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1.49 我差點淹死

  人大院子那會還有個七八十平方大小的小池塘，約莫深個一米半左右。也不知道拿來幹什麽，水也髒。夏天挺臭，蚊子還多。有一次岑岑姨和我的同班同學婷婷姨來外婆家做客。我帶著他們在院子裏溜達。路過這個臭池塘，我們發生了一些口角，婷婷姨手勁不小，一掌沒來得及收力，我原地被振飛數米，嘣一頭栽進了池塘，我那時還不會遊泳，感覺了熟悉的在夢裏那種溺水感。原來夢真的有預示意義，知道現在還沒有人能說得清。弗洛伊德在夢的解析裏勉勉強強地總結了些心理實驗結果，都牽強的很。還是中國古代些神神鬼鬼的解釋來得刺激精彩。我剛進水裏時，第一感覺不是生命危險，而是這麽臭這麽髒的水很惡心。進了水腦子一片空白，進而思緒飛揚，各種念頭在腦海裏閃過。我手腳本能性地奮力打水，像一般溺水的人一樣做著作死的無用功。慢慢感覺水從我的七竅慢慢進入身體，腦中的畫麵慢了下來，意識慢慢地模糊起來。最後我用盡全身氣力，伸直了右臂，祈求上蒼的解救。人在最無奈的時候都會祈求於天地神明，所以即使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宗教始終不可或缺。人憑意念活一輩子，且人力十分局限，宗教是一種與這個世界和自我妥協的最終方式罷了。忽然，下沉中逐漸失去意識的我抓到了一個纖細溫柔的手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不敢相信我得救了，岑岑姨救了我，我是不是該以身相許？我剛從鬼門關回來，想的當然不是這一出。身體在迅速自我調整，耳朵，鼻孔，口腔，眼睛的水被慢慢排出來。岑岑姨和婷婷姨確認了我沒事之後，一副嫌棄地樣子，捂著鼻子躲得遠遠的。人活著才講禮義廉恥。剛活過來了，瞬間就羞紅了臉。一身惡臭外加全身濕透朦朦露點。我馬上下意識用雙手捂住關鍵部位。腦子迅速思考補救措施。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避免影響擴大。我向婷婷姨求救，希望她能回外婆家幫我偷偷拿一套換的衣褲。讓爸媽外公外婆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頓罵，而且有可能會被禁足。婷婷姨可能是看我衣服可憐兮兮的哀求樣，她這個健壯的大女人哪受得了我這柔弱的攻勢。李耳說的果然沒錯，柔弱勝剛強。周圍的局勢控製住了，也有了處理計劃。接下來是處理一些次要的影響。幸好我落水的時候，隻有個不認識的小屁孩目擊了。我思量著，然後叫上岑岑姨，往院子角落的隱秘處移動。雖然是夏天，風吹過來，水帶走了我身上的熱量，瑟瑟發抖。該死的知了不停個叫，能不能安靜點兒，別讓你發現我了。糟糕，住外公樓下辰辰的爺爺朝這邊來了。他要是知道了我糗事，整個院子就知道了。比起他告訴外公外婆我被臭罵一頓，更嚴重的是成為全院子的笑話，我作為孩子王以後還怎麽立足？越想越慌。心跳加速。他，忽然，掉頭了！像是忘記了什麽東西，往他家折返回去了。我鬆了一口慌氣，立馬開始埋怨婷婷姨手腳真慢。看看旁邊的岑岑姨，她看著我捂著嘴不停地笑。哎，我的形象在她和婷婷姨心中算是毀了。千呼萬喚婷婷姨終於來了，拿來了我三年前的衣褲。我撓了一下頭，一把接了過來說了句謝謝。接下來是換衣服，哎，又尷尬了。最後的策略是我麵對牆，岑岑姨和婷婷姨背對我給我做人牆。婷婷姨站在岑岑姨旁邊被她帶了節奏，也開始捂著嘴笑。我深刻的知道了，笑是會傳染的，而且有時候可以笑很長時間。不知道笑久了會不會對身體不好？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確認了四下除了兩個姨沒有其他人，把衣服褲子扒了擰幹，擦了擦身子，然後迅速換上了衣褲。我正在長身體，三年前的衣褲明顯短了，小了。我全身緊繃，從兩個姨的笑聲音量快速升高，動作幅度加大，能判斷得出我看起來很滑稽。人在把臉麵丟在地上踩了又踩之後，會特別平靜。“我們回家吧，我累了。”回家的路上，他們一直在笑，我想了想，嘴角也露出了笑容，活著不是比什麽都重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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