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麵目全非
方誌遠本來是趕去沐陽的老家調查取證，沐陽媽媽在接到院長電話後就趕了回來，是方誌遠親自到高鐵站接的人，看著警車開道，沐媽媽心裏有不詳的預感在起來。
“你們、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裏？”沐媽媽看著前麵不是回家的那條路，“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見我兒子，我不要跟你們走，快送我回家去。”
“馬上就能見到你兒子了。”方誌遠靜靜地看著有些吵鬧的女人，這是一位曆盡風霜的苦命女人，含辛茹苦帶大的兒子就這樣死了。
而且，她還不知道沐陽有賭博的惡習，在她心裏，她的兒子是她的驕傲，不僅跳出農門，還當了醫院的醫生，最重要的是，還在這大城市買了房子，這讓她在親朋好友麵前十分自豪。
“你們知道我兒子在哪裏？”沐媽媽欣喜地說。“那他為什麽一直關機？都好幾天了，一個電話也沒打給我，我也打不通他的電話，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麽啊？”
“也沒什麽，他出了點意外。”方誌遠冷靜地說，現在不能直接跟她說，她兒子死了，隻能先穩住她，一會還得讓法醫提取DNA樣本，就算他們已經確定死者是沐陽，還是要有最權威的鑒定才算數。
“真出了意外？”沐媽媽突然想起兒子前幾天臨走時對自已說過的話，還交給她一個鑰匙扣一樣的東西讓她放好，說如果他第二天沒有回來，就讓她拿著那個鑰匙扣去找陳市長，還讓她要親自將那個鑰扣交給陳市長。
“你知道他會出事？”方誌遠死死盯著眼前的老婦，仿佛研究她的臉色和說話的語氣。“還是你兒子跟你說過什麽？不然，你為什麽會說真出了事？”
沐媽媽愣怔了下，隨即恢複正常。“沒、沒說什麽.……”
在沒見到兒子之前，她還是不要多嘴，等她問問兒子，這幾天到底去了哪裏？醫院的領導都打她電話了，還有現在這些全副武裝的警察也讓她心裏在打鼓，心裏在想，莫不是兒子犯了什麽事吧？如果真是這樣，她更加不能亂說話。
方誌遠明顯察覺到了，她在說謊，眼神也是躲躲閃閃，所以，他覺得沐媽媽身上應該有突破口，或者是她知道些什麽情況，一個做了那麽多壞事的人，不可能不給自已留條後路。
敢和當官的爭女人，本身就是膽大包天，而且還在私底下偷錄領導與情人廝混的鏡頭，這本身就很危險，他很可能做了兩手準備，萬一自已的生命受到了威脅，肯定有證據替自已說話討公道。
可方誌遠看沐媽媽不太信任自已，他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反而還會將關係弄僵，不利於後麵展開工作。
縱火案過去有好幾天了，遇害的屍體都拉了回來，便於法醫取證破案。
沐媽媽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她聞到了死亡的氣息，沉重到她邁不開腳步了。“我不想走了，你們叫我兒子來見我吧，我累了。”
“走吧，你兒子就在前麵那間屋裏，進去就能看到你兒子了。”方誌遠朝前方的一間屋指了指。
她實在是邁不動腳步了，方誌遠隻好上前扶著她往前走，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覺到來自她身體的顫抖，憑感覺，她已經意識到兒子出事了。
麵對死者的親人，這樣的場境是沉重的，但又不得不麵對，這是心須要去麵對的，現在不光是要麵對沐陽的媽媽，一會，苗小妙的親人也要趕來了。
死者親人撒心裂肺的鏡頭遲早都要麵對，所以，方誌遠隻能選擇這種殘忍的方式將老婦帶進去指認親人的屍體。
焦黑的幾具屍體出現在視線中，老婦進門時驚得後退著，轉身揪著方誌遠的衣領焦急地問。“我兒子呢？他在哪裏？你不是說他在這裏等我嗎？”
方誌遠將她的雙手扳開，然後用力抓著她的手。“你要冷靜，你兒子就在裏麵，過去看看，那個是你的兒子，一會法醫會給你們母子做科學鑒定。”
她一下癱坐在地上，“不，你說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們家沐陽前幾天還活生生，怎麽可能一下變成燒黑的死人，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是你們搞錯了……”
方誌遠也不想麵對如此悲慘的景象，但為了工作，他還得繼續下去，親屬再悲傷，他還是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幾乎是架著她的身體往前走。
在經過劉雪梅和李虎的屍體時，她還能保持鎮靜，心裏希望裏麵不會有她的兒子，這隻是他們弄錯了，絕對不是真的。
除了第一具屍體沒有燒焦，後麵的都是麵目全非，看上去十分的恐怖，在經過苗小妙的屍體時，她還在不停地對自已說，隻有最後一位了，希望不是沐陽。
心中的祈禱剛念完，她的眼睛在看過去時，目光一下落在他腰上那串被火燒黑的鑰匙，雖然是黑乎乎的，但還是能辯別出形狀來，還有那造型的獨特的鑰匙扣，她的身體又一下癱軟在方誌遠懷中，最後竟然暈死過去了。
馬上將沐媽媽送到醫院進行搶救，那邊沐陽媽媽剛蘇醒過來，這邊又有苗小妙的父母哭暈過去，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慘鏡頭讓好多人都跟著落淚。
雖然苗小妙和沐陽都是死有餘辜，可對於生養他們的父母來說，那真的是很可憐，養兒養女隻能養大他們的身，卻沒辦法管住他們的心，孩子大了，在複雜多變的社會中變成什麽樣子，他們真的不知道自家孩子會變成什麽樣。
沒有誰一生下來就是壞人，沐陽和苗小妙這兩個年輕人，他們從小也是父母心中最疼受的小寶貝，更是他們引以為傲的孩子，在同齡孩子中，他們都是最出色的，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真相讓他們無法接受，更加無法接受自家孩子的這些行為，都覺得是警察搞錯了，他們的孩子怎麽可能變成這樣不知羞恥的角色？一個是醫術精湛的醫生，一個是集美貌與智慧於一體的副院長，怎麽可能是一對狼狽為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