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死亡的氣息
那晚,陳天樂和李曼琴徹底不能入睡。
一開始,陳天樂是各種埋怨,埋怨她不應該騙他簽離婚協義。
李曼琴一直用低不可聞的噪音輕輕地解釋著。
到最後,陳天樂還是理解和原諒妻子的做法。
如果有辦法,曼琴也不會這麽做。
可馨也在床上輾轉反側,遲遲不能入睡,因為明天就要手術了,她就像個劊子手一樣惶恐不安。
仿佛看到腹中的血團被清理出來,迷糊中,她又做了一個可怕的惡夢,驚醒之際,她發覺自已一身都是冷汗。
可馨驚惶地、懵懂地四處張望
,喉間發出難過的哽咽聲。
夢中的情景讓她心痛不已,依稀還能聽到那個可憐的聲音在喊媽媽,還伸出血手向她求救,她無比尖銳地叫了聲,雙手抱頭撕扯著自已的頭發。
怎麽辦?……
該不該把孩子留下來?
真要流掉,估計得難過一輩子,畢竟是一條生命啊。
不流的話,按照李曼琴的計謀來,既能保住孩子,又能擺脫李曼妮,隻是,那等於欺騙李曼妮,要是讓李曼妮知道了,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難啊,不管選哪條路都不好走,可馨為難地搖了搖頭,唉聲歎氣也無計可施。
在她抓狂的時候,陳天樂的電話打來了。
她嗔怪道。“這麽晚還來吵我,該說的你都說了,還有什麽事嗎?”
“傻瓜,別折磨自已了!”陳天樂胸口抽痛。“我就知道你睡不著,所以才打這個電話給你,果然不出所料,根本不是我來吵你,是你煩燥得無法入睡才對。”
“是又怎麽樣?”可馨沒好氣地說。“還不都是因為你。”
“對對對,都是我的錯,跟你沒關係,你好好睡覺,明天的事明天再說。”陳天樂安慰她。“再說了,你一個人在那裏糾盡腦汁也是沒用的,你實在為難,那就順其自然,聽從天命,讓老天爺來做選擇吧!”
“我不信老天爺,我隻信我自已,就算老天爺要怪罪,那也是怪罪我,是我執意不要這個孩子,與你無關。陳市長,這麽晚你還給我打電話,對得起你枕邊的女人嗎?”可馨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酸酸的。
心說,都離婚了還睡在一張床上,既然如此,離什麽婚嘛,真是吃飽了撐的,為了她腹中孩子,這夫妻倆真是同心協力啊。
“可馨……”陳天樂哽咽著。“你別這樣說,即使有罪,也是我的罪過。老天爺要懲罰也應該懲罰我才對,怎麽可以懲罰你呢?”
他很難過,怕可馨堅持下去會害了自已。
他不知情,以為曼琴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不是這樣,他也會果斷地讓可馨流產,是因為她的安危才執意讓她生下孩子。
李曼琴了解陳天樂,如果不這樣說,天樂是不會同意的。
“其實,這已經是對你……”可馨說出一句不完整的……
她是想說,這已經是對你的懲罰了,誰讓你一開始就說不要這個孩子,現在靈驗了吧?她還在為他那天的話生氣,知道她懷孕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讓她流掉孩子,確實讓她傷心難過。
現在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要保這個孩子,可不一定能保得住了,那也隻好聽天由命、順其自然。
陳天樂無法理解可馨這句省略話的真正意義,還以來她是有什麽要求不好提出來,隻好小心翼翼地嗬護著她。“可馨,你先睡覺,明天早上曼琴會來接你去你醫院,有她在,一切都好辦,我就不來醫院了。”
“你就這麽相信她?”可馨覺得委屈,這種時候,他也不能陪在身邊。
“曼琴是個特別好的女人,也是我最可信的親人,你相信我的話沒錯,她與曼妮雖然是親姐妹,其品行和性格截然不同,你別擔心,曼琴會好好照顧你的,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來擔保,有她在,絕對沒人敢欺負你。”陳天樂再次保證。
“你那麽相信她?”可馨反問,“李總今天不是說了,她跑來我這裏鬧還是你女人提供的線索,你來我這裏送湯,隻有你家女人知道,別的人誰會知道?這中間難道不會有什麽陰謀詭計,你就這麽放心地將我交給她,萬一……”
“這個世界上,全世界的人背叛了我,曼琴也不會背叛我。”陳天樂胸有成竹地說。“曼琴是天底是善良的女人,她知道我的心,也絕對不會傷害你。說實話,要不是她從中周旋,我現在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雖然她是騙我簽了離婚協議,可那也是為我好,我的身份你也清楚,為了不讓人抓住把柄,她隻好委屈自已,不僅如此,還想方設法要保住我們的孩子,就她這情份,我陳天樂幾輩子都還不清她的恩情,可馨,不管我們結局如何,你都要記住,曼琴是不會傷害你的。”
“好吧,看她明天如何來個兩全其美的計劃,既能讓我金蟬脫殼擺脫李曼妮的控製,又能讓你們夫妻倆心想事成,如果她真能辦到,我也隻好順其自然生下這孩子。”可馨又補充道。“不過,以後這孩子生下來,我就沒任何責任了,要帶要養是你們夫妻倆的事,我還是想要全身而退,不想卷入你們這麽複雜的人際關係中。”
“都聽你的。”陳天樂長長地籲了口氣,總算是說服她了。
第二天,李曼琴剛到可馨那裏,李曼妮也趕來了,姐妹倆一前一後地陪著可馨去了醫院,由於事先都有安排,檢查過程並不繁瑣,稍等片刻,可馨的檢查結果就出來了,李曼琴和可馨一起進了手術室。
可馨聽從吩咐地躺在手術台上,各種術前準備工作已經做好,就等李曼琴過來做手術,她緊張地看著天花板上的手術燈,照得她眼睛都睜不開了,李曼琴喝了護士遞來的水,她在手術前一般都會先喝水。
雖然這隻是個小手術,術前喝水已經成習慣,一是壓驚,二是補充水份,有時候,一個手術下來得幾個小時。
戴著口罩的李曼琴用眼神同可馨交流了幾秒,意思是告訴她要給她打麻藥針。
為了孩子的安全,李曼琴沒有進行全麻,而是局部麻醉,所以,可馨的意識還是清醒的,隻是手腳有些不方便而已。
可馨躺在手術台上,眼睜睜地望著李曼琴,她身邊有一個護士,而且還是個經驗不足的護士。
為了偷天換日,李曼琴特意選了這麽個護士,事先也與她溝通好了,在手術室裏已經備好另一個女孩流產後的證據,還錄下了別人流產時的呻吟聲和痛苦叫聲,這些都是要弄來騙李曼妮的。
像李曼妮這麽精明的人,她要是沒看到這些是不會罷休的,她需要驗明正身才會還可馨自由。
李曼妮一直在手術室外麵守著,可馨的十年合同也在她的包裏帶著,隻要可馨能順順利利流掉孩子,她恨不得馬上就打發可馨離開東海,一輩子也不要再見到天樂。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李曼妮在李曼琴之後又出高價收買了那個護士。
之前護士給李曼琴喝的水已經加了安眠藥。
在李曼琴給可馨打過麻藥之後,李曼琴喝下去的水有效了,她覺得眼皮睜不開,猛地甩幾下頭後,還是無法睜開。
護士小姐馬上將李曼琴扶去休息。
在可馨迷糊之際,護士小姐穿上李曼琴的衣服,戴上李曼琴的口罩,穿上一雙高跟鞋朝手術台走來了。
因為護士小姐沒李曼琴高,這些都是李曼妮替她想到的,讓她扮得要逼真一點,所以,可馨完全沒現換人了。
打麻藥是為了忽悠李曼妮,如果可馨從手術室出去,什麽反應也沒有,很容易引起李曼妮懷疑,再說,隻是局麻,對胎兒不會有影響,隻是會影響到可馨的行動,就算可馨不會裝也不用擔心露出馬腳。
可馨突然感受一個東西伸進下體,接著她的子宮開始膨大……
緊接著,整個膀胱也脹痛起來,導致她想小便……
她這是要做什麽?
可馨的心提了起來,明顯感覺到有東西進入到裏麵,她這是要替我做檢查嗎?既然不做流產手術,放器械進去幹什麽?
可馨想動又不能動,雙腿在手術台上屈起,從來沒經曆過這種事情,她哪裏曉得對方要怎麽編排自已?
人家是醫生,她隻能是任由擺布。
可馨在手術台嘩啦嘩啦地淌著眼淚,她嚇壞了,兩隻手伸著,極力想要抓著點什麽,她似乎聽到了機器的引擎聲在自已的體內轟鳴起來。
天,她這是在做什麽?
這哪裏是救自已,分明是想害死自已,可馨感受到無比的劇痛,她抓住身邊的白床單,十分恐懼地猜到了自已現在的處境
。
很快,她就變成一個赤著下身、血跡斑斑而又無能為力的女人。
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的可馨絕望極了,她不僅被李曼琴給騙了,現在還麵臨著各種痛苦,因為好個在體內轟鳴的東西似乎要把她給攪爛,而對方似乎還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就那麽一直、一直地攪下去。
這一定是蓄意報複!
醫院不是早就有無痛人流嗎?雖然她不懂這些,可每天坐公交車,公交車上椅背的廣告到處都是。
看來,人家是要痛下殺手!
這才真的是殺人不眨眼,她痛得眼淚直流,要是先前沒打麻醉針,估計她現在已經痛得暈死過去。
如果再這樣痛下去,她離暈死也不遠了。
可馨費力地張大眼睛,想要將李曼琴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牢記心中,隻是,她的腿腳一陣一陣地發熱,眼力所及的地方是白色的牆壁,這手術室既冰冷又密不透風,雖然有手術燈亮著,她卻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她已經被疼痛、驚恐 、以及麻醉針弄得神誌不清了……
恍惚中,她聽到一個驚恐的聲音響起來,“不好了,大出血……”之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眼皮重得再也抬不起來,什麽意識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