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順水推舟
張誌偉想要替陳天樂打抱不平。剛上前,話還沒出口,齊正山就先攻擊他。“喲,你這個市長身邊的紅人,半夜三更不回家陪新婚媳婦,陪著陳市長又在出什麽謀劃什麽策啊?”
豈有此理!
居然把他張誌偉看成謀士!
天地良心,他可是憑著良心在工作。
要不是陳市長正直無私,他才不會這麽忠於職守。步入官場,他張誌偉最看不慣那些貪官的嘴臉。
“齊副市長,請你說話不要含沙射影,就算我為市長出謀劃策,也比你半夜出來嫖娼要光彩!“張誌偉的拳頭已經握起來,但他還是努力克製住即將噴出來的火氣。
麵對眼前被抓現形的齊正山,擺明是掑破了臉。
陳市長正麵臨著人生低穀,在這個時候與齊正麵正麵較量,隻能讓陳市長又憑白無故地增添一個強有力的對手或敵人。
“說話別這樣難聽,年輕人,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齊正山微揚下巴看著張誌偉,從張誌偉緊握的拳頭中已經看出對方強力隱忍的情緒。
“我……”張誌偉臉色都變了,他確實沒那個資格和權利指責對方。
一個小小秘書,要不是陳市長罩著,誰都可以使喚他,這麽個小角色,能被齊正山高看那才是怪事。
如果是以前,齊正山對他這個小秘書還有些畏懼,說不準陳市長當了東海的一把手,他這個小秘書轉身就是東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場紅人。
可現在不一樣,一切都在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不隻齊正山覺得陳天樂失勢,就是他張誌偉也認定陳市長官場沒戲唱了,這輩子都可能要被謝寶權踩在腳下。
陳天樂不想這事連累到張誌偉,就算他陳天樂被整下台,可人家張誌偉還年輕,年輕人的路還遠著呢,他隻好委婉地說。“齊副市長,我覺得你不該對我說氣話,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你完全可以大膽直言,你的為人我又不是不清楚,何必用這種方式來告訴我?剛剛是我太心急,仔細一想,你齊副市長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啊,一定是你在用這種方式向我提個醒,對吧?”
齊正山急忙順水推舟地說。“這也被你識破了?陳市長真是高人啊,看來什麽都瞞不過你。”
“我就知道是這樣。”陳天樂心照不宣地笑了,伸手在齊正山肩膀上拍了拍。”真是難為你了,這種損招都用上了,我可說好了,下不為例,你這次的好意我記著了,謝謝你把我聽不到的負麵消息傳達給我。”
齊正山自找台階地說。“剛剛你們看到的那個女孩,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她在這裏學理發,其實,我是知道你們一直在辦公室加班,像你這麽好的領導,上哪去找?我是真的看不慣那些整你的人,聽到外麵那些風言風語也特難受,苦於找不到機會告訴你,又怕傷陳市長的自尊,所以,我才想了這麽個諫言的蠢方式,結果,還是被你給識破了。”
“難為你了!”陳天樂再次拍了拍齊正山。
“應該的。”齊正山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不過,你也別往心裏去,人長在別人嘴上,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唄,你的為人,我們都十分清楚,剛剛出言不遜衝撞了你,還請多多包涵,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理解。”陳天樂點了點頭,“太晚了,你回去吧!”
齊正山表情很不自然地揮手離去,以自已敏感的嗅覺來分析,陳天樂絕對不是那麽好胡弄的,突然的轉變隻是一種處事方一式或策略,姓陳的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張誌偉滿臉怒氣,指著齊正山遠去的背影忿忿不平。“就這樣讓他走了?”
“不然呢?”陳天樂拿出領導作風,開始給張誌偉上政治課。“小張,你還年輕,要學會處理事情。在齊正山麵前,你永遠是下屬,剛剛你不該為我打抱不平,如果我一直在其位,他還不敢對你怎麽樣,要是我真下台了,你有沒有想過自已的將來?”
“可我就是看不慣他這副嘴臉。”張誌偉氣呼呼地說。“自已嫖娼就算了,還要反咬你一口,這種小人真他媽欠扁。真不知道他這種人是怎麽當上副市長的,難道組織上就不調查調查一個人的品行嗎?”
“說一套做一套的大有人在,不稀奇。齊正山還算是隱藏得好的,更有甚者,幹脆明目張膽地養女人,敗壞黨風國紀不說,他們還會為了女人貪汙賄賂。”陳天樂繼續批評張誌偉。“以後做事要穩妥點,見機行事給自已找找台階下,才不至於死得很慘。”
“這種人也配在機關裏混,我不服氣!”張誌偉有些激動。“比如您這樣的好官,為什麽就得不到重用?反而讓那些小人為所欲為,被別人設計陷害不說,還有那麽多對你不利的謠言,搞得不好,要真讓謝寶權上位,東海就完蛋了,老百姓就慘了,我真是替東海人民擔心啊!”
“不會的。”陳天樂拍了拍張誌偉肩膀。“這隻是你個人看法,不能代表所有領導的看法!謝寶權再有能耐,也不能一手遮天,上級領導實施領導行為,主要是組織調整領導。國家幹部的調整也是上麵領導實施領導行為的重要手段,就算個別人被謝寶權收買,並不代表所有人都被收買,黨章條例中規定換屆、換崗位之前,上麵組織部都會下來了解了解。你不用擔心,做好你該做的本職工作,與你無關的事還是少去多管閑事。”
陳天樂說這麽多,就是怕張誌偉一時衝動毀了自已的前程,他不希望自已連累到張誌偉,既是提醒,也是暗示。
“隻是,齊正山這個老狐狸,他會相信你剛剛說的話嗎?”張誌偉仍然擔心地問。
“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反正,我給他台階下了,也阻止了你和他撕破臉。”陳天樂輕笑。“你還是太年輕了,這種事情他齊正山敢明目張膽地拿上台麵來說嗎?隻要你和我不說,他自已也不可能主動提這茬事。”
“虧他還是副市長,這種地方也來,也不怕得病。”張誌偉一臉嫌棄地說。“他這種身份的人,萬一被認出來怎麽辦?”
“別人的私生活我們管不著!”陳天樂歎息一聲。“隻要他在其位謀其職就行。總的來說,他還不算太壞,至少,在我眼皮底下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缺德事,到這種地方來,或許正是不想給自已留下麻煩,在這些地方,隻有交易,沒有情感可言。或許這正是齊正山聰明的地方。”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半個小時後,陳天樂到家了,張誌偉看著陳天樂進了小區,他轉身叫了輛出租車坐回家。
陳天樂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鍾了。
當他打開門時發現久病未愈的曼琴突然坐在客廳沙發上還沒睡覺,正要責備她這麽晚還不睡覺時,李曼琴卻先開口了。“天樂,怎麽這樣晚才回?”
“加班。”陳天樂換上拖鞋,將腋下的公文包放進自已房中再出來,坐到曼琴身邊仔細地端詳著。“氣色還不錯嘛,是不是感覺好些了?”
李曼琴既擔心又生氣地說。“哪裏好,你沒看到我臉上的怒氣嗎?這麽晚才回來,也不打個電話回來,害我擔心死了,以為出了什麽事情。”
“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擔心的?”陳天樂笑笑。“我又不是單身女性,回來晚點怕什麽?我說你啊,還是少操點心,多為自已身體著想,少操心,你的頭就不痛了。”
“天樂,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李曼琴擔心地問。“是不是跟徐可馨有關?最近我一直生病,也沒去找她解釋清楚,這孩子,一定是恨我們的,擔心她會給你帶來不利。”
陳天樂握著她的手痛心地說。“你看看你,才剛剛出院回來就胡思亂想,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把我怎麽樣?再說了,她現在是李曼妮幸福養老院的院長,事情一大堆,哪裏顧得上來找我麻煩。”
“這樣也好,她失去了爺爺奶奶,現在有更多的爺爺奶奶陪著她,也是一種心靈上的寄托。”李曼琴打心眼裏替徐可馨高興。
陳天樂埋怨道。“你看你,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坐在這裏等我幹什麽啉?以後啊,我要是沒回來,你就睡你的,不要等我。”
“可是,你沒回來,我也睡不踏實。”李曼琴實話實說。“在床上反而會胡思亂想,還不如到客廳等著你回來,隻要聽到外麵有響動,就會給人一種欣喜。”
“你呀,就知道為我著想,也不想想自已,以後不要這樣啊,你身體不好,我不能天天陪在身邊照顧你已經很是愧疚了,你再這樣子,是我要讓良心不安啊。”陳天樂說著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現在我回來了,你安心地去睡吧!”
陳天樂看著李曼琴走進臥室,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重重地吐了口氣,曼琴這個女人太善良了,這麽多年來,兩人在一起生活,早已經是親人關係了,彼此貪的不是那種生理上的共鳴,而是他們彼此帶給對方的那份親人般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