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盜得巧妙
可馨像個傻妞一樣,坐在床上端著水杯,想起和他溫存的畫麵就臉紅心跳,李醫生對她說了,隻要她點頭,願意助她心想事成,讓她嫁給陳天樂這個男人。
先前是被仇恨蒙了心,所以,才會對他滋生出許多怨恨,現在,一切誤會盡釋,她的眼裏、心裏都是他,從昨晚到現在,她是什麽也看不進去。
即使抱著手提電腦在那裏,眼睛在看,手指也是滑動,可她實際上什麽也沒看進去。
她也覺得自已是著了魔,什麽都無心做,腦子裏全是他的身影,隻知道盡情地想他,想他一切的完美……
想是一回事,而現實又是另一回事,看陳天樂提著拉圾袋與自已道別出去,她還是得認命地打起精神,回到自已的生活軌跡。
準備在網上查閱一些資料,她要百度一下老年人各種急病的救治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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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樂回到兒子病房,發現兒子還沒有回來,想著去跟兒子和謝軍打個招呼再走,他已經餓了,到飯點不吃飯就會肚餓,所以,他得快點出去找地方吃飯。
還沒進病房,陳天樂就聽到謝寶權的聲音,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真不想跟謝寶權這樣的人說話,話不投機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可想到兒子在裏麵,不能讓兒子跟謝寶權這樣的人頻繁接觸,會把孩子帶壞,甚至怕謝寶權給亦雲灌輸一些不好的意識。
沒辦法,他隻好硬著頭皮走進去。
謝軍是麵朝外,亦雲和謝寶權都是麵朝裏,他們三個人坐在那裏談笑風聲,恍如幸福的一家人,陳天樂看得有些呆了,為什麽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來?
細看之下,兒子的背影和謝寶權年輕時真有幾分像。
謝軍大笑著抬起眼睛,一下看到站在門口發呆的陳天樂,他揮著手。“嗨,陳叔叔,你來啦!”
陳亦雲和謝寶權同時轉過頭來。
陳亦雲站起來朝老爸走去,拉著他進來。“爸,剛剛謝叔叔給我們講你們在流沙鄉的事,笑死我們了,看來,基層真是自由自在,下鄉就是遊山玩水,你們那時候真逗,居然去偷老鄉家的狗肉吃,我還以我爸永遠都是這樣一本正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糗事。”
謝寶權見陳天樂黑著一張臉,他站了起來。“嘿嘿,你看我這嘴就是該打,這樣的糗事也說給孩子們聽。不過,細細想來,我們還真是一個戰壕裏出來的哥們,風風雨雨這麽多年,我們還是在同一個地方工作。”
“是啊,陳叔叔,你年輕時鬼點子真多,我爸那時候都隻有跟著你混吃的份。”謝軍笑著恭維道。
“你們倆可別聽他胡說!”陳天樂手指著謝寶權。“你可不要將孩子們教壞了,什麽我去偷老鄉家的狗肉吃,明明就是有人拿七步倒將老鄉家的狗兒給迷倒的,怎麽成了我去偷老鄉家的狗肉吃?”
謝軍和陳亦雲都糊塗了,他倆疑惑地問。“怎麽說法不一樣啊?不行,我們要聽完整版的故事。”
陳天樂料定謝寶權隻說了其中一段,沒有說出完整的故事,此時,也不管餓得咕咕咕叫的肚子了,形象和名聲要緊,不能壞了自已在兩個晚輩眼中的形象。
走過來坐在亦雲先前坐過的椅子上。
亦雲坐在床邊,和謝軍一樣懷著期待的眼神等著陳天樂的下回分解。
陳天樂清了清嗓子,開始醞釀情緒。
謝寶權拉了拉他的衣角。“我看你還是別說了,走吧!我還沒吃飯,聽亦雲說你也沒吃,要不,我請你出去吃美美地吃一餐?”
陳天樂白了他一眼。“現在想堵我的嘴了?”
謝寶權難為情地說。“也不是,我們倆確實也沒好好聚聚,雖然在同一個城市上班,可我們總是處於對立的立場,工作中有許多的負麵情緒直接影響我倆幾十年的友誼,這不,往事讓我感慨萬分,你說我們這樣活著多累啊,要是還能回到從前,那該多好?”
陳天樂白了謝寶權一眼,很明顯,一聽他的話就覺得好假,這些年,明明是他謝寶權非得跟自已較勁,哪次不是他謝寶權挑起事端,次次都要將他陳天樂踩在腳底下,從沒見過他半點心軟,今天這番話絕不可能出自真心。
隻是在演戲給孩子們看而已,陳天樂才不會上他的當,“謝副書記請客,我可不敢去吃,吃你的飯,我怕一不小心咬到自已的舌頭,我看不是免了吧。”
“你看你這鳥人!”謝寶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也不在孩子麵前給我留點臉麵,專拆我的台子,太不夠意思了!”
“是你先不仁,難道不許我不義啊?”陳天樂梗著脖子說。“是誰在先孩子們麵前搬弄是非?還好意意思說我,都幾十年的陳穀子爛芝麻,你還拿出來說,有意思嗎?”
亦雲和謝軍起哄。“就是,快說,我們還等著聽呢。”
陳天樂幽幽開口。“這件事還得從某些人說起,那次下鄉,他說弄到了一種叫七步倒的藥,動物吃了能在七步之內就倒地。我們剛好去了一家正在辦喪事的人家。我們去那家是因為,他們家在三天之內連死了兩人,村裏傳得沸沸揚揚,神鬼傳說來勢洶洶,為了破除鄉親們的封建迷信思想,我們此次前去就是告誡他們不要上當受騙,因為村裏來了驅鬼怪的道士和神婆,而某些人不厚道,看上那家的土狗,居然將這七步倒的藥給那家人的土狗吃了……”
“然後呢?”見他停下來,謝軍和亦雲同時問出來,不覺對這個故事越來越感興趣。
陳天樂舔了舔嘴唇,亦雲馬上意識到老爸是口渴了,忙起身給老色倒了杯水,雙手奉送到老爸麵前。
仰頭將一杯水喝了個杯朝天,陳天樂又開始緩緩道來。“然後,這狗走了七步,倒在了兩位死人的靈堂前,嚇得哭靈的親朋好友四散逃離。然後,伺機行騙的道士和神婆鼓動著他們的三寸不爛之舌,說那狗兒是他們做法,代替村裏的人死了。這下,家家戶戶都爭著請騙子去家裏做法驅除妖魔鬼怪。而那隻吃了七步倒的狗兒也光榮地被全村人行厚葬之禮。”
“所以,你就想了個妙計將這條要厚葬的狗兒偷出來吃了?”亦雲不由對陳天樂豎起大拇指。“爸,你真牛!這故事還原後,我覺得不好笑了,反而讓我看到老爸的機智和果斷,要不是你出手,估計這些愚昧的村民會被騙子騙得傾家蕩產。”
“就是。”謝軍不住地說。“陳叔叔果然機智勇敢,敢冒大不韙將村民要厚葬的狗兒煮來吃,確實不簡單,不僅如此,你還得跟那些散播謠言的騙子鬥智鬥勇,他們說不能吃,你卻非要反其道而行之,不僅吃了,還什麽事也沒發生,盜也盜得巧妙,不是公開去搶、去奪,而是用一張狗皮偽裝的偷梁換柱,終於讓愚昧的村民們意識到行為的荒唐與無知。”
一個故事,謝寶權隻說了中間的情節,隻能是讓兩個孩子忍俊不禁,以為陳天樂純屬為了滿足個人的口腹欲而費盡心機將村民的狗偷出來吃掉。
故事還原後,他們才真正明白陳天樂的良苦用心,他若不這樣做,又怎麽讓那些迷信的村民醒悟?陳天樂不僅吃了土狗肉,還讓大家一起品嚐美味。
即使最後得知這狗肉就是靈堂上供奉的狗兒時,他們也吐不出來了,神婆和道士的臉也被打得啪啪響,說什麽替人而死的狗兒有靈魂,隻有家家戶戶都請去自家做法事才能免災。
謝寶權隻講了陳天樂如何偷換狗兒煮來吃一事,將前因後果都省略了,所以才會讓兩個孩子覺得好笑,他們沒想到一向正統到有些古板的陳天樂居然會做那樣的事情,他們就會大笑出聲,甚至還在想,這是有多貪吃啊,人家供在靈堂上的狗兒都要去偷來吃,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啊!
故事經陳天樂這樣一補充,其故事延伸的出意義就大不一樣,瞬間讓謝寶權尷尬極了,“對,你是救世主,也是大英雄,不僅救了全村的狗,還讓村民們醒悟過來。”
“你呀!”陳天樂指著謝寶權。“這種事你還好意思說出來,你這不是打自已臉嗎?”
“額,我知道,那個藥死土狗的人就是我爸。”謝軍現在才恍然大悟,開始隻是被故事所吸引。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阻止,會村的狗都會被你爸藥倒,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估計全村人都會上當受騙,家家戶戶都會將神婆請到家裏當活菩薩一樣供起來。”陳天樂說。
“謝叔叔,你不會是跟道士、神婆一夥的吧?”亦雲驚叫著,繞著圈看謝寶權。“很有可能呢,為什麽你偏要那個時候藥死人家的狗兒,我看是跟騙子串通好了。”
陳天樂喝斥一聲。”亦雲,怎麽這樣沒禮貌?別瞎說!你謝叔叔不是那樣的人,他的藥也不是真的會讓狗兒死,隻是讓狗兒七步之內就暈倒,所以,那次,還是我殘忍了些,居然將那隻暈死的狗兒給殺了,雖然喚醒了村民,可那條狗兒卻是真的讓我和大家給吃了,這是事實,以後不許拿這事笑話你謝叔叔。”
陳天樂這樣一說,也算是給謝寶權留全了最後的顏麵,他的藥雖然不會讓狗兒死,可他卻下了雙倍的量,那狗自然還是沒醒過來,,好在,那藥是植物配方,對人體無害,可以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