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虛言恫嚇

  “李太醫，你應該知道我有修為了吧？”


  古歌這樣開始了，開始了他的幺蛾子，開始了唯一能救他性命的幺蛾子。


  “知道知道，當然知道。”李笑來看著古歌，忍不住譏笑起來：“煉氣三重，這是很高很高的修為。”


  一頓，他掰起了自己的手指頭來，細細算起來：“煉氣境九重，丹變十重，之後才是紫府秘境，這算起來你隻是差了我兩個大境界，十幾個小境界而已——古小友，你可要繼續努力噢。”


  “這重要嗎？”


  古歌直接哂笑道：“李太醫你能不能一下子就抓住重點，比如廢物。”


  “嘿嘿！”李太醫突然明悟過來的樣子，玩味著笑道：“你是說，白臉醫館的高人在故意打磨你的心性嗎？”


  他自然早已經猜出了古歌的手段，因為古歌的倚仗實在不太多。


  “你說呢？”


  古歌明知一切，但他的語氣卻更加嘲諷了。


  “倘若李太醫你是一個廢物，十幾年來從來都是一個廢物，也一直被人譏笑，你說你最後大體會變成怎麽樣？”


  “我想，你要麽自甘墮落，要麽徹底麻木，渾渾噩噩的活著，如同一個行屍走肉，再要麽——”


  古歌朝著自己指了指，後傲然的道：“再要麽你就像我這般，即便知道快要被人殺了，依然還能笑得很燦爛。”


  當即，他笑了起來，這一次他笑得終於不再有任何一絲僵硬，笑得燦爛無比，比之今日，官道旁那沐浴著陽光花兒還要更加燦爛——


  此刻，已經是四月初，季春剛過，孟夏初來，陽光雖依然溫暖，但陽光已隱隱有些火毒，官道兩邊星羅棋布的鮮花顯得無比徇爛了。


  這一條官道，以及官道兩邊的花草樹木，見證了古歌人生之中兩個最重要的節點：半個月前，他是新郎，敲敲打打的自這一條官道上去迎親娘，遇鳳羽萱、花蕊夫人，遭羞辱；半個月後，依然是在這一道官道上，他遭遇李笑來截阻，性命就在一線之間。


  雖造化弄人還說不上，但古歌一時間感觸連連，甚至有一種時光荏苒之感。

  “桀桀！”李笑來又怪笑了起來，打斷古歌諸多的感觸，陰笑道：“我打死前兩種人，猶如捏死兩隻蟲子，但殺了古小友你這樣的人才有意思，也才會感覺到痛快！”


  “李太醫，你又沒有說到點上！”


  “你想說，你是白臉醫館的傳承人嗎？”


  “算你觸及到邊緣了吧。”


  李笑來突然不說話，饒有興趣的打量起古歌來。他之所以如此，似乎要看一看，古歌睜眼說瞎話的時候，具體是一個什麽模樣。


  突然的沉默，讓陽光忽然莫名變得強烈，直射下來居然讓人感覺到了刺熱——古歌和李笑來兩人之間，言語之中看似沒有任何的危機，也絕沒有誰很快就會死的意思，但似乎越是如此，就越發顯得凶險。


  這個時候，古歌笑容終於收斂了起來，他打破了沉默，正色道：“李太醫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覺得很巧嗎？我是說，你一來老白臉那個老東西恰好不在。”


  終於，李笑來臉色微變，他被觸動到了，陰鷙的目光驟然盯住古歌，咬牙道：“你想說什麽？”


  其實，他知道古歌要說什麽。


  其實，他心頭一直縈繞著這樣的疑問和不安，但他卻更寧願相信這是一種幸運，所以故意忽略了。隻是此刻，古歌將之刺破。


  “李太醫，我還需要多說嗎！”


  古歌手一攤手，很無奈的道：“你要知道，恐怕有一個老東西一直在聽著。聽著我們兩人所說了什麽，所以你懂的，我若說得太明白，你將也徹底沒有什麽用了，而我估計也不會好過。”


  沒有用的東西，自然就沒有價值了，自然也就沒有了任何存在的必要。


  李笑來明白，他瞳孔驀然一縮，譏笑道：“廢物，你難道真想說，所有一切的一切，統統都是白臉醫館高人有意的安排的，他要借我的手將你好好打磨一番？”


  一頓，他如同一條毒蛇一般，盯住了古歌：“你難道覺得我會信，我也真有這麽傻，這麽好騙？！”


  “你說呢？”古歌毫無懼色，非常不客氣的反問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