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七學院
窗外的天空籠罩著一層灰蒙蒙的雲彩,柔順的晨光透過霧靄,照射在這片荒蕪破敗的城市上。
“叮鈴鈴…”
布滿灰塵的書桌上,一個造型簡單,外觀古樸的複古式鬧鍾正搖晃著頭頂的兩個鈴鐺。
鬧鍾響了不到十秒,立刻就被一張大手給緊緊抓住,手指扣動開關,鬧鍾再度恢複平息。
方源耷拉著手臂,眼神朦朧地看向頭頂上方的灰白色屋頂。
“咚咚咚…”
房間裏唯一的小木門被拍的吱吱作響。
方源搓了搓疲倦的臉蛋,麻利地穿上衣服褲子鞋襪,然後對著鏡子仔細觀察一番。
他總會用一本古書裏的名言來形容自己:簡單而不平凡,平淡而不平庸。
“快點起來吃飯,再晚就沒車了!”老媽的聲音如約而至。
好吧,再不開門老媽會把門給拆了的。
開門後,房間裏已經空無一人。
方源的父親是附近一家工廠的裝卸工,母親在一家裁縫鋪上班。
兩個人靠著微薄的收入,撐起了這個如同鳥籠一般大小的家。
餐桌上有三份碗筷,其中有兩個碗是空的。
早餐很簡單,一碗稀疏到看到碗底的白麵稀飯,一個饅頭和一小碟醃製的鹹菜,還有一顆已經剝了殼的雞蛋。
方源早起沒什麽食欲,雞蛋一口吃掉,然後隨意地吃了幾口飯菜後,跨上背包,拿起桌子上的一張黑色卡片,轉身便走出這間狹小到僅能容得下三人並肩走動的小客廳。
晨光熹微,街邊的路燈已經熄滅。
方源打著哈切,走到附近的一處車站,等待著通往第七學院的校車。
很快,一輛鋼鐵巨獸出現在了空曠的車站內。
車子造型大氣,粗獷,車頭是一個古怪的野獸圖案,麵目猙獰,犬齒突出。
唰…
車子停下,白蒙蒙的水蒸氣從車頭冒出,車門大開,一群與方源年齡相仿的少年快步擠到車口處。
開車的司機是個中年大叔,一臉的大胡子,表情不怒自威,“快點快點!你們的老師難道沒有跟你說過浪費別人的時間就等於謀財害命嗎!”
方源無奈地聳了聳肩,每天如此,他早已經習慣了。
掏出黑色卡片對準入口處的一個石縫裏一刷,石頭立刻從灰色轉變成綠色,卡片劃過,石頭再次恢複成灰白色。
這是合成魔能石,是由煉金師融合各種神秘礦石冶煉而成的神秘金屬。
而方源手中的卡和這種神秘金屬是配套的。
也就是說,隻有持有這種卡的人,才有資格進入車內。
同樣的,這張卡也是學院的身份象征,沒有這張卡,你連校門都進不去。
方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欣賞著天邊的一抹魚肚白。
就在這時,車子仿佛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伴隨著的還有一聲淒厲的嘶吼。
方源將臉貼在透明的水晶窗上,看到一頭渾身是血的詭異人形野獸正在撞擊著車身。
開車的司機顯然沒有停車的意思。
車子速度陡然提高,嗚嗚的蒸汽從車頭冒出,再次看去,那頭詭異的人形野獸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方源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的心髒突突直跳。
而坐在他身邊少年似乎沒有他這麽好的閑情雅致,此時正靠在鬆軟的座椅上睡回籠覺。
“老王,醒醒,瞧瞧我看到了什麽。”
方源將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胡亂搖晃。
“別搖了,信不信我吐你一身白色不明液體。”
“好吧,你贏了。”
方源坐回原位,他的舉動已經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王克扭了扭發酸的脖頸,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自製香煙,好吧,其實就是用擦屁股都嫌硌得慌的廢紙卷上一些枯樹葉而製成的偽劣香煙。
不,或許連偽劣都算不上。
周圍一些看熱鬧的同學看到王克嘴裏吊的那根香煙,一下子全都笑出了聲。
“我說王克,有好東西可不能一個人獨吞啊…”
“嗨,教官,我們發現一個散播尼古丁病毒的傳染者。”
哈哈哈哈……
王克的臉皮可比方源的臉皮厚的多,對於眾人的嘲諷,他並未放在心上。
被叫做教官的人是學院即將畢業的人。
趁著畢業之前,在學院裏多撈一些學分,這是每個應屆生都會做的事情。
當然,一些強大的應屆生,會選擇去聚沙城外的荒野去獵殺異獸換取學分。
“車內禁止抽爛樹葉。”
馬修伸手將王克嘴裏的香煙拔了出來,然後看都沒看一眼,直接丟到了地上,一腳踩滅。
王克其實很想裝個逼,但考慮到雙方的實力差距,他很自然的露出了一個迷之微笑。
不過這讓周圍的人笑的更加歡脫了。
伴隨著學生的壞笑和嘲諷,獸頭蒸頭車聚沙城城門,行奔馳人過口開墾的地下隧道。
再次睜開眼時,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天空萬裏無雲。
方源現在還是一名學生,而這裏,正是聚沙城排名第七的學院,第七學院。
因為常年綜合實力墊底,位列第七,所以順理成章地就改名為了第七學院。
十五歲的方源在這個人均年齡不超過五十歲的大時代裏,他的人生不知不覺中已經走了將近三分之一。
再過一年,他就會從學院離開,然後正式步入社會。
他或許會繼承父親的工作,然後娶一個對自己很好,但不一定合自己心意的婆娘結婚,生子。
直到雙眼昏花,渾身無力地蜷縮在潔白的床單上聆聽上帝的禱告,祈禱這該死的日子早點過去。
方源走進教室。
今天的第一節課是理論課。
主要知識點他已經複習過了,內容無非就是一個。
生存!
教你如何在荒野生存,在沙海生存,在異獸之地生存,在各種環境下生存。
理論知識會占據學生一大半的學習時間。
在此期間,每一個學生都要充分掌握並學會使用這種各樣的武器和工具。
在荒野,什麽動植物可以用來充饑。
外出曆練,你需要攜帶哪些工具。
在沒有任何工具下,如果利用周圍的東西製造一把趁手的武器。
……
在這個隨時都會掉腦袋的世界裏,你必須學會武裝自己。
生命隻有一次,死了可就真的嗝屁完犢子了。
“這位同學,請問綠葉蛙可以用來做什麽。”
方源抬頭,發現老師正目不斜視地看著他。
剛在坐車時看到的那頭人形子異獸一直讓他心緒不寧,上課時也老是走神發愣。
方源站了起來,臉色有些發紅,心中暗道:糟了,老頭子剛才的說的我一個都沒聽進去。
提問的老師是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他的名字叫李海濤。
這個一向以教學嚴謹而著稱的生存大師,如果發現有哪個學生在他的課程上偷懶睡覺,或者走神。
那麽,你極可能會被一張冷冰冰的老臉注視一整個學期。
方源垂著頭,就在他想說出我不會時。
視野之中忽然多出了一張略微發黃的小紙片,紙片上寫著,綠葉蛙。
方源一拍腦袋,在李海濤即將發怒的下一秒,快速地講解著有關於綠葉蛙的信息。
綠葉蛙,荒野裏最常見的一種有毒性生物。
綠葉蛙的毒具有強烈的麻痹效果,可以作用在武器上,因為性價比高,所以很受拾荒者的喜愛。
綠葉蛙的麻痹毒素可持續時間為一個小時,而想要破解這種麻痹毒素的方法也有很多種。
一種是市麵上常見的解毒丸,還有一種就是荒野水澤地帶比較常見的水腥草。
不過我建議使用解毒丸,因為水腥草的味道實在是太令人難以忘懷了。
李海濤愣了兩秒,他本以為這個上課走神的學生會打不上來,沒想到竟然答出來了。
“額…請問我可以坐下了嗎?”方源對老師投去了一個尷尬的危險。
“還算馬馬虎虎。”
李海濤點了點頭,揮手示意方源坐下。
落坐的那一刻,方源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今天怎麽了,一直在發呆。”
方源扭頭看了眼同桌,眼睛裏寫滿了吃驚和不可思議。
兩人坐在快一個學期了,他一直以為同桌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事實證明,他確實沒有見過同桌跟人交流過,哪怕一句話。
方源激動地搓了搓手,靦腆害羞道:“原來你是會說話的,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嗎?可……可以手牽手的那種。”
方源一說完,立刻就想給自己一大耳瓜子。
跟同桌第一次說話怎麽可以提出這麽非分的條件,萬一她拒絕了呢?我是不是就再也沒有跟她搭訕的機會了。
“啊…上帝啊……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吧!”方源在心中無力地呐喊著。
“手牽手?”
美少女同桌露出了一個很矛盾的表情,嘟囔著小嘴,兩條細眉都快擰到了一起。
方源盯著同桌粉嫩的小櫻唇,心髒突突直跳。
“可…”
砰!
一個響亮的拍桌子聲在教室裏來回遊蕩,震得人心頭一顫。
“老師,方源上課騷擾女同學!”
一個坐在方源身後座位的一名長的跟頭野豬一樣的衰仔牛氣衝天地站了起來,指著方源的鼻子上去就是一口唾沫星子。
方源心中暗罵一聲神經病。
正在講課的李海濤見有人在課堂內大聲喧嘩,心裏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以後我的課不想聽可以不聽,別畢業後死在荒郊野外到了天堂埋怨我沒有好好教育你們。”
李海濤說完,方源看到身後的衰仔已經站了起來準備往教室外走。
方源心情鬱悶,在李海濤嚴厲的目光下,他被迫走出了座位。
轉身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無意間撇到了最後一排的座位上,一個寸頭正用一雙不屑和挑釁的眼神盯著自己。
方源暗自握緊了拳頭,尤其是當他看到同桌一臉迷茫的表情時,就更加確定了他想要幹死對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