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周席之爭(一)
很多事情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就朝著你無法預料的軌道發展,比如說現在的周家和席家,一個本來是C國的一大家族,一個是剛剛崛起還沒有超過四十年的家族,兩個家族之間的血拚,到底孰強孰弱?
??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那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無論是用在周家還是席家,都很貼切,因為現在的局勢,已經越來越不受控製了。
??幾大家族裏麵,嚴家為代表的嚴格,雖然說已經沒有了什麽實力,但是名號還是在那裏,知道席家和周家之間的戰爭之後,嚴格竟然果斷的選擇了站在席家之間,這倒是讓顧流蘇沒有想到的,江家也是毫無懸念的站在了席家這邊,至於顧家,要是這件事不是顧琳挑起的,顧家恐怕早就想倒戈了,奈何這件事就是顧家挑起的,所以顧家責無旁貸的隻能站在席家這邊,但是背地裏的勾當,誰又知道?
??雖然幾大家族都聚在一起了,勢力上是有了,但是,在資金上,卻出現了問題,幾大家族都發現,自己旗下的股東都紛紛撤資了,不管自己怎麽勸,都沒有用,鐵了心的要撤走,似乎想起來,周家是融資高手,當初就是靠著金融這一塊,不知道吃掉了多少公司,一步步發展成為跨國企業,然後建立自己的家族,但是在企業這方麵,幾個家族都不是行家,隻是說席家管軍事,江家也是管軍事,顧家管財務,但是顧家勢力太小,再加上這幾年被壓製的厲害,更發展不了什麽了,嚴家,就更不用說了,嚴家早就倒台了,就剩個名號在這裏。
??“我走了,真走了…”周貝搓著凍僵的手,微笑著說;天空飄飄揚揚撒著雪,淩晨一點未眠的還有那間有昏黃路燈的路邊攤,湯鍋裏還冒出熱氣。
??蘇煒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還是又閉上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個網上認的妹妹因為他去年沒人陪著過生日,記下了那天的日期,在今年他一句生日想讓她過來,她就從網絡那頭跑到了這頭,即使知道她隻是為了逃避現實。
??周貝揮了揮手,轉身大踏步離開,兩個人玩了一天,很累,累得多說句話都沒力氣,直到轉過身,周貝的眼淚才因為地球引力掉下來,她不想回家,家裏有著悲傷源體,那個家不是家了。
??蘇煒掏出手機,飛快的摁著鍵盤“別走,我生日還沒過完,沒到二十四點”,覺得有些拘謹,發送後右手鬆了鬆脖子上周貝送的圍巾。
??周貝沒有回頭,鑽進了出租車裏,眼睛始終向著前方,沒看到後麵追車的他。
??蘇煒有著俊秀的外表,不會說話更顯出了王子的氣。等到汽車消失在視野裏,蘇煒還愣在那裏看了好久。
??“蘇煒,快過來幫忙。收攤了。”路邊攤攤主就是蘇煒的媽媽,周貝下午過來就開始幫著端菜,從未做過事的她錯誤百出,讓蘇煒的媽媽很生氣。
??蘇煒小跑著走近,開始整理桌椅;回家路上,安媽媽就開始抱怨:“蘇煒,以後不要再和那女生來往了…”
??蘇煒默默推著攤車,十七歲的他隻希望有人陪著,像今天周貝一樣,幫客人送完食物後對自己微笑,即使沒有語言交流,也可以知道她在。
??周貝的長發纏繞在蘇煒的心尖,化作情絲,齊劉海下的娃娃臉印在了腦海裏,讓他記了很多年。
??三個小時後,周貝回到家,窗外黑漆漆的,日光燈照出了所有的落寞,一切家具擺放得井井有條,將房間的空間占了大半,卻依舊那麽空,因為這裏隻有她一個人。周貝趴到床上默默的流淚,再沒母親安慰,心疼。十五歲的周貝丟了幸福,連哭都沒人疼。
??周貝醒來第一件事就去摸口袋,一直放著的安卓手機卻不在,應該是落在蘇煒那了,歎了口氣,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洗漱;左手拿著帕子擦頭發,另一隻手去口袋裏掏為數不多的錢,數了數,剛好可以坐車去蘇煒那裏拿手機,還是到那邊再去取錢吧。
??當周貝到了昨晚分別地的時候,蘇煒他們的攤子不在,要到下午的時候,才會推來開始營業,昨晚擺攤子的地方還留著幾個煤塊,在白雪中冒出頭來;兩旁的光禿禿的樹枝掛著長長的冰墜,每一根的根尖都在戳著周貝的心,很難受。
??腳上穿著的雪靴絲毫不起作用,腳趾努力的蜷縮著,卻依舊感受不到絲毫溫暖,周貝的耳朵被凍得通紅,手插在外套口袋裏,仍然是涼的,低著頭用腳尖踢厚厚的積雪。
??街上行人多了起來,陸陸續續的有些攤主開始了擺攤,周貝整個人都快凍僵了,一張臉上寫滿了倔強,她知道他們會來的,果不其然,蘇煒就推著攤車緩緩走了過來。
??蘇煒將車放好後,就將周貝拉到了爐火旁;蘇煒媽媽那張笑若桃花的臉瞬間將了一下,才開口說:“朵…周貝…來了。”
??“阿姨,那天我放在這裏的手機呢?”周貝凍得通紅的手指指著放調料瓶的小桌子,轉頭問了句。
??蘇煒媽媽擺餐桌的手微微抖了下,回答說:“大小姐,那麽忙誰幫你看手機喔!”
??“哦,謝謝。”周貝深吸了口氣,抑製住眼淚的掉落,加了句“阿姨如果記起來了…”手機都沒有,即使阿姨找到了也聯係不到自己,總不能叫阿姨去登QQ吧,想到這,周貝又急忙說:“沒…沒了。”
??“啪”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三人一同看向聲源地,黑色的手機外殼在雪地裏非常顯眼,蘇煒媽媽慌亂了起來,不敢看周貝和蘇煒,蘇煒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媽媽,倒是周貝走了過去,彎腰撿了起來,嘲諷的說了句:“阿姨,這手機和我的好像喔!哇,卡貼都一樣呢!”一把塞到蘇煒媽媽的手裏,轉過身挺直了身板離開。
??蘇煒搶了媽媽手裏的手機就去追周貝,他第一次覺得不能說話是那麽的不好,都不能叫住前方瘦小卻倔強的身體。
??周貝的肩膀被輕拍了一下,蘇煒不好意思的將手機遞給周貝,周貝原本空洞的眼睛在手機的作用下有了焦距,抓起手機就朝街道對麵的花壇狠狠的丟了過去,當然不可能丟過那麽寬的馬路,在三分之二的地方就掉了下來,一輛貨車疾弛而過,手機被碾了前後車輪先後碾了下,屏幕應該要不得了。
??蘇煒收回張開著的手,就往馬路對麵走了過去,車子如螞蟻搬家一樣密密麻麻,還都在輪胎上捆了防滑鏈,把地麵上原本平整的雪拖出了一道又一道口子,就好像一個人原本完整的心髒,被割了一刀又一刀的傷口,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重重疊疊,人卻不能在春天到來時恢複遠樣,隻會如冬天一樣,再下場大雪把傷口遮住,假裝它不存在,可是痛確實存在。
??“蘇煒,你家就這樣嗎?破手機都要去撿回來,我不要了,給你們好了。”周貝對著蘇煒的背影,不顧周圍大聲的喊道。
??每輛車在周貝看來就好像是擦著蘇煒過去的,周貝雙手捂著嘴,眼淚無聲的落下,每當水蒸氣蒙住眼睛,就立馬擦拭,生怕在模糊的瞬間蘇煒出事。
??一臉憨笑的蘇煒將屏幕完全變成碎渣的手機放在周貝手心,用有了層薄繭的手為周貝擦掉淚痕,無聲的舉動做著關心的動作,周貝抽泣著說了句:“你家有病啊!一個偷拿我手機,一個不要命的去撿,你家這麽窮嗎?”說完,看著蘇煒低垂的眸子,周貝就後悔了。
??蘇煒心裏很痛,痛到無法呼吸,喜歡上一個人時從來就不會考慮到身份,地位和配不配,隻有決定在一起時,這些才會露出來,若結果是相背而弛的話,我們為了維護那份我們的自尊,連哭都要藏到角落裏。
??蘇煒唯唯諾諾的態度讓周貝莫名的煩躁,舉起挎包朝他頭上砸了過去:“你倒是反駁一句啊,懦夫…對…對不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的周貝又開始結結巴巴的道歉。
??這副模樣讓蘇煒想起他第一次給周貝打電話的時候,周貝也是在電話那頭大罵了後道歉的;他們是在樹洞認識的,再加為好友,一切是順其自然的發展,然而周貝一直不相信蘇煒是個啞巴,留了個電話給蘇煒,當蘇煒打了周貝的電話,周貝接了,先“你好,請問你是…"的好聲好氣問了幾遍,電話那頭卻沒任何聲音回應,她忍不住破口大罵了起來,把蘇煒家祖宗都掘出來罵了一遍之後,一句"有病"結尾掛了電話;蘇煒隨後發了個信息解釋之後,周貝立刻回了電話過來不停的道歉,而遺憾的是蘇煒隻能把"沒關係"在指尖敲出來發過去.
??蘇煒聽見道歉,微笑著搖搖頭表示沒關係。一個男生被一個女生在大馬路上打了,還能笑著說沒關係,他不是有病就是太在乎那個人。
??沒有多餘的話,蘇煒將收錢的小櫃子裏麵所有的錢拿了出來,差不多三四百,連同他的手機一並給了周貝;蘇煒媽媽自知理虧,也沒說什麽隻在一旁低頭擦桌子;周貝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接過了錢說著:“我會還的,這個當借用。”手機是自己摔的,怎麽可能好意思叫別人賠錢。
??已經有客人來吃東西了,蘇煒媽媽忙著招呼,一位客人坐下後就說:“老板娘,我要碗炸醬麵;呦,你兩個孩子這麽聽話啊,都出來幫你忙了。我家…”還沒說完,就被周貝打斷了:“你眼睛有問題吧,我和他像兄妹嗎?”隨後周貝被蘇煒拉到了一邊,安媽媽才注意到周貝和蘇煒是挺像的,她搖了搖頭,像是在否定自己的猜測;周貝狠瞪了蘇煒一眼,帶著那幾百塊錢就跑開了。
??蘇煒在網上一直當她是個任性的小妹妹,即使她再怎樣說傷人的話,他也隻會心疼,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因為每次她道歉說的都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要她肯這麽道歉,他就願意這麽相信;他不想再把她也弄丟,自己小時候保護不了那個可愛的小家夥,現在,就算是拚命也要護著這個。
??已經是淩晨了,以往蘇煒收攤回來就早早的躺下休息了,今天卻望著手機發呆,昨天沒和周貝聊天,今天她手機壞了沒上線,心裏竟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不禁翻看起兩個人的聊天記錄。
??記錄很長,從去年的今天開始的,因為前天才在樹洞互留了QQ,記得是蘇煒吐了條槽,“生日沒人陪著過,眼淚夾著月光落”
??;很快就被一個女生給鄙視了,“一個大男生哭什麽,羞羞臉”;還沒等蘇煒回複,就又有了條評論,還是那個女生的,“生日快樂啊!其實我生日的時候也是一個人過呢”;蘇煒很心疼這個女生,就好像兩片在網絡海洋中漂泊的葉子,彼此都知道對方不是自己停靠的岸,卻還是義無返顧的靠在了一起,隻為了在這裏找個伴一起前行,也許永遠都找不到那個未知的岸,卻在航行中,不願放過碰到的溫暖;於是互相加為了好友,周貝認他做了哥,蘇煒就有了個光明正大疼她的理由。
??加了後的第一天,周貝乖乖的打招呼,蘇煒也是規矩的問好;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對著熟悉的人可以肆意的撒嬌,肆意的發脾氣,對著剛認識的卻是異常拘謹,但當我們慢慢熟悉了之後,一切都在慢慢的發生了變化,我們也可以那樣有恃無恐了,因為他們開始懂我們了。
??周貝每次都把生活中的事說給網上的好友聽,比如某次在路上看美女,一不小心掉進了坑裏,被路人笑,自己卻隻能爬出來,紅著臉回家;其他網友聽了問的是怎麽回事,蘇煒隻問摔疼了沒;再比如某次雨嘩嘩的落下,把穿白襯衫的周貝淋成了落湯雞,其他人問的是有沒有暴光,蘇煒叫她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別感冒了…每次說出去的糗事,蘇煒總是關心著周貝的身體健康,他認為一切說多了都是空的,倒不如好好珍惜現在,照顧好自己,即使生活中有那麽多的不滿意,我們也沒必要拿自己出氣,身體是自己的,好壞隻有自己感受得最深,別人看到你的痛苦,頂多是心疼,我們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好好的疼自己.
??周貝有著幸福的三口之家,蘇煒有著願意為他操勞的母親,大家都知道天塌下來有房頂頂著,手機盡頭和自己一樣有個人真實的存在,真實的感情坦露,真切的等待自己的回複;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累了拿起一旁的手機,對方網名在跳動就是最好的安慰,也許正因為看不到彼此,所以更能坦誠相待,蘇煒明確的告訴周貝他是個啞巴,周貝壓根不信,照片中那個王子一樣的蘇煒才不會是啞巴,當那個電話過來,周貝信了,她安慰說,蘇煒是天使,和惡魔做交易得以落到人間,而他的聲音便失去了;無論何時蘇煒都是微笑的對待周貝,他曾允諾,要好好照顧她。
??蘇煒知道周貝的所有事,隻是他不說,而是放在心裏,他知道周貝的日記用來裝心事,隻是被她上了鎖;知道一個人不可能總是那麽開心,一直一直用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對待,卻為她揪著心,隻想抱著她說別怕,我在呢,可這也隻能是想想,連一句其實我關注你很久了都不能說,因為那個用心嗬護的小妹妹找了個男朋友,比自己帥,比自己有錢,在那個第一次通電話的第二天午後,周貝將找了個男朋友的事告訴了蘇煒,陽光很暖和,因為是夏天,而坐在天台的蘇煒覺得冷,隻平淡的回複了句“晚上再說,我要忙去了”,一個人默默地看了夕陽很久;他所不知道的是周貝心裏很難受,她覺得蘇煒應該要去挽回的,卻什麽都沒有,而那天,她生日。
??我們都曾那麽幸福的活著,看夕陽,看朝陽,看喜劇,看悲劇…因為我們有眼睛;我們都曾那麽幸福的活著,因為身邊有人陪;幸福不是自己走掉,而是我們撕開了外麵包裝的美好,硬生生的毀了。
??像周貝,收到了禮物從來不拆開,她說“外麵包裝很美,如果裏麵東西不好的話,我就毀了外麵那份美好了。”因為有種美好叫期待。
??我們都曾幸福,但有了個曾字,意味著已經過去。
??周貝其實沒有男朋友,她隻是想看看蘇煒對這件事的反應而已,可是蘇煒的冷淡讓她想把這個謊繼續下去,即使讓她一個人同時裝出兩個人的幸福,即使把對蘇煒的感情全放進了那個精美的日記本裏,即使蘇煒不知道也要堅持,不想認輸,也不想像個小醜一樣,說一句開個玩笑而已,這樣的鬧劇自己開始,再由自己結束,她接受不了。
??周貝見到自家的燈竟然是亮著的,打開房門後疑惑的看著站在自己家客廳的夫婦,開門聲讓卷發的年輕女子轉過身來,摘下墨鏡笑著說了句:“你是房主的孫女吧,我們是來看房的。”周貝瞬間反應了過來,一定是爺爺將房子賣了,尷尬的低下了頭,不知怎麽辦的杵在原地;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頭,不耐煩的說:“你趕緊整理東西離開,這裏我付錢了,已經不是你家了。”
??年輕女子拍了拍男人的手臂,不悅的說了句:“人家一個小女孩子,不要這麽凶”,隨即又輕聲對周貝說,“小妹妹,你去收拾下東西吧,額,你夠錢去你爺爺家嗎?”
??周貝見過這個男的,在電視上,是一集團的總經理,而且是有妻室的,電視裏經常出現他們夫妻的笑臉,還有一個小孩子;那麽現在應該算是金屋藏嬌了。有些人並不是像你所看見的那樣美好,一幕舞台劇,台上展現出來的東西是美輪美奐的,台上的表演者妝容都是精致的,可是在觀眾看不到的地方,有著那麽多的未裝飾的支架,那麽多來不及上妝的殘容,此刻的周貝像是闖進了後台,見到了一個來不及偽裝的假君子,也見到了華麗外表下的醜陋。
??爸爸媽媽房間裏貴重的設備都不在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也被搬了,書桌上留下個它存在過的痕跡,其實周貝要帶走的東西其實不多,一本日記本,一本相冊…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一個小的行李袋裝了所有認為重要的東西後還是很空,空的像這間房子,空的像身體裏這顆跳動的心髒儲存空間;周貝拔了電話卡和內存卡出來後,就把手機丟進了垃圾桶,提著東西到門邊時,回頭對著又戴上墨鏡的年輕女子說了句:“大姐姐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叫姐姐周貝並不隻是出於禮貌,更是想氣氣那個男的,想告訴他他老了。
??“小屁孩,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年輕女子對著周貝的背影說了這麽一句話,轉身看著身邊正專注看房的男人。
??“你來幹什麽?”周貝爺爺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來冷冷的說。其實周貝和爺爺奶奶的關係不親,十五年來,就算住得很近,周貝也隻是在過節回來坐一下,而且周貝的爺爺奶奶也不喜歡周貝。
??“我想知道為什麽我爸媽那天為什麽出事?”?周貝直盯著白頭發的爺爺,一旁的奶奶旁若無人的吃飯,裝沒看到周貝。
??“不就是因為你嗎?你就是個禍害,出去,不要到我家裏。”爺爺的話語是尖酸刻薄的,邊說著邊推搡著周貝出門,他的眼眶紅紅的,奶奶一直沒把飯咽下去,而是使勁的往口裏塞;人世間最悲痛的莫過於老年喪子,而且還是獨生子,即使他給自己留下的錢可以保證自己這後半生衣食無憂,卻寧願用這些錢去換他存活於世。
??“我又怎麽了?不是你們逼的嗎?一直逼他們離婚,一直都是,他們不樂意回家的原因就是這樣,每次一回來,你們就鬧著讓他們離婚。”周貝是明事理的,每次回爺爺奶奶家總是聽見爺爺奶奶勸他們離婚,就好像重複播放的影片,結局已父母拉著自己離開結束。
??奶奶這時候也放下了碗筷,聲音透出哽咽:“你以為我們容易嗎?守著隻不會下蛋的母雞,會絕我們楊家的後的啊!”
??“不可能,我媽不是生下了我嗎?你們騙人…如果不是你們他們怎麽會一起自殺??應該你們才是害死他們的罪魁禍首。”周貝原本不打算哭,她隻想過來問清楚父母自殺的原因,不想在他們麵前低頭,卻在提到父母時,眼淚就不聽話了。
??“你壓根就不是我們家的小孩,你是被那賤女人從醫院買的,用來逼迫我答應他們結婚的工具。當時我還高興了,有孫女可以抱了,如果不是那次你生病需要輸血,也許我們這輩子就被她給蒙了。”爺爺的聲音裏帶著些許無奈,說到最後竟自嘲了起來,奶奶把頭偏向一邊,對著的剛好是周貝父母的遺照,上麵沒有灰塵,黑白的相片與周圍現代化的擺設不相符合,照片上的周貝爸爸一臉微笑也與此刻這爺孫三人的爭吵不符。
??周貝完全僵住了,原來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都有一個理由,周貝是因為不是爺爺奶奶的親孫女,所以被討厭了十五年,而周貝媽媽是因為不能生小孩子,所以也被一直想要有個孫子的爺爺奶奶討厭,一切都是那麽的簡單,簡單得讓人想哭,簡單到要等到有人死了,真相才會浮出水麵,才會來撕裂你的心髒。
??周貝爺爺點上了根煙,吸了口之後才開口:“現在明白了吧,真不知道那賤女人給我兒子灌了什麽藥,還兩個人一起去自殺…”周貝看著自言自語的爺爺,默不作聲的提著行李離開了;有個時候,傷痛在彼此心裏都存在了,我們沒必要再去糾結誰對誰錯,離開的回不來了,留下的還在爭吵是誰的過錯,對於活著的來說,無論誰贏了,都是又傷了自己而已。
??深夜一個女生去網吧,確實不好i,但周貝找不到地方去了,想著開個包廂就不會出什麽事了,而且就待一晚上。
??“在,你的錢我可能得以後才能還了。”周貝玩了會遊戲見蘇煒還沒在線,還是飛快地在屏幕上留下這串字發了過去,一張臉還是通紅的,外麵風大,而且網吧不像家裏有暖氣,周貝不停的在電腦桌下跺腳,以保證不會被凍得沒知覺,右手敲完字後就縮回了口袋,冬天很冷,冷了身體,也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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