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44 三室一廳

  我家房子就是三室一廳，住起來挺舒服。另外還有一類三室一廳：桌球室，遊戲室，錄像室和歌舞廳。作為一個少先隊員學習積極分子一條杠的小隊長，進“三室一廳”是萬萬不能的。可細說來尷尬了。我老外婆和姐妹，姨奶奶（婷婷姨的奶奶）合開了家台球室。當然那時候去台球室的都是些紋身抽煙穿喇叭褲腰間掛鐵鏈的小混混。所以學校的考量也沒錯，盡量避免受到社會不良影響。我有時候去姨奶奶家做客，一樓是門麵，二樓就是她家。那有時候早上台子空出來在那，手癢總想戳兩杆。再加上小舅舅的慫恿，我試著拿起球杆，瞄準，用一個白球去撞擊另外的彩球讓其入袋。沒啥兒童不宜的成分呀，一項健康積極地運動。還能鍛煉戰略意識。後來才知道九球和斯諾克是頂級的紳士運動，很高雅的。混混玩高雅還會玷汙一個健康的運動。這麽邏輯怎麽理也順不了。社會是否該給那群暫時迷失自己的青年一些機會和積極的引導？遊戲室我也沒少進。萬哥哥時常偷偷周末帶我去一玩就是一下午。裏麵也是充斥著各種牛鬼蛇神，還有些地痞搶像我這種無知小孩的錢，不過有萬哥哥罩我，我完全不虛。那地方雖然昏暗吵雜，卻是最接近孩子天性的地方。我從他們肆意妄為的小臉袋上看到了清澈洋溢，青春無敵。左手握著手把，右手超快的手速，小時興奮地從那條黑不拉幾的長板凳上忽然彈起來，隻是因為終於突破了自己，過了難過的一個關卡。我愛去遊戲室，可這是萬萬不能宣張的。因為家長不允許，學校不允許，社會不允許。瑤瑤爸爸開了一個錄像室，正常時間放的是正常的電影；不正常的時間放的則是不正常的電影。錄像室我也進過，看的是正常的電影。入口一般隱蔽在一些小巷口，牆上貼著些暴露誘人的圖畫吸引觀眾。搞個個上課那種課桌，售票員賣票，課桌上支著個牌匾，用粉筆在上麵標準著各個時間上演電影的名字。進門雲霧繚繞，和進現在的電影院感覺相似，隻是硬件條件極差，每個人都是個小板凳，列開四五拍，都盯著前方中間的一個四十來寸的電視機。我受不了裏麵的煙味，熏得眼睛疼，看不了幾分鍾就出門了。也不記得是誰帶我去的，應該不是什麽好人。至於歌舞廳或者夜總會我也去過，瑤爸以前入股過市裏最大的三資夜總會，瑤瑤有時還在裏麵唱葉倩文的“瀟灑走一回”。我爸和瑤爸喝醉酒，還在那共舞過一段小天鵝。除了這標準的三室一廳，還有些擦邊球場所像是滑冰場，洗浴中心，甚至一些開著紅燈的發廊，都是禁止入內的。“問什麽啊？”我問老師。老師也沒有給我明確的答案。那我就更好奇了。“回去問家長”老師踢皮球。“你長大就知道了。”家長提給我自己。繞了一圈原來隻有時間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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