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2.14 周末在大舅媽家有暖氣真舒服

  湖南的冬天有點兒冷得誇張。我一個土生土長了十幾年的湖南孩子也抵擋不住這兒冬季滲入骨髓的寒風。在寢室水上鋪那真是上下前後左五麵來風，右邊靠著冰冷濕潤的水泥牆，晚上蜷縮在那受了潮的軍用棉被裏直哆嗦。但有一點好處就是腳不臭。每天去開水房打的那一瓶熱水夠洗早晚兩把臉，和偶爾奢侈一把的來一桶。一到周五隻想著快點下課好直奔大舅媽家。人嘛有個適應過程，受氣受多了，也就習慣了，邵陽話叫油臉了。再者說，人的本能是求存啊。活下來了才有希望啊。這天寒地凍的我生存都出問題了，心理上受點兒委屈那根本就不是事。到底是啥讓我這麽動力和活力都十足呢。湖南冬天的奢侈品：暖氣。不知道是一起哪個國家領導人給粗糙地做了個決定：長江以北供暖，以南不供。這麽一個草率的決定可害慘了中國幾億人的過去幾十年。知道今天湖南還沒供暖。我作為一個搞科學的，就想問問，這個政策是不是隻是考慮了溫度。濕度呢？體感溫度呢？人們的反饋信息呢？我深度質疑到底決策者有沒有專業科學智囊指導。說什麽中國是超級強國了，一個最基本的民生問題都沒有落實，希望國家能夠重視跟進和改進。為什麽大舅媽家會有暖氣？湖南廣電自個有鍋爐房。高級吧。這樣的企業員工能不忠心嘛？體貼到員工心坎裏了。這不二十幾年過去了，現在做成了全國最強的媒體單位。要知道媒體可是這個世界上第四大權力（順道科普下其他三個：政治，經濟，軍事）。一進大舅媽家門，我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舒坦了。趕緊脫掉棉衣，毛衣，外褲，秋褲這麽幾層，最後脫下那雙發硬的棉襪。穿個短衣短褲涼拖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吃起了桌上的零食。大舅媽還是一副幽怨的苦瓜臉，半天擠出一句“開，回來了呀？”我頭也不抬地回了聲“嗯。”現在看來那時也確實沒禮貌。受了五天的苦，一周的希望終於滿足的那一刻，我高興極了。男孩就這麽回事，受點苦當吃補，容易滿足，接著成熟，最後找到歸屬。周末回大舅媽家開始慢慢成為我每周的一個歸屬希望了，那是一個溫暖的地方，當然心裏不暖，是身體溫暖。身體暖了，心也會慢慢暖起來的吧？超弟弟也回來了，他走讀天天回家，真幸福，羨慕他的身暖，心更暖。他一坐下，我迫不及待地就開始和他聊起來。一周不見，如隔三秋。分享著學校的新鮮事，我眉飛色舞，他笑著聽。他侃侃而談，我接著問題深入了解。不一會兒開飯了。大舅的手藝沒有任何期待，不過和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坐在一個溫暖的屋子裏吃著熱騰騰的飯菜。也算是湖南冬夜裏少有的安慰了。大舅天生安靜，舅媽不願意多說話，聊的東西也是些無聊生澀的話題。超弟弟生長在這樣寡淡的氛圍也是可憐，他明明是一個那麽活潑開朗的男孩。這麽個周末暫時取暖的地，有一個兄弟交心，我還能奢求什麽呢？作為個苦且窮的孩子，我的命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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