一場大哭。哭完我才知道,我原來在靈堂的大笑是比哭還要背上的哭。所謂的物極必反吧。大笑是本能不願意接受現實,大哭一場是曲終人散終於不得不接受現實。從那天起我徹底失去外公,外公從我的記憶裏慢慢模糊了。過去幾年清明有機會就會去掃墓,結婚,生子都去祭拜了外公。我覺得那是個儀式擋不住外公在我心中的消退。唯有把這些感覺刻成文字,每當回味,外公又會在我心裏浮現。外公,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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