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貝的回憶（二）
周貝一臉埋怨。
??“衛城你看，媽把我手打紅了。”周貝撒著嬌，把手伸給衛城看。
??“是麽，來我看看，幫你吹吹。”衛城也不避諱，輕捏住那隻手放到嘴邊吹了吹。
??林叔叔放下報紙，抬起頭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林阿姨看著這場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抖三抖。林氏夫婦很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開飯了，林氏夫婦一直在觀察，看著自家女兒和竹馬秀恩愛，“周貝，看你瘦的，多吃點。”衛城說著，往周貝碗裏夾菜。周貝也不例外，紅著臉“你也多吃點，別餓著了。”接著，夾了更多菜給衛城。這頓飯，就在他們秀恩愛中度過的。
??林氏夫婦用眼神交流，準備試探試探他們。
??林阿姨刷完碗，說是要周貝幫她看看織的毛衣，把周貝硬是從衛城身邊拉到書房。
??“從實招來，你跟冉冉是不是在一起了。”林阿姨認真的看著周貝。
??“媽，哪有。”周貝紅著臉。
??“喲，這兩個月你倆都這麽恩愛來恩愛去的，誰能不想歪，我看冉冉這孩子不錯，總不能就這麽擱著是吧。”林母沒把話說開，隻提點了周貝，周貝點點頭，離開書房。
??另一客廳，林父和藹的看著衛城，嘴角輕揚，露出笑容，衛城覺得不對勁，也對林父笑了笑。
??最後還是林父開口“冉冉，你覺得我家周貝怎麽樣啊。”
??衛城愣了一下，說“很好啊，哪裏都好。”衛城似乎聽出林父的意思了。
??林父點點頭，“記得你們的娃娃親吧？”
??“恩，叔叔，把周貝的後半生交給我吧。我會好好待她。”衛城還想說下去，被林父打斷“別的不用說，有這句話就安心了，且行且珍惜。”
??誰都以為，這對情侶最終肯定會在一起，但所有的事都沒這麽如願。
??自衛城的父母去世後，他就沒別的親人了，曾想到過那個在國外的姑姑，可怎麽找就是找不到她，直到那天。
??第五章
??是夜。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的淒切的叫聲。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裏麵。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裏那樣地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致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周貝的家裏來了一個貴客，正是上文所說，衛城的姑姑。
??說起她來，可有一段更不美好的回憶。衛城五歲的時候，他的姑姑正愁著找工作，聽說一個國外的工作，一個月的工資很高，衛城的姑姑在心裏糾結了，到底要不要去。
??那天晚上，衛城的姑姑對葉父商量這件事，葉父聽都沒聽完隻留了一句“你給我好好在國內呆著。”便轉身離開。衛城姑姑在被窩裏哭了半天，覺得葉父不理解自己，自己偷偷拿了錢，離家出走。再也沒有找到過她。
??衛城姑姑再也沒回過國，也斷了聯係，她到了國外，結果發現自己被騙了，什麽高月薪全是騙人的，她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但為了麵子，不肯向葉父求救，窮困潦倒。現在，她找了份安穩的工作，前兩個月才回國，發現早已物是人非，直至前兩天才打聽到衛城的消息。
??書房裏。
??“林大哥，謝謝你們對衛城一直以來的照顧，我這次來是想彌補我曾經的錯，哥哥嫂子去世的時候，我不在他們身邊，我也無法想象冉冉當時獨自麵對這困難的痛苦。所以我決定帶他去國外上學，給他的未來奠定更踏實的基礎，也不辜負我哥哥對我的關愛。”衛城的姑姑看著林父，眼神十分堅定。
??葉父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了想說“這，你得問問衛城的意見，我做不了主。”
??門外，周貝貼著門聽著，她在心底狠狠的嘲笑自己，愛情，都是個笑話。接著，去了自己的房間。
??在床上滾來滾去，翻來翻去，數了近數千隻衛城，還是睡不著，過了幾分鍾，下了床，躡手躡腳的跑到衛城的房間，門開了，衛城也被驚醒了。
??“大晚上的不睡覺，披頭散發你想嚇死我啊”衛城微微起了起身，看著周貝。
??周貝關上門，走到床邊坐下，周圍漆黑的一片，周貝嘟囔著臉“我今天好像失眠了，睡不著，你跟我聊聊天。”
??“好啊，你想聊什麽”衛城摟著周貝的肩，很溫柔很溫柔的看著她。盡管周圍沒有光線，可周貝的心卻被這笑溫暖了。
??“今天你姑姑來，他跟你說什麽了麽。”周貝看著他。
??“就是敘敘舊啊，沒說什麽的。”衛城看向別處，“她找你了麽。”
??周貝的淚含在眼裏，努力憋著，聲音有些奇怪“沒有啊，怎麽會呢，我跟你姑姑也不太熟，沒有好聊的呀。”
??她不知道，此刻衛城的淚已經落了下來，嘀到手背上，溫熱的，卻灼傷了他的心。
??這晚的氣氛十分詭異，周貝怕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找了個借口回了房間。
??短短幾米的路程，這一回為什麽卻這麽沉重，這麽漫長，好像走也走不完，淚也好像流也流不完，好像，它要把身體裏的水分都流幹。（衛城，你說我該怎麽做，我想知道你的選擇是什麽，我看過很多小說，有許多女生會很自私，把愛留在身邊，有些為了那個他，不惜付出一切代價。我沒有那麽自私，也沒有那麽偉大，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可以等你，或者陪著你。）
??這一夜，他們都失眠了，衛城想著姑姑對他說的話“衛城，姑姑很愧疚，真的，現在想起來，我也真的很後悔當時固執的離家出走，哥哥一直很關愛我，可是我卻沒有進到姑姑的責任，讓你孤獨地生活在這裏，不過，還好有林大哥，也有周貝，他們為你付出了太多，我們也不知道怎麽才能報答的完。我之前，也隻聽說你成績還不錯，我想著，為了你的前途，跟我去國外吧。”
??當他聽完這句話，哽咽住了，“姑姑，我在這裏生活的很好，真的，我也不想去國外。”
??“這怎麽行，我已經欠你太多，欠哥哥嫂子太多，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在這裏，沒有什麽出路，我是過來人，我知道找工作的辛苦，姑姑的公司在國外，不能兩邊跑吧，我也沒有兒子，等到我死了，我的公司就不知道給誰了。”
??衛城很倔強，“姑姑，你還年輕，你現在還可以懷孕，不需要我啊。”
??衛城姑姑噙著淚，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冉冉，姑姑也想啊，可是你知道麽，去了美國，那段時間我窮困潦倒，我想過自殺，我酗酒，我差點吸了毒，誰知道，我的自暴自棄造成我一生的後悔，我再也生不了孩子。直到前一陣子，我查出我得了腦癌，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死去。”說到這裏，她已經泣不成聲。
??衛城蒙住了，腦袋一片空白，真的，這事情為什麽這麽戲劇化，上帝為什麽要把這人生給他呢。隻是呆呆的站著，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耳邊傳來哭聲，震著耳膜。
??“衛城，我這次回來，隻是我想我用剩下的生命中陪伴我的家人，親人，可當我聽到哥哥他去世了之後，你知道我多難過麽，我為了工作，不顧一切，拋下了哥哥，我真的好後悔好後悔，你說，天堂上的哥哥會不會原諒我，原諒我的衝動，我在美國不敢回來，你知道為什麽麽，我怕，我怕，怕哥哥恨我，怕哥哥不認我，我一直在逃避，直到前不久才決定回來，可是，什麽都變了，我連哥哥當時最想要的禮物都買好了，他卻見不到了，我隻好燒了。”
??“姑姑，都是真的麽，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衛城說的很淡定，隻是，眼神十分悲涼，明顯不像一個孩子該有的，“如果早幾個月跟我說，就不會這樣了呀”
??事情到了這個樣子，什麽都不用說，選擇，已經是命中注定的了。隻是周貝不知道而已，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說，該怎麽結束這段朦朧迷離的感情。
??第六章
??早上，隻見兩人頂著紅腫的眼睛下樓吃早飯。
??這頓飯，吃的很壓抑，讓人透不了氣，甚至有一樣東西壓著淚穴。
??“你們兩個，晚上幹什麽了，眼睛都成這樣了。”林母睜大了眼，有些驚訝。
??兩個人很有默契，都沒開口，拉開凳子，坐了上去，周貝看著雞蛋餅，一動不動的發呆。衛城咬了一口碗裏的，再沒動過碗筷。
??書房裏。
??“衛城，我都聽說了，我攔不了你，你自己做選擇吧。”林父拿著報紙，邊看邊說話，好像一點不在意這些事情。
??“叔叔，對不起，周貝，我沒能力保護她，我沒有任何資格陪在她身邊，給不了他未來，同時，我收回曾經我的承諾。”衛城的聲音真的很堅定，好像什麽都改不了了。
??林父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你可知，張一鳴帶給她的傷害，而在那個時候你卻出現在她身邊，畢竟是我的女兒，我怎麽會忍心看她哭，看她難過。”
??“叔叔，我……都知道”。衛城說。
??“既然都知道，你為什麽還這麽選擇。”林父抬頭看著他。
??“有很多事我們都沒有辦法選擇，沒有辦法逃避，這些，都需要麵對。就像當我知道爸爸媽媽死的時候，我沒有哭，我知道，都是命中注定，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都改變不了，隻能往前走。而我現在，沒有任何資本，任何資格，甚至說錢，我一樣都沒有，這些，在未來都是大量所需的，我若一直這樣，別說周貝了，連我自己都嫌棄我自己，不能夠保護的了她，更不能給她幸福，我被您養著，用您的吃您的，說難聽點那便是寄人籬下，可我是個男人，現在可以，但以後呢。叔叔，我想現在我懂了，承諾是很少變成現實的，我也不會再說什麽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你比周貝懂事多了，這些，我留給你，你去跟她說，她還不知道”林父低下頭，又看起了報紙。
??是的，這世界上有太多命中注定，既然來臨了困難，那麽又為什麽不去麵對。明明知道承諾都不可能實現，那麽為什麽要
??說，給了希望，卻留給最大的失望。
??周貝翹著二郎腿，抱著大包薯片，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被電視裏的搞笑的語句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後翻。好像昨夜聽到的都沒發生，跟沒事人一樣。看到衛城下了樓，起了身，去了洗手間。衛城想叫住她，可像啞了一樣喉嚨發不出聲，想伸手拉住她卻好似全身無力抬也抬不起手。本來，多麽近距離的人兒，就在那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卻好像失去了她，兩個人像相交線，越走越遠。
??周貝的心思很簡單，她幸福，他幸福。一切以他為中心，絕不阻礙對方的路，該出手時就出手，該放手時就放手。自己的心隻有自己懂，哪會有人知道，看到衛城下樓的時候，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的心像針紮，像刀割，然後扔進開水裏燙。這是她第一次發現感覺到心痛的感覺，她想哭，可是麵對他，卻做不到，明明上一秒還屬於自己，可為什麽下一秒就失去了呢。在擁有的時刻裏，他像太陽，照耀著自己，太多的快樂幸福圍繞在她身邊，明明，他的體溫還在自己懷抱裏，可為什麽他卻提前離開了呢。直到走過後，他卻不拉住她，跟她解釋清楚，告訴她，他選擇的是什麽。都說她傻，可是這點，她顯得聰明多了，從早上他紅腫的眼睛就知道，他選擇的了。既然如此，那麽就該放手了啊，不該阻礙他的路，不可以這麽厚臉皮，糾纏著他，可這次，卻怎麽都放不開，那，就努力忘記吧，忘了，就不會有這麽多痛，這麽多難過了，她兩尺寬的肩膀，能扛得住多少，一向是爽朗的女孩，她絕不會當絆腳石，既然他不肯說，那麽就讓她下這個決定，讓她先離開，這樣他的痛苦就少了些吧。雖然有太多太多的舍不得，雖然特別特別想靠近，可命運讓他們分開，不能這麽一錯再錯下去。
??周貝坐在馬桶上，手擦掉臉上的淚，一滴，兩滴，三滴，四滴……淚越流越多，手怎麽擦都擦不完，門口衛城聽著她的抽噎聲，皺著眉，慢慢抬起手，敲了三下門。周貝聽到了，知道是他，不但沒止住淚，反而哭得更大聲了，衛城聽著，他的心缺氧了，這哭好像很有感染力，衛城好像被什麽壓住了淚穴，也流了淚，他的心絞痛絞痛的，一隻手支撐著門轉過身，貼著牆，慢慢滑下，手捂著嘴，抽噎著。
??林母林父一直遠處看著，林母皺著眉頭，想往前去，被林父一把拉住，對她搖了搖頭，下了樓梯。
??過了很久，哭聲沒了，周貝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看了看，轉身，出了房間，好像沒事人一樣，她看著衛城一動不動的，臉上還有淚痕，呆滯的眼神看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還是周貝先開了口“衛城，我們就這樣吧，回到從前，再也沒有任何交集。”（對不起對不起，衛城我很喜歡你，可是，我不能那麽做，再和你靠近那麽我們就沒有任何可以挽回了。原諒我說出這樣的話，原諒我昧著良心提前離開，原諒我先努力忘記和你在一起的痕跡。）
??周貝的眼神很冷漠，沒有一絲情感，她看著衛城的眼睛，衛城很認真的看著她，哪會有人知道周貝的心已經快碎了，沒等他回答，周貝轉身離開，在那一瞬，淚也同時落了下來。
??衛城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在怒吼，周貝，你覺得我會信麽，會聽你的話麽，你智商這麽低，做什麽都會路出馬腳。明明昨天你還在我懷裏，你的餘溫還留在我懷裏，為什麽我們就這麽分開了呢。
??隻聽到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周貝跑了出去，她去了一家首飾店，進了店，看著櫥窗裏那款情侶手表，腦袋裏放映著前不久他們在這家店裏。
??“衛城，你看這個情侶手表好不好看。”周貝看著他。
??“還行，就有點貴。”衛城兩手提滿了袋子，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包。那樣子活脫脫一三好男友。
??周貝看了看這個表，“是挺貴的，那算了。”接著拿著一條手鏈走向了櫃台。
??周貝的腦子裏全是和衛城的點點滴滴，看著那手表發了發呆。
??“小姐，請問您要這款手表嗎。”一營業員走了過來。
??周貝抬頭看了看他“不不不，不用，我看看其他的。”接著走向了別的地方。
??她買了一款男士手表，“幫我把它包裝好，包裝好看點。”
??“小姐，您真有眼光，這款手表可是爆款，剛進三天，就隻剩這一個了，您是送給男朋友的吧。”營業員微笑著看著她。
??周貝愣了一會，心髒閃過一絲痛“不是啊，朋友而已。”其實多想驕傲的微笑著說，給男友買的。
??第七章
??時間已經定了下來，十月三號，衛城出國。
??還剩下四天時間，前幾天，周貝跟衛城好像陌生人一樣，把對方當成了空氣，有衛城的地方就不會有周貝，有周貝的地方就不會有衛城。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不用邊看著對方邊心痛，明明還在自己身邊，下一秒就消失了。
??周貝房間裏。
??“周貝，你都瘦了，媽媽可心疼了呢。”林母端著飯，眼神裏滿是焦急。周貝這段時間多麽傷心，難過，身為父母的都看在眼裏，也心疼著。
??“媽，我沒事，我也不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靜一靜。”周貝對著林母笑了笑。
??林母很無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孩子，靜了多少天了，不餓多少天了，沒事多少天了。接著，林母的淚就滴落下來，“寶貝啊，你有什麽難過你就跟媽媽說，你不要這樣，別絕食，你知道媽媽很心疼嗎。”
??周貝上前抱住了林母，用手擦掉她的淚，接著，端著碗，猛吃了起來，淚水一滴兩滴的落到米飯裏，周貝好像沒有什麽察覺，林母看著，不知道該做什麽，手捂著嘴，失聲哭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周貝吃完，眼睛紅著，睫毛上沾著淚水，強顏微笑，“媽，你看我吃完了，我以後不哭，你也別哭，我以後天天都吃飯，高高興興的，我不會為那混蛋再難過了。”
??在這段時間，隻有衛城知道，他姑姑得了腦癌，他也想說出來，對周貝說，他是迫不得已去國外的。可是卻答應姑姑不能說出去，姑姑說，她做錯太多事，不能再讓別人為她擔心了。
??其實周貝也很恨，為什麽他不來找自己，為什麽不跟自己解釋原因，自己做的夠多了，他讓她的世界從沙漠變成綠洲，卻又一次讓綠洲荒漠化，讓她更深刻的體會悲傷。她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可是愛情又怎麽喊停。心底有東西在怒吼，不要慈悲，不要偉大，隻想努力守護那個他。
??又是渾渾噩噩的過了這四天，他去了他姑姑住的酒店，趁著這個時候，她寫了一封信，連著那款手表一同塞到他的包裏。
??完全整裝待發，衛城和他姑姑提著大包小包，當衛城走過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門的時候，他的心照樣猛地疼痛，伸手想要敲門，在要碰上的時候，放下了手，轉身離開。
??房裏的周貝坐在床上，抱著腿，頭發亂糟糟的，邋裏邋遢的樣子，好像已經頹廢了，她沒有哭，因為哭得次數太多，身體裏水分變得太少，哭也哭不出來。
??片刻後，林母來敲門“寶貝啊，他要走了，你要來送送他麽？”聽得出來，林母聲音怪怪的，應該剛哭過。
??“媽，我不去送了。”周貝聲音有些虛弱。
??林母開了門進來了，看到女兒這個樣子，心裏難過的要死，手裏拿著一個盒子，“周貝啊，衛城給了我一個盒子，說是給你的，你要看看麽。”
??周貝聽到衛城，猛地一抬頭，瞪大了眼睛，“給我。”
??林母給了她，轉身出了門。
??那盒子包裝的不精致，看得出來是衛城自己包的，小心翼翼的打開，看到那款情侶表，周貝滴了這幾天不再流的淚，原來，他一直都沒有忘記。裏麵有一張卡片，短短三行字，“對不起，我愛你。——衛城”三行，九個字包括了多少情，多少愛，是什麽時候喜歡對方的呢，不知道，是在她失落的時候，他的別怕有我在。還是在她難過的時候，那種心疼。還是他的溫柔，他的細心。他的所有。
??她的手一直在發抖，既然愛了，為什麽要離開，包裝盒砰的掉到了地上，周貝隻知道她要把他追回來，穿著拖鞋，跑出了家，恰巧，車子在她出門的時候開走了，周貝拿著手表，拿著卡片，追著車子，什麽也不管的跑，什麽都不管的哭，車裏的衛城從鏡子裏看到這一幕，多想跳出車廂，緊緊抱住她，可是不可以，他知道一旦停下就有太多舍不得。
??“衛城！”周貝嘴裏喊著，泣不成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知道追，跑，隻知道追到了就是她的了。因為穿著拖鞋，跑著太不方便，周貝把鞋子迅速的踢掉，光著腳踩在地上追，管什麽石子，管什麽玻璃片，管什麽蟲子，為了他什麽都願意，跑步又怎麽能追的上車子的速度。車子越跑越遠，沒有計程車給她乘，腿被什麽不知名的東西絆倒，一下摔在地上，磨破了膝蓋和手塚，流出滴滴紅血，落在地上，連同著眼淚，周貝嘴裏很輕聲的喊著“衛城，你為什麽，為什麽不要我。”衛城看到鏡子裏的周貝，比她不理他，她無視他，她說的就這樣吧她做的任何都心痛，心痛，心痛，每次都說心痛，好像很假，但好像沒有什麽可以表達這種感覺。
??天空陰沉沉的，吹來微微冷風，混合著血的異香，周貝的身體抖了抖，林父林母不知道什麽時候到她身邊，林母哭著，林父皺著眉，盡管沒有衛城，她還是有父母的陪伴。周貝看到他們，收了收淚，不自然的向他們笑了笑，“我沒事，我們回家吧，不用擔心我。”
??第八章
??周貝躺在床上，睜著空洞的眼睛，看著天花板，四肢張開著，像一具沒了靈魂的屍體。
??這一年發生太多太多的事，讓人來不及呼吸，無法承受下一秒所發生的。而周貝缺氧了，她需要一個人給她做人工呼吸，可是那個人卻離開了。
??她已經支離破碎，在受不起任何，她想著，要把自己保護著，像蠶寶寶吐絲將身體包圍，成為一個硬殼，然後破繭而出，
??化為新的自己。
??那天，衛城上了飛機，眼神和周貝的沒多大差別，悲涼的，絕望的，甚至，好像有一絲希望。那絲希望是未來回來能夠看到她的吧。
??但是實際上，並沒有。周貝的這點破事也隻有顧流蘇知道，是在認識慕梓黎之前發生的，這段回憶對周貝來說，可能是她的整個青春了，以至於後來遇到蘇煒，也是膽戰心驚的一段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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