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無恥之尤
慈航靜齋是什麽樣子的呢？
唐臨不太清楚，但很顯然這地方出來的女人並不都是仙子。反正他現在見到的這位就跟仙子沒有半點關係，劍法狠辣無比，不是衝著唐臨的雙眼刺來就是直接斬向下身要害。
“這種劍法，比魔門都要下流啊！”唐臨心想。
一不小心，唐臨的臉上和腿上都中了一劍，鮮血直流。
痛楚讓唐臨眼神一凝，眼前這個女人，真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必須要拿出全部本事才有可能活下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位女子似乎並沒有比他厲害多少。最多也就是武之力三段左右的實力。
唐臨這段時間一來武功也算得上突飛猛進。各種丹藥的服用，根骨與悟性的提升，最後還有蓑衣人這位高手言傳身教。
可以說，跟剛穿越時候對比，戰鬥力是數十倍提升。嗯，大概就是一個打幾十個的意思。
身體精血不斷沸騰與天地靈氣結合化為真氣流向全身，讓唐臨的身體變得飄忽旋轉，令人目不暇接。
任憑這少女的劍法如何淩厲，似乎都有種跟不上唐臨身法的感覺。
慈航靜齋的少女急得劍鋒亂轉，連一雙馬尾長鞭都跟著急速飛揚。隻可惜，唐臨依舊猶如風中棉絮，看似渾不著力，卻怎麽也抓不住。
唐臨沒想那麽多，他隻覺得渾身真氣流動，猶如行雲流水。《凜冬將至》與《元辰訣》兩種功法不斷轉化，讓他速度越來越快，像是要到了產生殘影的程度。
不，並不是像，而是真的出現了殘影。
“不對，這人功力分明不如我，為何我的劍法反而跟不上對方？”
少女心情相當浮躁，自己出身名門，天然自帶幾分優越感，哪怕越級擊殺對手也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怎麽麵對一個比自己功力還弱上許多的對手反而處處受製？
《凜冬將至》的陰寒真氣，轉化為《元辰訣》的滋潤氣息，稍稍溢出體外，竟然形成了類似水氣般的東西。
一開始還渾然不覺，但時間長了，唐臨身外就像是多了一層水霧，讓他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
這也是少女的長劍一直無法刺中唐臨的重要原因。
不知不覺之中，真氣流轉更加迅捷，之前擋在唐臨麵前的一層薄薄瓶頸，如今豁然開朗，讓他穩穩踏入到武之力三段的層度。
“這兩套功法，組合起來竟然有這麽強大的威力？真氣外放顯露異象，不是要武之力八段才能夠做到的麽？”
唐臨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加了這麽多的悟性和根骨，現在的資質已經屬於天才一類。他突破之後，與眼前這個少女在功力上已經相差無幾，唯一的差距就是實戰經驗。
而唐臨因為絲毫無懼死亡，一招一式之間都可以冷靜應對，實戰經驗也是飛速提升之中。沒過多久，蓑衣人與段執事的戰鬥還相互在試探階段，唐臨卻感覺自己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少女的劍法。
“很套路呢？這一劍刺過來，肯定是接上一招橫掃；然後這一劍刺向大腿，就會接上反撩……”
熟悉了套路之後，唐臨應對起來越發輕鬆自如，並且很快捕捉到了這少女的破綻。
對方招式用老，新力未生。
唐臨遞出一掌，在像是在雨霧之中突然飛出的矯健蒼龍，一個龍抬頭避開了劍鋒的方向，這跨步向前的一掌，直接來到了少女的麵前。
這一招也並不是隨意而發，乃是《凜冬將至》功法上記載的朔風掌。一般來說，需要配合呼喝之聲，震動內腑才能配合真氣使出這一招。
但那三百多天的熟練度讓唐臨將《凜冬將至》這功法提升到了心中默念即成的境界。因此，這朔風掌猛惡之處猶如風雷襲至，但出招之時卻悄無聲息。
這少女的對敵經驗似乎還沒有唐臨來得豐富，驟變突生之時，竟然嚇得愣住，完全沒有任何應對。
唐臨倒是收發自如，這一掌中途轉向，拍向了這少女的肩膀。勁力一吐，讓她渾身一震，長劍便咣當一聲掉落在地。
收招後退，唐臨並沒有乘勝追擊。
唐臨知道此事隻是一場誤會，所以並沒有打算下狠手。不然這一掌打在少女的臉上，最起碼要扇得鼻血長流，甚至連牙齒都要打碎一半。
“這位姑娘，我跟那二十四大盜並不是同夥，我也是被他挾持的人質。現在，不如以和為貴，你看如何？”唐臨解釋說。
長劍落地，少女的手臂還在發抖。這一掌帶著些許陰寒之氣，讓她的手臂經絡僵直，短時間是無力再戰了。
此時，聽到唐臨這麽說，這姑娘換了一副表情，道歉說：“原來是一場誤會，既然如此，可否請閣下交個投名狀？”
唐臨聽了，便鬆了口氣，總算是開始講道理了。
投名狀而已，簡單。
唐臨轉過身去，手中扣了一枚柳葉刀。這薄如蟬翼的暗器從他手上飛出，化作一道弧線，劃向蓑衣人的後腦要害。
若是換了平時，這種暗器手段，對蓑衣人來說並無意義，隻是隨意真氣外放就能擋下，連頭皮都擦不破。但此時，段執事的神兵時刻籠罩他的要害，必須要全神貫注地進行閃避。
唐臨這一招，就是雪上加霜，讓他不得不分出一絲力氣來閃避。高手過招，就在這毫厘之間，本來段執事在功力上差了蓑衣人一籌，即使神兵在手也傷不了對方。
但這一絲的差距，便讓蓑衣人原本毫無瑕疵的招式出現了片刻的滯礙。這就是一個破綻，而且被段執事準確地捕捉到了。神兵突刺，沒入蓑衣人的肩膀，那些稻草之中不僅噴出一股血泉。
雖然這鮮血馬上就止住了，但蓑衣人受傷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樣的誠意，應該也足夠了吧。
唐臨正這麽想著，卻突然聽到有人在身後大喊：“小心！”
驚覺之下，唐臨也不回頭，連忙斜著身子撲出，但也已經來不及了。腰間一痛，一道劍鋒從後刺出，竟然洞穿了他的身體。
這一劍，直接將唐臨重創。
此時唐臨霍然回頭，正好看到那紮著雙辮的少女收回她的右腳。剛才這一劍，竟然是用腳踢出，將長劍當成暗器來傷人。此時，這女人的臉上還帶著得意的冷笑。
“尼瑪，賤人！”
唐臨現在哪裏不明白，那什麽投名狀不過是這女人忽悠自己轉身，然後趁機偷襲。什麽對錯善惡，在這個女人看來都沒有任何意義，她隻不過是記恨唐臨打掉了自己的長劍，然後就要將對方置之死地。
但剛才示警的，又是誰?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唐臨肯定被這一劍穿心，回去讀檔了。
這時候，一個纖細的身影走到唐臨的麵前，攔住了那個還要斬草除根的惡女人。
“張師姐，你要他給投名狀，他已經給了，這明明是一場誤會，你為何還要偷襲?”
這個有原則得近乎執拗的女子，不是方月眉又是何人?
“方師妹，江湖險惡，誰知道他是不是假裝的。這些盜賊相互殘殺本來就是常事，當不得真。”姓張的女人用玩好的左手抽出腰間的匕首，一步步地逼近。
方月眉麵對咄咄逼人的同門師姐，寸步不讓地擋在唐臨的身前，然後說:“捉賊要拿贓，斷沒有靠想象就定罪殺人的道理。”
“師妹，你絲毫不會武功，別逼我動手。”這位張師姐似乎相當不滿方月眉忤逆自己，大有連她也不放過的意思。
唐臨歎了口氣，方月眉完全不會武功，攔在自己麵前也沒有意義，隻會枉送性命。
唐臨強忍劇痛，將腰間長劍抽出。
傷口處獻血噴湧，頓時染紅了衣衫。但他像是絲毫未覺，劍劍鋒指向那惡女人的咽喉，平靜道:“多謝你給我上了一課，這世上原來不僅僅漂亮女人會騙人，像你這種醜女照樣能夠當婊子。”
這話氣得那女人臉色漲紅，一把推開方月眉就要跟唐臨拚命。
唐臨咬著牙，長劍化作一道寒芒飛出，竟然比剛才的掌法還要淩厲幾分。
看到那惡女人不敢置信的表情，唐臨隻覺得胸懷大暢。
《凜冬將至》這套武功裏麵，威力最強的不是拳掌，而是一套使出來猶如三九寒冬的劍法。
那冬至大盜隻不過是因為凡兵承受不了強大的真氣灌注，因此一直空手對敵而已。
如果這位能夠得到一柄像是段執事手中的神兵，說不定跟方妙嫣一戰結果就要反過來了。
如今唐臨長劍在手，逼得那女人左支右拙險象橫生。
唐臨挽個劍花，將她手中匕首挑飛，眼看就要一招將對方咽喉洞穿，卻聽得一聲大喝:“住手！”
這聲音蘊含磅礴真氣，將唐臨震得傷口崩裂，手中力氣一消，便再也刺不下去。
大量失血讓唐臨站立不穩，隻能拄著長劍勉強不倒。
那一聲大喝，自然是來自段執事。
原來不知何時，自覺受傷不敵的蓑衣人已經退走，段執事便空出手來救下那個女人。
“小小年紀，出手竟然如此狠辣?”這位段執事劍鋒對準唐臨道。
唐臨仰天大笑，不屑道:“哈哈哈，原以為隻是這個女人不分是非黑白，任性妄為。現在看來，原來是一脈相承，這慈航靜齋果然是慈航妓寨，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大膽，竟敢口出狂言辱我師門聖地！”段執事似乎不顧剛才是唐臨出手相助讓他勝了蓑衣人半招，此時決意要將唐臨殺死。
但此時，那纖細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到唐臨麵前，依舊固執道:“段執事，此事錯不在他，你怎能胡亂殺人?”
唐臨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吐槽。
“少女啊，哥能讀檔才這麽囂張，你這是何苦來哉?”
就在這僵持之際，一陣細雨如絲，浸潤了所有人的身體。
看似人人都濕了衣裳，但各自感覺卻又不同。
唐臨隻覺得傷口一陣麻癢，竟然開始自動止血，身體消耗的精血也在緩緩恢複之中。
而段執事則覺得渾身僵硬，這些雨絲像是無數銀針，竟然封住了他的穴道，讓他真氣運轉都緩慢下來。
至於那個張師姐，此時已經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來?
段執事神兵一轉，斬斷了雨絲片刻，大聲道:“何方高人?欺負小輩算什麽本事?”
林子深處，傳來一道縹緲的聲音:“哦?那我出手殺了你，便不算欺負小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