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還是打一頓吧
第126章還是打一頓吧
??然而這天,劉淩晴破天荒地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或許是她命不該絕,可還沒當她慶幸福大命大之時,忽然瞥見門口的白色人影,那人影慢慢走向她,像是跨過時間的長廊,回溯以往。
??看啊,多熟悉啊。
??無人的空房間,病床上躺著虛弱的患者,那人拿著針緩緩走近,上次躺在病床上的是孟婷,而這次躺在病床上無能為力地是她。
??那人拔出針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好似十分享受她絕望的神情。
??“你……你不能……”
??她的話終究沒有產生任何用,那人將針管裏的液體注射進她的輸液瓶中,隨著減緩如秒針的滴答聲,液體逐漸流入她的身體裏,她開始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指,麻木的感覺隨著血液流轉,半個身子都仿佛不存在了。
??她眼神死死得盯著麵前的人,悲哀與絕望在死亡麵前瞬間放大百倍,可能她也沒有在看他,因為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眼球的存在了。
??人常說不怕死都是假的,因為不管是神經還是心髒,都在最後關頭生理性的求生,求生的欲望和恐懼會占據腦中所有想法。
??所以慢慢步入死亡的這個過程,是最難以令人接受的。
??劉淩晴就是在這樣巨大的恐懼之中變得一動不動的……
??下午,醫院傳來消息,劉淩晴死了。
??賀煙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在第二天早上,她看曲安然在衛生間呆了半個小時,還以為這崽子是在學校住慣了,回到這裏反倒水土不服了。
??這兔崽子的身體還挺嬌慣。
??賀煙下樓買了幾瓶純牛奶,正好遇見樓下鄰居正在教訓小孩:“都讓你別亂跑了,嚇死你媽了知道嗎!前幾天專門讓你看了新聞,那變態專門挑你這種小孩下手,別跟我說什麽去同學家,以後上完學就沿著這條路給我回來,知道嗎!”
??那小孩沒經曆過社會的毒打,自以為自己的小天地就是所有,反駁道:“那些都是騙小孩子的,我們同學都說了。”
??“什麽騙小孩的,等你被抓走就知道是不是騙你的了!”
??孩子終究拗不過她媽媽的大腿,被他媽一隻胳膊給拎走了,想必少不了一頓打。
??賀煙笑了笑,這孩子倒是能媲美自己小時候的叛逆,那時候她跟她媽頂嘴,結果她媽根本不講理,反手賞了她一巴掌。在她為期不久的童年中沒有兩個選項,隻有聽話和被揍之後再聽話。
??剛走兩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是剛經曆完期末考一臉垂頭喪氣的段想,放寒假了,這貨非留在平江打工,說要闖出一番名頭,結果去火鍋店當服務員去了。
??但這人立場極不堅定,還沒幹一個星期就辭職了,說是自己這雄韜武略在火鍋店當服務員太屈才了,賣房子那種整天給人洗腦的行當倒是適合他。
??結果人家不招寒假工,段想又灰溜溜的回來了。
??在家摸了幾天佛珠之後,說是徹底認清了這現實的社會,要努力讀書,豐富自己後才能爬上人生高峰。
??這幾天他學習的勁頭堪比追小護士的勁頭,每天都來找曲安然問題。對了,段想和那個小護士加了微信,成天聊到半夜,人家值夜班,他也跟著,這幾天根本就沒好好睡過,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愣是把臉色熬成了中年大叔。
??賀煙總覺得這胖子來找曲安然隻是為了來蹭飯。
??她打量著胖子笑眯眯的臉,建議道:“你有沒有想過去當老師,教小孩子?”
??“我這成績拿不出手,那就是誤人子弟,這缺德事我幹不出來。”段想對自己的定位十分準確,他自己就是個對學習極其不熱愛的人,拿什麽資本去教祖國的花朵啊。
??賀煙想了想,邊開門邊點頭道:“也是,讓你教小孩子還不如指望豬上樹。”
??曲安然正在臥室拆解模型,賀煙注意到他手指被水泡的發白。
??賀煙把牛奶放微波爐裏打了一下,遞給曲安然的時候問道:“對了,你哥的實驗不是已經成功了,為什麽還沒聽他提起謝佳的消息啊。”
??曲安然接過牛奶,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避過了賀煙的手,平平板板道:“他的實驗還僅限於小白鼠,用在人身上風險很大,他不會拿謝佳去做實驗。”
??賀煙忽然生出了一種沒文化,真可怕的自怨自艾:“唉。我怎麽就幫不上忙呢。”
??“你已經幫了很多忙了。”
??“嗯?”賀煙頗為意外的看著他:“我怎麽不知道自己幫忙了?”
??曲安然放下手裏的模型,忽然十分正式的說道:“收留我,就幫了很大的忙。”
??“多雙筷子的事,再說你吃的又不多,還每個月給我交錢,應該的,應該的。”賀煙忽然被曲安然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神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總覺得曲安然這次回來後就變得很……主動。
??如果說之前是暗戳戳的壓抑自己的心性跟她周旋,那這次就是連壓抑都不壓抑,直接掰開了讓她看。
??這種事情體現在他總是時不時要跟她身體接觸,大部分是手,偶爾在沙發上睡著的時候,賀煙一睜眼就能看見他眼中含著洶湧澎湃的情愫摸自己的頭發。
??她不斷在做心理鬥爭,甚至還專門找了個自稱專家的心理谘詢師去谘詢該怎麽解決。
??當時她是這樣問的:“醫生,我有一個朋友,她知道不該做那件事,可自然而然潛移默化,她就做了那件事,但是現在她又期待又後悔的,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
??那專家聽完她的話沉默了好久,最後看著她語重心長的說道:“要是有機會,我建議您的那位朋友別來看心理醫生,應該去三甲醫院的神經科看看,那邊才是這方麵的專家。”
??賀煙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看著桌邊的筆筒,想:我是打他一頓呢還是打他一頓呢?
??問題得不到解答,賀煙隻能自己摸索。而她的方法簡單直接又血腥暴力,那就是徹底絕了自己和曲安然這條線,讓愛情的萌芽直接在生命的搖籃中枯死。
??“姐姐,姐姐?姐姐!”
??賀煙猛地一愣,身後段想搬著小板凳沿著門邊擠了過去。
??“叫您半天不答應,這是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啊?”
??她目光和曲安然對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空氣中流竄,賀煙臨走的時候忽然聽段想對曲安然說:“然兒,你聽說了嗎?咱考試那幾天,學校臨著的那條街殺人了,聽說是個戀童變態,那小女孩被人發現的時候渾身血淋淋的,躺在草叢裏……”
??隨著“哢嗒”一聲落鎖,賀煙那股忽然跑出來的亂七八糟的心緒,好像也被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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