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小人得誌
張誌偉聽到鈴聲,快速接了電話,耳邊傳來一聲暴喝。
謝寶權的大噪門響得差點鼓暴他的耳膜。
謝寶權每說一句話,張誌偉的耳朵就得離話筒遠一點。
即使如此,謝寶權的聲音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紮進他的耳根,仿佛有著無比強大的穿透力,震得他不隻是耳朵發麻,甚至連他的身體也顫顫抖抖起來。
“書、書記,你、你別發這麽大火嘛,有什麽事你可以好好跟我說、好好說……好好說.……”張誌偉不是怕謝寶權,而是怕姓謝的找陳市長麻煩。
最近,陳市長麻煩多多,各種傳言更是千奇百怪,好多見風使舵的同事都轉了風向。
隻有他張誌偉,還忠心耿耿地跟著陳天樂,白天替陳天樂忙公事,晚上替陳天樂照顧生病的李曼琴。
謝寶權也有意無意地向張誌偉拋過橄欖球,可張誌傳這個人就是死腦筋,沒黃傑那麽滑頭,更不會向謝寶權低聲下氣。
“張秘書,身為人民公仆,你的立場怎麽那麽偏激?”謝寶權惱怒地吼著。“你不隻是為陳天樂服務,你得為整個東海人民服務,你說說,這陳天樂不懂機關的組織紀律性,你身為秘書,難道不曉得提個醒?你說說你,成天像個跟屁蟲似的,白天晚上都跟著陳天樂瞎混,正經事不好好做,人家都上訪告到我這裏來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麽樣的主就有什麽樣的奴才,信不信我把從陳天樂身邊調走,扔你到鄉下,我看你這婚還結個屁啊。”
“書記、別!別啊!”張誌偉慌神了。
麵對謝寶權的強勢,張誌偉也隻得委屈求全,好不容易要談婚論嫁,如查調到偏遠地方去,那就慘了!
黃娟愛他,自然不會說什麽,可黃娟的親朋肯定不會答應。
這門親事能成,也是因為他是陳天樂身邊的秘書。
官場的風向變化多端,那時候,東海一把手的位置非陳天樂莫屬,可現在,一切都在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謝寶權替代陳天樂的勢頭越來越明顯。
張誌偉嘴上在求饒,心裏卻在暗罵謝寶權,真是小人得誌啊!
姓謝的一點水平都沒有,除了會走歪門邪道,政績上也是巧取豪奪,沒見過他做過一件實打實的利民事,投機取巧討好上麵的領導那是蠻多的。
陳市長做了那麽多利國利民的事也沒用,反而成就了謝寶權的錦鄉前程。
陳天樂做好的事,功勞都歸謝寶權,別人做砸的事,責任都怪到陳天樂頭上。
在張誌偉看來,陳市長就是做得越多錯得越多,而那個隻顧著走關係的謝寶權,什麽也不做,隻是躲在陳市長身後悄悄采摘勝利果實,稍不注意,還會對陳天市落井下石。
“想不到也有有張秘書害怕的事啊?”謝寶權竊喜,“我以為你把陳天樂那倔脾氣學全了。看來還是女人有用,千怕萬怕不如你的女人可怕,你小子,也有被吃住的一天。看在你漂亮媳婦的份上,這次就放你一碼,下次還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你就直接卷鋪蓋回家,工資也直接找陳天樂要去,總不能讓你拿著國家的錢,專門成了某些人的忠實走狗。”
我呸!
張誌偉差點呸出聲來,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跟謝寶權這種人是沒法理論的。
自已當過狗,就把每個人想像成走狗,真是夠了!
這種水平的人當東海一把手,東海人民慘了!
張誌偉忍不住替人民群眾擔心起來,姓謝的能耐沒多少,常常以嘴巴的尖酸刻薄來掩蓋其智慧的貧乏,跟混社會的差不多。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張誌偉心裏不服,嘴上還是不停地應著。“是是是,書記說得有道理,以後不敢了。”
“你媽蛋的,總算是想通了。要是再轉不過彎來,大婚那天,我還準備對你媳婦下手,讓她好好替我教育教育你,省得這麽年輕就走錯路,現在能悔悟也還不算晚,以後就看你的表現了,是跟著陳天樂死嗑到底,還是跟著我奔前程,全在你一念之間,拿捏好了就是你的福氣,拿捏不好,娶過門的媳婦也會偷人養漢,沒本事的男人都得被女人綠一輩子,你是想給別人戴綠子,還是想別人給你戴綠子,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
“那、那我聽書記的,跟書記學習,給別人戴綠帽子!”張誌偉差點要跪倒下去。
神啊!東海怎麽會有這種官員?
你快快來收了這個妖孽吧!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張誌偉真是替東海的百姓鳴不平啊,將來要是被這種層次的人掌控,用他這肮髒的思維方式來教導下屬,東海的天空豈不全是綠油油的?
我的個媽呀!張誌偉簡直不敢想下去。
“去你媽的,你小子別拿我開涮啊,在教訓你,你扯我身上幹什麽?我幾時給別人戴綠帽子了?”謝寶權大聲說。“別鑽我說話的空子,話糙理不糙,你是讀書人,這其中的道理你比我更明白,隻是打個比方而已,你反過來損我有意思嗎?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要是真有本事給別人戴綠帽子,我也隻能是睜隻睜閉隻眼,隻要不鬧得滿城風雨就好。”
好一個寬宏大量的領導!
這種軟硬兼施的手段確實不是陳天樂所為,在這世上,恐怕也隻有謝寶權這樣的人才會恬不知恥。
謝寶權的手段就跟市井小民差不多。可他並不是市井小民,是東海將來的一把手,這種人怎麽隨時把街頭潑婦的本質掛在嘴上,總是以最粗俗的比喻來教育下屬。
這智商也太媽讓人著急了!
以他這樣低劣的管理能力,以後要是出席大會,豈不是要丟東海人民的臉?
“謝謝領導的另眼相待!”張誌偉知道謝寶權打這通電話,並不隻是訓人這麽簡單。“書記,有什麽您就明說啊,別總是繞來繞去,都把我給繞暈了,差點著了你您的道,回頭,您再添油加醋給我家那位告狀,那我就真的慘了。”
“看看,又是一個妻管嚴!”謝寶權在電話那端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這輩子要被黃娟給吃定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聽我的話,不聽,我就告訴黃老師,讓她替我收拾你。”
“不敢了!”
“猜你也沒那個膽!”謝寶權終於放心地籲了口氣,“張秘書啊,不跟你說笑了,說個正事,關於你婚禮的事,本來嘛,這事我是不想攪和進來,你請了陳天樂當你的主婚人,我再去插一腳確實不好,可黃傑求到我,一定要我去替黃家撐場麵。”
“有這事?”張誌偉一驚。
“可不是嘛,黃傑說了,這不隻是你們張家和黃家的事,而是縣委和縣政府的事,升級成這樣,你說我這個書記能不去嗎?”
“書記,我這不就是結個婚嘛,咱還升級成政治鬥爭了,這以後,我們小兩口是不是還得分清各自的階張敵人才能同床共枕?太可怕了,這婚我怕是不敢結了。”張誌偉全身冷汗都出來了,好不容易遇到有緣人了,卻又要攪得進這官場是非。
“結,一定得結!”謝寶權大聲命令。“還要結得風風光光,你敢臨陣逃脫,看我怎麽收拾你!”
“那我們旅行結婚算了,不請客!”張誌偉心虛地說。
“旅行個毛啊,聽我的,為了不讓別有用心的人把你們的婚姻說成是政治聯姻,你們就不要行農村禮數,什麽男方啊、女方啊,太麻煩了,直接男女雙方一起來灶香人家,我讓他們給你打個折,彼此男方女方都不分,省了男女雙方想要壓過對方的想法,不管是誰,來了都是你們的客。你覺得怎麽樣?”
“這主意不錯!”張誌偉苦笑著誇讚。
他是有苦說不出啊,謝寶權太會精打細算了,算來算去,是要把他們男女雙方的禮錢都算進去了。
原本打算回老家辦婚禮,農村人,沒那麽多講究,殺幾頭豬,親朋好友聚在一起熱鬧幾天就行了。
現在好了,被姓謝的這樣的一說,他連推脫的話都說不出口了,這是赤果果地的拉生意,他張誌偉還能說個不字嗎?
“我把我堂姐電話告訴你,你直接去找她就是了,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她一定會照辦。”謝寶權將她堂姐謝寶珍的電話告訴了張誌偉。
掛斷電話,張誌偉跌坐在椅子裏,他可是農家子弟,去灶香人家辦喜宴,檔次是高逼格了,可這錢去哪弄啊?
黃娟家雖然條件好些,可他怎麽好意思開口跟人家要這個錢?
他一個農村出來的娃,沒房沒車,人家黃家肯把女兒嫁給已是不錯了,哪有道理還要人家出喜宴的錢。
原來謝寶權打電話,說了那麽多屁話,就這最後才是重點,前麵隻不過鋪墊。
到最後才是入正題,而且還冠冕堂皇地冠以化幹戈為玉帛,這麽偉大的事,他張誌傳能拒絕嗎?
錢錢錢啊!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有錢,張誌偉徹底為難了。
跟著兩袖清風的陳市長,他也隻是活在溫飽的邊緣,每個月那點死工資,孝敬父母一點,剩下的也隻夠他的生活費和日常開銷,和女朋友約會也是需要用錢的。
張誌偉想得焦頭爛額也想不出去哪弄錢來辦這婚禮,這事要是辦不好,估計會對他們的婚姻起很大的反作用,黃家許多親戚本身都不看好他們這門親事。
如是果不是黃傑當媒人,這事早就泡湯。
先前沒人反對,是因為覺得陳市長能得勢,他這個市長身邊的秘書也行跟著得勢,現在風向變了,黃家人之間也出現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