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狠人
數十水匪，熙熙攘攘地將四海鏢局的正門給堵了，似乎有一言不合就破門而入的意思。
為首一個頭發灰白，麵容卻顯得有點年輕的水匪頭目開口說：“四海鏢局的於總鏢頭，我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唐臨身邊，一個機靈的鏢師小聲地對他說：“這人叫做黃立，就是前些日子偷襲我們總鏢頭的其中一個，擅長使一對短劍，特別的陰毒。”
唐臨悄悄遞過去一張小額銀票，收獲這位機靈鏢師感激的眼神，然後才仔細打量著這個舨盜的頭目。
這個叫黃立看著可能隻有三十來歲，那皮膚有種病態蒼白，絲毫不像是在水上混生活的漢子。他的腰間綁著兩個血淋淋的腦袋，死者淒厲而驚恐的表情依舊留在上麵。
黃立的表情上隻有得意，似乎很享受割下別人腦袋的感覺，並且以此為榮。
總鏢頭聽到黃立的話，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好歹也是武華府聲名顯赫的人物，竟然被一群水匪堵門，而且還如此呼來喝去，這簡直是最大的屈辱。
若是沒有秦家這些護衛，四海鏢局這次還真是在劫難逃，不過現在有唐臨在旁，總鏢頭便有了幾分底氣。
“朋友，人在江湖上混，總得講點規矩。”總鏢頭相當不滿地說。
“規矩？拳頭大就是規矩。你們要是打得過我，會跟我講規矩？別耍嘴皮子，我們今天來就是要錢的，一千兩白銀，少半個子你們四海鏢局就跟這兩個死人頭一樣。”
黃立將腰間兩個人頭抓起，用力砸到總鏢頭的麵前。鮮血與腦漿飛濺，竟然要噴總鏢頭一身。換了之前，總鏢頭可以雙掌拍出密不透風的勁氣，將這些汙穢之物全部擋回去。
然而現在有傷在身，十成功夫發揮不了兩成。眼看著就要被汙穢之物濺到身上，卻見旁邊兩個鏢師衝了上來，將長袍扯開，便給總鏢頭擋住了這些血肉汙穢。
這等羞辱，令無數鏢師怒氣上湧。
有人大聲地說：“無恥狂徒，要不是當初你偷襲我們總鏢頭，哪裏有資格在這裏耀武揚威！”
“哈哈，技不如人有什麽好說的，有種你們也偷襲我啊！”黃立得意地說。
唐臨冷眼旁觀，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如今出手，隻會讓對方提高警惕。一旦逃脫了任何一個，秦家護衛都有可能會被撕票。
要麽不動手，要麽就全部解決，而且還要挖出水匪的據點，將秦家護衛都救出來。
然而，麵對這種挑釁，四海鏢局裏麵卻有一個年輕人受不住。蹭的一聲，拔刀出鞘，就朝著黃立衝過去。
這速度，倒是有幾分快捷絕倫的感覺；刀鋒凜冽，直取對方的麵門。唐臨現在本身實力已經相當不錯，在方妙嫣的調教之下，眼力也算得上登堂入室。
這一刀的力量與速度，顯然已經是武之力四段的層次。刀法森然，顯然是浸淫了不少年月，這種年紀能夠練到這種程度，算得上是相當不錯。再過幾年，勝過這位總鏢頭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隻可惜，這人還是太年輕，太衝動。黃立能夠偷襲總鏢頭成功，自己肯定是這方麵的高手。這年輕人直愣愣地衝鋒，雖然這一刀很快，卻不可能造成多大的威脅。
黃立手腕一翻，掌中便多了一柄短劍，在對方揮刀砍來之前就針鋒相對地刺到刀刃之上。兩力相碰，這短劍顯然材質更好一些，竟然將對方的長刀都點碎了。
強大的衝擊力讓刀刃碎片倒飛而回，化作無數暗器反攻那個年輕人。類似的場麵，唐臨見識過一次。
那是李遊與秦海的一戰，被他用肉掌拍碎了刀身，然後就被刀刃碎片給割得渾身是傷。
就在唐臨以為這個年輕人要步李遊後塵的時候，卻看到他身子一縮，圓圓地抱成一團。原本是成年人的體型，竟然瞬間就變成了小孩子似的。
“縮骨功？還有這種功夫啊？”唐臨有點意外，這武道世界果然千奇百怪，什麽功夫都有。
這身形縮小，刀刃碎片便大半被躲了過去，剩下的隻有兩道劃出些許皮外傷，並不礙事。
然而黃立早就已經獰笑著繼續刺出手中短劍，要將這人斬成兩段。失去了手中武器，這年輕人功力不如黃立，基本上是必死的局麵。
不過總鏢頭此時也已經反應過來，真氣凝聚在刀鞘之上，朝著黃立扔了過去。那呼嘯的風聲分外淒厲，聽著就有種開山碎石的感覺。
這一招是總鏢頭全力出手，已經引動了體內的傷勢，嘴角都流出血來。隻可惜，水匪頭目卻是有兩個。
那沉默寡言的漢子將身後鐵爪抽出，輕鬆將刀鞘擋下。
而黃立這邊，劍鋒快要斬到這年輕人的脖子上了。一劍斷頭，這是黃立最喜歡的殺人手法。但事情仿佛注定了要一波三折，這年輕人竟然不退反進，用自己的肩膀主動送到劍鋒前。
短劍破開衣服，斬斷肌肉，然後再斬斷骨頭，一條左臂就這麽飛了出來。而此時，年輕人強忍著斷臂的劇痛，右手捏住了一枚長刀的碎片就往黃立的咽喉割去。
這片刀鋒，是剛才長刀碎片飛回來的時候年輕人悄悄抓在手心的，如今突然出手，確實是突兀無比。
刀鋒還沒傷敵，就先將他的手掌割得鮮血淋漓。
這等慘烈的舍命一擊，最後卻還是被黃立的另一柄短劍攔下來。劍鋒不僅僅拍飛了那一截刀刃碎片，還將他僅剩的右手手指都斬斷了三根。
這人，已經廢了。
不僅僅是唐臨這麽想，就連當事者黃立都覺得這人已經再無威脅。
年輕人像是完全失去力氣一樣往下倒，但才剛剛低頭，腳下卻繼續用力，一頭撞到了黃立的身上。這一下變故太快，就連在場裏麵實力最高的唐臨都沒反應過來，黃立更是根本來不及躲閃。
原本被這人的腦袋撞一下也沒什麽關係，哪怕對方練的是鐵頭功，有真氣護身倒也不會受多少傷害。
但偏偏被這麽一撞，黃立卻慘叫了一聲，一下子跳出了一丈之外。
唐臨這才看到，黃立的腰眼處多了一根空心的鐵管，鮮血正狂飆而出。
這一根鋒銳的鐵管，竟然是被這人藏在嘴巴裏麵，因此一擊得手。黃立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這一擊似乎已經傷及了內髒，算得上是非常嚴重的傷勢。
而這個時候，那年輕人踉踉蹌蹌地站著，身上已經是鮮血淋漓，但卻依舊帶著狂笑的表情。
“狗雜種，你敢陰我？！這就是你們四海鏢局的本事？！”黃立滿含怨毒地說。
“哈哈哈，技不如人，有什麽好說的，有本事你也偷襲我啊！”
這話就是剛才黃立所說，萬萬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人原封不動地送回來。
這個年輕人雙手被廢，鮮血已經浸染了大半個身子，但即使虛弱地站在那裏也自有一股氣勢在。這股氣勢，就是哪怕是死，也要在你身上咬下一塊肉來的狠勁。
唐臨很佩服，但也很無奈。明明是打算先套一套這些水匪的話，打聽秦家護衛的情況再說。沒想到，四海鏢局裏麵竟然有這麽剛烈的一個人物，這真是誰也預料不到的意外。
黃立將那鋒利的鐵管拔出，然後也激發出幾分草莽的戾氣，咆哮著說：“都給我殺，四海鏢局裏麵的人雞犬不留，我要全部剁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