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發難
陳炳年又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尚家如今得勢，尚昊的天賦橫溢再加上十年一次的升仙大會來臨，他尚家幾乎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這青林城僵持了如此之久的三足鼎立注定被打破，這是三家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站立在優勢中的尚家根本不會有低頭的意思，對陳家的發難也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陳炳年自然知道，不過升仙大會之前，三家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沒有任何動作，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隻等著風暴的來臨。
陳家原本就在三家之中呈現劣勢，如今更是岌岌可危的那一個，陳炳年這些日子焦躁異常，他維持著這種平衡已經是如履薄冰，可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自家的小女兒竟然與尚家那個紈絝子弟發生了衝突，更把對方教訓了一頓。
冷戰變成熱戰往往隻需要一個導火索，這個導火索不需要太大，哪怕微不足道，因為對方變著法的找茬，而自己這個時候，卻剛好給了尚家一個發難的理由。
陳炳年的目光冷的要命，尚家的狼子野心已經讓他忍到了極限，如果不是顧忌女兒的一切，他定要與其拚個你死我活，但對方給出的致命威脅卻剛巧擊中了他的軟肋，陳炳年，被動異常。
“家主，二小姐回來了。”
老管家特有的滄桑聲音將大廳內所有的目光拉到了陳冰璿的身上，一時間，大廳內部的氣氛，沉到要命。
“爹，尚家是不是來找你說過我的親事。”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話茬，竟然是由陳冰璿打開的，一句話既出，問得大廳內所有人的一愣。
陳炳年那原本積攢好的怒氣在看到女兒那使勁控製住眼淚不落下的委屈表情之後，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徹底的沒了脾氣。
他像個女兒奴，被這兩個寶貝女兒製服了大半輩子，就算是到了陳家這般生死危機的時刻，他也狠不下這個心。
明明很容易的，確實很容易的，尚家明確的開出條件，隻要陳家能夠把兩個女兒嫁到尚家，那麽尚家與升仙大會獲勝後的三個名額，可以給陳家一個。
這簡直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如果進了宗派，陳家將會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但陳炳年，卻狠不下那個心。
威風淩淩的家主在這一刻像是蒼老了不少，威嚴的臉頰皮笑肉不笑得泛著苦澀，又有誰能理解他的痛苦，張了張嘴，千言萬苦，卻最終隻能匯聚成一句話。
“恩。”
這個恩字，像是波動的琴弦，聲音並不大，卻在大廳內慢悠悠的傳蕩著。
“他們的條件呢？”陳冰璿問。
“你們兩個嫁入尚家，升仙大會尚家獲勝後的三個名額，會給予我們陳家一個。”
陳炳年此話一出，吸引了大廳內不少人的注意，他們幾乎是都知道這所謂的婚約事情，但尚家所開出的條件卻一概不知，如今聽聞升仙大會的名額一事，有不少人都動了心。
想想就知道，女兒終究是要嫁入別家的，但名額卻是實實在在的，如果陳家有人能夠進入宗門，那必定是造福千秋萬世的，福澤子孫啊。
他們有心勸導，不過看到陳炳年那陰沉的臉頰之後，卻沒有開口，但臉上的焦急卻是實實在在的。
“爹，為什麽不答應他們。”陳冰璿問。
“沒有為什麽，我陳炳年還沒有到了把女兒陪葬為我創造輝煌，那等山窮水盡的地步！”陳炳年的神情依舊落寞，但話語卻是說得斬釘截鐵，他的夫人早些年病喪，這兩個女兒就是他的根，如果他連根都沒有了，那要這偌大的陳家，又有什麽用。
“爹，對不起。”陳冰璿哭泣著，刁蠻如她第一次痛哭到這等地步，沉悶的氣氛讓林婉兒眼眶通紅，依靠在夜寧的身邊，抱著他的大腿，小身子一顫一顫的。
這場麵實在讓夜寧有些於心不忍，不由得開口。
“陳家主，你們也不用苦惱，方才的一切算是我所為，你們隻要把責任推脫到我的身上就可以，我現在立刻離開陳家，不會讓他們牽連你們。”
陳冰璿搖了搖頭，淡淡說道。
“別那麽拘謹，這裏沒有外人，我和你父親是故交，叫我陳叔叔就可以，你的事情隻是一個導火索，有與否，都無傷大雅，隻不過是給尚家找了一個合適的借口，就算沒有這個，他們也會找另外一個，無須自責。”
“陳叔叔，可是。”陳炳年的重情重義是夜寧所想象不到的，經曆了家族的叛變，這等塵世不多的溫暖讓他心中有了幾分火熱。
“沒事，升仙大會還有兩個月，時日不到，鹿死誰手還不清楚，他尚家不用得意的太早，我們陳家也不是早已注定的命，尚昊自然不好對付，但凝兒也不是吃素的。”陳炳年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帶著一股狠勁兒，所謂的不成功便成仁或許說的就是這一刻。
這一聲話語讓夜寧有些側目，陳炳年的雄才大略和胸襟讓他有了幾分佩服。
“陳叔叔，我……”
“家主，家主，不好了，尚家來人了，氣勢洶洶的，硬闖我們陳家，打傷了好幾個下人，如今正在往這兒趕來。”
一個小廝慌張的喊話打斷了大廳內所有人的思路，其話語內透露出的信息更是讓不少人暗暗皺眉。
他們早就料到了如今的這一幕，但沒想到這麽快，距離陳冰璿回到陳家還沒半個時辰的時間，尚家就已經氣勢洶洶的前來糾責，果然是蓄謀已久。
“來得好快，走，出去會會。”
陳炳年再度恢複了那般沉穩的模樣兒，整理了一下儀態，一馬當先的出了大廳，後麵的長老似乎也知道如今不是內訌的時候，一個個緊隨其後，空留夜寧兩大一小三人大眼兒瞪小眼兒之後慢悠悠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