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裝瘋賣傻
“可馨,你走吧!”謝軍愧疚地說。“對不起,我不該自作主張帶你來看她,害得你臉上受了傷,你趕緊去找醫生擦點藥,千萬不要落下什麽印記,你們女人都愛美,那樣就不好看了,別跟我媽解釋,她腦子不正常,你說什麽她也聽不明白,真的對不起,是我讓你受了傷,你快走,不然她一會發起瘋來,我怕也攔不住她。”
“那我先走了。”可馨也害怕,那女人恨不得將好撕碎來吃掉的樣子。“有什麽事回去再說,反正你現在就住我對麵,需要我幫忙直接說就是。”
“嗯。”謝軍點頭。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過頭問了句。“需不需要我去叫醫生?看阿姨這樣子,我怕她會傷害你。”
“不用。”謝軍搖頭,他最不願意看到醫生過來對媽媽強製打針和喂藥,作為兒子,那種情景真的會讓他心如刀割。
“那好,你自已小心點,別讓她傷著你。”可馨以自已的教訓警告他,瘋子發起瘋來是六親不認,不會因為他是她兒子而手下留情,她今天算是親自領教過厲害。
看著可馨離去的背影,莫少芬眼裏有薄霧般的濕潤,她也不想看著兒子這麽失落,可她沒辦法,麵對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她怕是李曼妮派來害兒子的壞人。
李曼妮和謝寶權對她所做的一切,點點滴滴浮現在心頭,那對狗男女曾經踩碎了她的心,她隻是因為這對狗男女而受了刺激,狠毒的男人居然收買醫生,不讓她好起來,讓她病情越來越嚴重,這是她最近才明白的真相。
自從那個沐醫生失蹤後,她的病情就一天一天好起來,現在,她還不知道沐陽是被謝寶權給燒死了,她隻盼望那個失蹤的醫生不要再回來,她的病情就不會惡化,還會越來越好。
隻是,她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那個失蹤的醫生跟謝寶權有關,甚至在想,沐醫生是真的失蹤還是被謝寶權殺人滅口了?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莫少芬知道在心裏多問幾個為什麽,不再那麽傻乎乎聽任那個男人擺布。
莫少芬在腦海裏有這種意識之後,她的身體就不住地顫抖起來,如果真是那樣子,那下一個需要滅口的人就是她莫少芬,所以,她緊緊地依在兒子懷中尋找安全感。
曾經,她一個人睡覺就會發神經質,但這些日子,她一個人在醫院已經習慣了,沒有那個男人,她覺得自已一個人睡得更安穩,不用戰戰兢兢地過日子也是蠻好。
“媽,你怎麽全身都在抖?”謝軍關心地問。“是哪裏不舒服嗎?不舒服的話告訴我,我去叫醫生給你開藥。”
她像打擺子一樣搖著頭,“不……不要……”
“媽,為什麽不要?”謝軍小心翼翼地將她散落在臉上的頭上攏到她的耳後,“你是不是能聽懂兒子的話?你是不是在害怕什麽?告訴兒子,好不好?”
“不要!”她還是不停地搖頭。
“媽,你別害怕。”謝軍痛心地說。“兒子以後可以天天來陪你,我跟爸說好了,不去留學,就在東海開公司,辦公室已經租好,爸在幫我搞裝修,年後就可以正式開張。”
“不要。”莫少芬聽說謝寶權在幫兒子搞裝修,她繼續搖頭,心裏想,那個壞人肯定沒安什麽好心?她想起李曼妮懷裏抱著的那個男孩,雙眸蓄銳,恨不得去把這對狗男女生的野種找出來。
“媽,你怎麽什麽都是不要?”謝軍不覺流下淚來。“兒子開公司了,還賺了好大一筆錢,流沙鄉的開發商都是我跟合夥人帶來的,十個億的投資項目,兒子已經賺到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不拚爹,兒子也能憑自已本事賺到錢,媽,你快點好起來,兒子會賺好多錢讓你你美美地享受人生。”
莫少芬心裏明白,她為兒子的出息而高興,但不能表現出來,假裝成瘋子的模樣,將她的腦袋向兒子麵前傾過去,近在咫尺地正對著他的眼眸,瞳孔放大,就那麽直愣愣地看著兒子。
“媽,你要幹什麽?”他被媽突然的舉動嚇到了,上次被媽媽打傷的事也曆曆在目,倒抽了口涼氣後,忍不住將身子往後傾,拒絕與媽媽這樣對視,那眼神真的太恐怖了。
在謝軍的身體往後傾時,莫少芬的眼角餘光發現謝寶權慢慢地走了進來。
對於突然出現的謝寶權,莫少芬假裝視而不見,假裝將兒子嚇到後,她並沒有放棄這樣的舉動,那雙恐怖的眼睛越睜越大,眼裏看到的兒子也越來越害怕。
在謝軍想要再次將身子往後傾的時候,莫少芬突然將他拉了回來,近距離看著兒子的表情也越發鮮明起來,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滑過他臉上的絲絲冷汗,還有他眼裏滾落下來的淚珠,也無聲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謝寶權放輕腳步聲,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他就是想要看看莫少芬的反應,沒有沐醫生的反向治療,她的病情穩定了不少,新接手的醫生和原來的護士都一致認為她快康複了。
對於這個消息,謝寶權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結果,要麽永遠讓莫少芬變成瘋子,要麽就是讓她永遠閉口,所以,他必須要弄清莫少芬的病情。
“媽……”謝軍無語淚先流,看到這樣子的媽媽,他的心真的揪得好痛。
她突然伸手撫向謝軍的臉,一邊輕輕的撫,一邊將自已的臉湊得很近。
謝寶權在身後一直注視著莫少芬的舉動,甚至不放過莫少芬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媽。”謝軍抬手緊緊地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認出我來了?我是你的兒子啊?”
謝軍將媽媽的手扳了下來,緊緊地握著媽媽的手,十指交叉,兩兩相扣,這是他小時候最愛跟媽媽玩的遊戲,他的小手總是從媽媽的手裏滑脫出來。
媽媽的手還是原來那麽大小,而他的小手早已長大了幾倍,說明他是得肩負起保護媽媽的重擔了。
他不斷地將小時候的習慣性動作演示出來,希望能刺激媽媽的視覺,讓她想起往事。
但是,她的手卻在漸漸地離開,一點一點的,母子倆的掌心不再相連,十指也不再交叉相連。
她在發出一串奇怪的笑聲後,跟兒子最後部分相連的指尖也脫離出來,最終讓兒子的手失望地懸於原地,眼裏悵悵若空地看著她這個媽媽,他最後受不了地發出一聲悶響,再將手緊握成拳狠狠地砸進沙發裏。
莫少芬的心在滴血,可她不得不再次讓兒子失望,她明白兒子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企圖喚起她的記憶,她什麽都記得,她也認識兒子,但就是不能相認,也不能讓謝寶權看出任何的破綻,否則,她真的會有殺身之禍。
不過,她腦中靈一閃,心說,就算不敢清醒,可她能裝瘋賣傻,有些話不能對兒子說,可她能用自已的強烈反應和肢體動作提醒兒子要提防謝寶權。
“算了,別抱太大希望了!”謝寶權的聲音在謝軍身後響起來。
謝軍轉過身,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爸,你怎麽來了?”
“過來看看你們,順便想和你商量一下,想在你辦公室裝一個財神位,做生意嘛,當然是想生意興隆,你覺得怎麽樣?”謝寶權是另有打算,他之所以要幫謝軍接下裝修的活,他是想把家裏的現金和貴重物品都轉移到兒子的辦公室藏起來。
放在家裏始終是不放心,萬一有個風吹草動,自已這麽年貪下來的錢財都全部都會被沒收,還不如提前布局好,將這些財產轉移,到時候,即使他倒了,財產還是留給自已的孩子們了,公司是亦雲和謝軍開的,那以後裏麵的錢財也是屬於兩個孩子的。
莫少芬心裏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謝寶權果然是在打兒子辦公室的主意,雖然現在還摸不清他想要幹什麽?但絕對會有什麽地下勾當,要不然,他不會這麽積極去幫兒子搞裝修。
“是要改原先的設計圖嗎?”謝軍有些睚不情願地看著他。“如果有大的改動,我看還是算了。”
“不需要!”謝寶權淡淡地說。“隻是會占用一點空間,到時候,我請人看過之後再來確定供財神的位置。”
“隻要不動我原來的設計圖,你想裝就裝吧!”謝軍歎息一聲。“爸,你說我媽什麽時候才能好起來?她這樣反反複複,我真的好擔心她!”
“你爸我已經盡力了,該花的錢我也花了,在這裏的病人,有幾個能有你媽這樣好命?”謝寶權居高臨下地看著莫少芬和謝軍。“實在治不好,那我們也隻好順其自然地接受這個事實。”
“護士小姐說媽媽的病情比之前好了很多,可她為什麽還是什麽也不記得?”
莫少芬聽兒子這麽說,心裏也不是滋味,不是她要讓兒子擔心和著急,是她不敢好起來,這裏站著一個想置她死地的惡魔,唯有繼續瘋下去才有活路。
謝寶權慢慢地蹲了下來,眼神專注地看著莫少芬。
莫少芬與他眼神一對視,立即條件反躲地緊緊抓著兒子的雙手,裝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
“媽,你別怕,他是我爸。”謝軍輕輕地嗬護著媽媽。
“少芬,我是你男人,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嗎?”謝寶權的手向她臉上伸過去。
“壞人!”莫少芬在說出壞人兩個字後,突然發出一陣拔高至令人悚然的尖喊。“滾開!”
她的這聲驚叫劃破了有些寂靜的VIP病區,醫生和護士聞聲跑了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謝寶權揮手。“沒事,她隻是受了點驚嚇,我們父子倆在這裏,你們去忙吧!”
醫生和護士被謝寶權打發走後,他再次向她伸出手,想要將她拉到身邊來,試探一下她究竟還會說出什麽樣的話來?她嘴裏的壞人,是不是代表她心裏已經記住了某些事情?
啊--
莫少芬再次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比剛剛那一聲更加恐怖和悠長。
尖叫之後,她突然站了起來,向角落跑去,縮在角落裏動彈不得地看著屋裏的兩個男人。
謝軍駭然地看著媽媽的舉動,他不知道媽媽為什麽會驚嚇成這個樣子?
他發現,媽媽的眸中有強烈燃燒的怒火,而且越燒越旺,使得她的雙眸變得異常銳利和可怕。
“少芬,你別怕!”謝寶權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她開始揮舞著手。“壞人!壞人!”
“少芬,我是謝寶權,你不記得了嗎?我是你老公啊?”
“啊——”她不想聽謝寶權說話,雙後捂耳之後,又伸手將床上的枕頭抓了過來,用力向謝寶權狠狠地砸過去。
謝寶權將枕頭接住了,“少芬,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她又抓過床上的被子,抓在手裏張口就撕咬起來,一聲又一聲被撕碎的聲音響起來,伴隨著她不斷地悶哼聲,被子撕爛的刺耳聲越發尖銳起來,在這屋子裏縈繞不去。
瞬間,一床被子被她撕咬得不成樣,零零落落的棉花扯了出來,撕得滿嘴都是白花花的碎棉花,可她還是不解氣,繼續見啥就咬,甚至還在床頭的木板上狠狠地撕咬起來。
似乎在發泄心中的憤怒一樣,她恨不得將眼前的謝寶權給撕碎,可她不能這麽做,隻能是借物來發泄心中的恨意,順便給兒子提個醒,她這樣大的反應是因為被謝寶權引起的。
當謝寶權再次向她靠近的時候,她將那床被自已撕咬得麵目全非的被子蓋在他頭上,奮起身來將謝寶權按倒在床上,然後將他死死地壓在床上,再不顧一切地對著罩在爛被子的人拳打腳踢。
就是這樣也難抑她心中延燒的怒火,恨不得將這個男人打死才能解心頭之恨,每打一下都是竭盡全力,她是那麽不遺餘力地打著謝寶權,不讓他有絲毫的喘息空間,盛怒和淒愴之下的莫少芬,根本聽不到兒子的哀求聲,隻想籍著瘋子的身份將這個惡魔打死,反正瘋子打死人也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