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惡夢纏身
姬瓏玥的美眸中盈憂色,說:“我能想到的方法,隻能是拿出先皇的血書來救你,可這樣,此後你的處境定要步步艱險,如履薄冰了。”
他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溫柔的說:“你已做的很好了,我的丫頭,在危難時沒有棄我不顧,我真的很欣慰,丫頭也能保護我這個糟老頭了。”
“我那叫什麽保護啊,本來皇上因為龍吟扳指就對你耿耿於懷,先皇的血書一出,皇上與你算是徹底的絕裂了。”姬瓏玥說。
獨孤晟親吻著她的額頭說:“傻丫頭,早在十年前,我們便再不是兄弟了,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在尋機會殺我,他怕的不是我手中的龍吟令扳指,也不是先皇的血書,他怕的是,我這個人,是我在軍中的威望。
以前我視他為至親之人,可他卻害我,身體上的痛遠遠不及心中的絕望與痛苦,可縱使這樣,我內心還是不忍對他做得絕決。
從遇到了你,還有你的家人在一起,讓我再次體會到了親情的溫暖,你,與你的家人,對我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親人,我要保護你們,所以,我再不會隱忍了。”
“你的意思是想與皇上正麵開戰了嗎”姬瓏玥緊張的看著他。
“是的,保護家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先下手為強,隻在敵人不在了,危機會才解除,我決不在坐以待斃。”獨孤晟說。
“那,你要小心。”
姬瓏玥歎息一聲,說:“你們兄弟終是反目了,太後,定是很傷心了。”
“當你拿出先皇的血書時,太後,她”
姬瓏玥坐起,惶然的說:“糟了,皇上一定想到這先皇的血書,是太後給我們的,他,能殺了先皇,不會也殺太後吧,我們得去救太後。”
“殺母,那到未必,也就是被禁錮,人蛇膽母子的事,我們還是少參與吧。”獨孤晟皺著劍眉說。
姬瓏玥看著他藍眸中的涼薄,說:“你這話說的好無情啊,若不是太後給了我們先皇的血書,這次我定無法救你出來的,你,還是不相信太後,是嗎”
“除我的家人,我不會相信任何人。”
獨孤晟擁住她,說:“丫頭,你記住,除了我,誰都不要相信。”
“哦,我知道了。”姬瓏玥點頭說。
她看著他那蘊滿星辰的藍眸,絕然中帶著狠戾。
獨孤晟,他這個沉睡的雄獅終要蘇醒了,大夏王朝,要變天了。
這樣也好,那個狗皇帝隻會為穩固自己的王位而耍心機,亂殺無辜,不配為一國之君。
獨孤晟雖然外表冰冷,卻是有著一顆熱忱的心,他本心善良,一定會愛民如子,一定可以做好大夏的皇帝。
獨孤晟做皇帝,她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嚴峻的事情。
她瞪向獨孤晟說:“獨孤晟,如果,你做了大夏的皇帝,也要後宮佳麗成群,是吧我和你說,那可不行,你是我一個人的,衝這點,你還是別當皇帝了。”
獨孤晟看著從柔弱可愛的小貓瞬間炸毛的小嬌妻,開心的笑了。
“好,我聽丫頭的,丫頭不讓我做皇帝,那我就不做。此生有我的丫頭為伴,無憾矣。”
張總管急急回到乾清宮中,看到皇上他躬身一禮,說:“皇上,老奴回來複命。”
“東西拿回來了”皇上淡淡看了他一眼。
“拿回來了。”
張總管說著,從懷裏掏出錦袋放到桌案上。
皇上眸色沉鬱,看著桌案上的錦袋,他竟有些惶恐。
他永遠不會忘記,父皇臨死時,瞪著憤怒的雙眼看著他的畫麵。
這也成了他一生揮不去的惡夢,多少次午夜夢回時,這個畫麵都在纏繞著他,折磨著他,讓他痛不欲生。
為此,他請來高僧做了多少次超度亡魂的法術,他卻依然被惡夢侵擾。
他看著那錦袋,耳邊隱隱響起了父皇聲聲諄諄教導,還有憤怒的訓斥
往事曆曆在目,
記憶中高大偉岸的父皇牽著他的小手,臉上盈滿慈父的笑容,一步步的引著他前行。
他從一個單純無邪的孩童,慢慢的成長為成熟睿智的天之嬌子,成長的過程中,一直有一隻溫暖而有力的大手,推著他前行
在他的心裏,父皇是最愛他的。
可是,獨孤晟的回歸,打破了他美好的一切,這個從小被他愛護著長大的弟弟,搶走了父皇與母後原本對他的寵愛。
他非常的惶恐,害怕弟弟會把他的一切都搶走,他覺得,他已經失去了父皇對他的愛,他再不能失去還擁有的,而能保住的方法便是,殺了父皇,迅速繼承王位,成為擁有天下所有一切的霸主。
他泯滅良心,殺父弑君,禁錮母親,殘害兄弟,他的成王之路被親人的鮮血與生命鋪就,最後冷酷到極至的他終坐在了大夏國的王位上。
他成功了,他以為自己擁有了無上的權利,便可高枕無憂了。
可他卻夜夜被惡夢纏著,難以入眠,讓他偏激的性子越發的嚴重,時時刻刻都在懷疑著有人要害他,他陷於痛苦的深淵中無法自拔。
這讓他更在意手中的權利,他一定緊緊握住這權利之柄,才可保自己的平安。
“皇上”張總管看著皇上盯著那錦袋神情惶恐,他輕輕的喚了聲。
皇上從恐懼的回憶裏被喚回,伸手一把攥住那錦袋,從裏麵掏出那張父皇用鮮血寫成的血書。
血書存放過久,血色已變成深褐色,可是在他眼中卻是那般刺目的鮮紅,刺得他雙眼生疼。
他惶恐的瞪著那血書,雙手顫抖不已。
那血書裏好似伸出一隻恐怖之極的鬼爪,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脖子。
“呃呃呃”
張總管見皇上突然緊緊抓住自己的脖子,雙眼圓瞪,赤紅如血,嘴張得大大的,發出瘮人之極的嘶吼聲。
他嚇得丟掉浮塵,上前使勁拉著皇上的手。
“皇上,您放手,您快放手啊”
無奈皇上的力氣太大,眼見皇上就要翻白眼了,張總管惶然的說:“皇上,老奴得罪了。”
他說罷,抬手狠砸向皇上的後頸。
“啊。”
皇上痛叫一聲,終是放開了自己的雙手,他的身子立癱軟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象一隻脫水的魚。
“皇上,您怎麽樣。”張總管緊張關切的撫著皇上的前胸,幫他順著氣。
皇上急促喘息著,眼中帶著極度惶恐,顫抖著手,指著桌上的血書,嘶啞的喊:“燒了它,燒了它”
“是,是,老奴這就把它燒掉。”張總管起身,抓起血書與錦袋丟進炭火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