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心知肚明
下班後，張誌偉買了些水果去灶香人家看望媽媽。
在那裏和大家一起吃了晚飯，然後和媽媽謝寶珍，堂舅謝寶華一同去看望在家生病的謝寶權。
媽媽還將他買去的水果提在手上，說是不用再去買禮物了。
那是他買給媽媽的水果，想說重新去買，可媽媽不同意。
他知道媽媽是為了省錢，畢竟現在店裏生意不好，工資也會大縮水，家裏還有兩個老人要養。
幾次想說讓爺爺奶奶去養老院的事，但有謝寶華在場，他沒機會說出來。
看到他們三人，謝寶權顯然很不自在，也很吃驚，當時就黑著一臉張臉冷冷地說。“你們怎麽來了？”
尤其是看到張誌偉時，那臉都快黑出墨水來，甚至還有一些厭惡的情緒寫在臉上。
“哥，你看看，生病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害我們大家擔心死了，打電話沒人接，手機又關機，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謝寶華說的是真話，今天郊區那棟別墅被燒，在找不到大哥時，心裏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起來。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謝寶權帶著他們往裏走。
“還好，我打電話給阿偉，才知道你是生病在家裏養病。”謝寶權珍接過話茬。“不然啊，寶華兄弟會急死，他看了電視上的新聞報道，差點就要去現場看看。”
謝寶權的身體停了下來，正在慢慢地轉過身體來。
張誌偉是想阻止媽媽的，可他沒來得及，媽媽心直口快就說了這樣一通話出來。
“什麽新聞報道？”謝寶權不陰不陽地看了謝寶珍一眼。
“這事你都不知道啊？”謝玉珍這下更是熱心了，還上前和他一起並排走著，指手劃腳地對他說。“那你沒看真是可惜了，估計這件事對你們人些當官的也有影響吧？一下死了四個人，算是件好大的事呢。”
謝寶華也在怪堂姐多事。
張誌偉心裏也在替媽媽擔心，搞不好會惹惱謝寶權。
“那你說，發生了什麽事？”謝寶權在說這話的時候，還故意停下來看了眼張誌偉，好像在說，你小子此次來不是替你的主子探聽什麽口風的吧？
“郊區一棟別墅起火，燒死了四個人，其中，兩男一女都蕉糊了，完全看不出是誰，隻有一個叫劉雪梅的女人沒燒糊，據說是她打電話報的警。”
“想不到我生病在家，東海居然會發生這樣的大事？”謝寶權這才將話題轉移到張誌偉身上來。“哦，陳天樂有去現場嗎？他對這事的看法怎樣？”
張誌偉知道是在套他話，將媽媽拉到身邊來。“陳市長在忙他該忙的事情，下麵的人要找書記匯報工作，可書記不在，隻好找陳市長匯報。”
“那他怎麽說？”謝寶權很想知道陳天樂的態度。
“對於這事，陳市長牢騷大著呢，說自已的事情忙都忙不完，這事還是讓他們向你匯報。”
“架子還蠻大的啊？”謝寶權冷哼。
“有這意思！'”張誌偉故意這樣說，他知道謝寶權這人疑心重，當然不能說真話，如果陳市長分析的正確，那眼前的謝寶權真的就十分的可怕。
一眼就看出來，他沒有病，身體好著呢，隻是精神不太好，臉色有些不對勁，可這不是病人的病態，而是一種受到驚嚇過後的害怕的恐懼。
尤其說話太假，張誌偉打死也不信，他不知道這件事？
打開電視就是鋪天蓋地的播放，像謝寶權這樣的人能不看新聞那絕對不能？
一起進到屋裏，落座後，謝寶權也沒說要給大空倒水喝。
在這裏的都是幾個長輩，張誌偉就自告奮勇地起身去給大家倒水，他走到飲水機那裏，卻看到那裏還衝了一杯冒著熱氣的濃茶。
生病還喝這麽濃的茶水？
給他們每人倒了杯白開水，然後對謝寶權說。“舅，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你們聊，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對付對付，這生病本來身子就弱，再不吃飯是不行的。”
“冰箱裏沒菜，你怎麽弄？”謝寶權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出去外麵超市買點回來。”張誌偉說走就走，也不經謝寶權的同意。
謝寶權想喊住他，他已經走出去了。
也隻好由著他去。
確實這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一把火燒死幾個人，再強大的心也會承受不了。
這一天，睡也不敢睡，坐也不敢坐，好像有索命鬼在追著自已跑一樣。
他是被逼得沒辦法了，這些家夥都是該死！
唯獨劉雪梅死得有些冤枉，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她不當替死鬼，那死的人就是他謝寶權，這個罪名和黑鍋隻能是由李虎老婆劉雪梅來背。
老公在外麵養女人，還把別墅過戶給小三，這樣的事，發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會走極端。
做出放火燒別墅的舉動也合情合理，在那種情況下，有多少女人的理智還會正常？
“哥，你這什麽病啊？一天沒吃飯，受得住嗎？”謝寶華擔心地看著他。“看你臉色這麽差，身邊又沒個人照顧，電話也關機，這要是出個什麽事怎麽得了？”
“他坐在少發裏，還假裝雙手按著腹部。“沒事，我自已的身體自已知道，老毛病了，胃痛，以前年輕時就落下的毛病，這麽多年都習慣了。”
“那也不能這樣窩在家裏，你得去看看醫生。”謝寶珍來勁了。“我聽隔壁飯店的老板娘說，日本產的那個胃仙藥很管用，改明兒我問問她，她下次要買的時候，我讓她托人多買一瓶回來。”
“日本鬼子的東西，我更不能吃。”謝寶權的臉色終於有了亮色，他知道寶珍姐是個熱心腸，也是在真心實意地關心他，跟他這個親弟弟不一樣，他擔心自已，那完全是出於私心。
親兄弟，彼此是什麽樣的人，多少都是心知肚明的，謝寶權知道，一旦自已失勢，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存在，什麽親情、友情、愛情都是假的，所有這一切，都是他謝寶權用權力和財力在支撐。
“你呀，思想覺悟高，可也不能這樣子，吃藥而已，並不代表你就不愛國，人家隔壁老板娘說了，她這胃病隻有那個才能藥到病除，別的什麽藥吃了都是白搭。”
“好，下次就讓她帶一瓶試試！”
“這就對了！”
終於輪到謝寶華說話了，他十分擔憂地說。“哥，我們灶香人家所有店的生意都不行了，你說這事奇不奇怪？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個、兩個店生意不好就算了，而是所有店生意都沒人光顧了，這樣下去，遲早得關門？”
“是啊，這兩天，大家都害怕失業。”謝寶珍也一臉擔心地說。“我也一樣，害怕失業，這些年，是灶香人家讓我養活了一家子，要是失去這份賴以生存的工作，我這個樣子怕是出去再也找不到工作了，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讓生意重新好起來才行。”
“珍姐，你還擔心什麽？”謝寶權開始套她的話。“你們家阿偉現在是陳市長身邊的紅人，隻要他開口，給你找份養家糊口的工作容易得很。”
“人家是領導，我們阿偉他隻是個小小秘書，哪有那麽大麵子？敢叫陳市長給我找工作？”謝寶珍搖頭。“你就別笑話我了，再說，我沒養過陳偉一天，我這當媽的，更加不可能讓阿偉去低聲下氣求人家，要求，也是我這個當媽來求他舅還要靠得住些，怎麽說，我們也是一家人不？”
謝寶華有些煩堂姐老是搶話，，他立即嗆了一句。“沒養就不是你兒子啊？沒養他也得給你送老送終，別一天到晚總是求這個求那個的，回頭你讓那小子養著你，他要不是養，看我不整死他！”
“你小子，別嚇到珍姐！”謝寶權說。“珍姐人善良，沒你小子花花腸子多。”
“哥，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那點花花腸子算什麽？”謝寶華摸了摸腦殼。“算起來，不夠對付灶香人家那些依老賣老的親戚，你看看，現在生意又不好，是不是把莫家那些吃閑飯的人減少些？以前生意好，養著他們我無話可說，可現在，每天都是隻出不進啊？”
“再等等吧！”謝寶權若有所思地說。“我們不能生意差，就想著開除這個開除那個，你得想想辦法，看怎樣把生意做好，還有，你得想想為什麽會沒有生意了，以前的那些客人都去哪裏？”
張誌偉買菜回來，正好聽到這話，他接了過去。“這個嘛，我想也不是寶華舅的原因，應該是齊副市長的宣傳片搶走灶香人家的生意，剛剛我在超市買東西時，還看到電視上在播放這個宣傳片，恍然大悟的我才發現問題所在。”
說完，還拿起電視搖控將電視打開，調到東海電視台。
果然，他們也看到這個不斷霸屏的廣告語。“農家食材哪家強，請到白沙萬綠養殖場，果園散養雞鴨鮮又香，吃喝玩樂天然氧，保你長命百歲心舒暢。”
廣告片中，齊正山的頭像總是在眼前晃動，氣得謝寶權奪過張誌偉手上的搖控關掉電視。
搖控因扔力過猛而滑到地上散成七零八落的，張誌偉隻好放下購物袋將搖控拾撮好放在茶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