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拜師
林內無風，綠葉自動。
??女子手握三尺青鋒，腕轉身動之間，劍影重重，自有一番道韻。若是道行淺的人在此也隻看得眼花繚亂，看不出什麽門道。
??長湘當然不是什麽道行淺之人，雖然不太懂劍，可這也不妨那女子的劍招在她眼裏是緩慢舞動的。
??她在這站了挺久的。她若真想匿息而行，這穀內真沒有幾人發覺她蹤跡的。
??長湘在一旁藏了也有些時辰了。不料那練劍的女子卻沒有停劍的趨勢，長湘隻好稍微動了動，顯出身形。
??“嗯？”身形沒有停滯，手中的劍隻飛速打個彎，這三尺青鋒便向長湘凜然攻去。
??早有預料，劍無殺意，長湘更是可輕鬆破局。
??“……”隻一個招式，劍便被主人收回，穩持著手中。
??“閣下是何人？為何擅闖劍穀”
??持劍的女子一身灰衣，長發束起，眉如半月，看似柔婉，眉間卻自帶一股英氣，一雙星目警惕盯著長湘，額上因長時練劍顯出一層薄汗，卻是別有一番好看。
??“長湘。”頂著女子有些冷的眼神，長湘邊細細觀著女子的容顏，稍會平靜開口。
??“我是來劍穀拜師的。”細觀了女子幾眼，長湘說出自己的來意。
??“拜師？”聽了長湘的聲音和來意，女子眼中警惕之意卻不退半分，隻語氣緩了些許，繼而詢問，“你一個人進劍穀的？”
??“嗯，我是一個人來的。”長湘低了低頭，聲音不易察覺的輕了些。
??“是嗎？”女子隻淡淡反問一句。
??“一人走入劍穀卻沒有被穀口的迷陣困住，亦沒有被守陣弟子發現，更是在我這呆了許久……”手中的劍動了動，慕瑜細細打量著長湘，內心飛快分析著種種可疑之處。
??“是真來拜師，學劍的。”長湘垂眼點頭輕應，語氣很真誠。
??“同我來吧！”慕瑜收好手中的劍，利落轉身向林間一處走去。
??不久，出了這林間，便是另一番風景 。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
??“大師姐！”
??“大師姐！”
??……一路上隻碰見了兩人，都一一向慕瑜打招呼 。
??慕瑜淡淡頷首低頭。
??那兩人也隻望好奇打量長湘幾眼便專心於自己的事。
??繼續走，穿過一片竹林，便出現幾座小院。
??“師父，有客來訪。”慕瑜直向一座小院走去，至院口持劍抱拳輕喊。
??“噢！是哪位閣下大駕光臨？。慕瑜，還不請進來。”慕瑜話音剛落，院內一屋子便傳來回應聲。
??男子的聲音自有一股斯文氣。
??長湘抬頭看向屋內。
??“閣下請！”慕瑜持劍對長湘抱拳。
??長湘對慕瑜笑了笑，有些髒兮兮的臉上倒是可見的愉悅。
??“哦！閣下是何人在下未曾見過閣下。”還是那自帶斯文儒雅的聲音，白川一身灰衣，披著發，身攜清風徐來。
??“長湘，千裏迢迢特來向前輩您學劍。”長湘抱拳彎腰，開門見山。
??“學劍？長湘？”白川被她的直接弄愣了一下，當下就認真細細打量著長湘。
??他的視線停留在長湘負在身後的露出來的半截劍柄，眨了眨眼，目光中多了幾分驚喜、激動。
??他向前走了一步。
??“閣下，能否讓我觀摩一下你的長劍？”
??長湘打量著白川的神色，沒有貪婪，她猶豫一下將劍拿下來遞給白川。“好。”
??白川著急接過長劍，一手拿著劍，一手細細撫摸著劍身，目光漸漸激動。
??“我叫白川，先父白非。”白川忽然抬頭激動地說了一句話。
??慕瑜在一旁聽得有些莫名，但餘光卻見到長湘臉上驚愕的神色。
??“這是把好劍，好劍總是令我難忘的。先父在我幼時時常外出，有一年背了這把長劍回來，在家裏待了半年，又出去了。”
??“回來時這柄劍就不在身邊了，一問先父他說送還當時治療母親的名醫了。當時我還道遺憾不能再見到這把劍了。”
??白川撫摸著劍身，語速極快地回憶道，臉上不知覺多了些悵惘。
??“那白非呢？”長湘安靜聽著，一陣沉默過後，抿了抿嘴沉沉開口問白川。
??“掛念先母心切，將劍交還回來後一個月就尋先母而去了。”
??三人一同沉默。
??過了半會，白川收斂了臉上的哀色，將劍還給長湘，淡然笑了笑：“竟然閣下能得到這柄劍，想必被名醫認可的。”
??“既然你要同我學劍，那也是可以的。”
??“不過，學劍不傷無辜、不亂天下，可以做到嗎？”白川臉色嚴肅起來，眼眸亦在一瞬間凝視長湘，話語間帶著一種迫人的威嚴感。
??“可以！”
??長湘在堂屋中向白川行了拜師禮……
??“你之前沒習過劍？”視線不動聲色掃過長湘手掌，有細微的繭子，但明顯不是練劍練出的。
??“沒有。”長湘微微低頭恭敬回答。
??“哦，那你是我第二個徒弟，學劍初便由你大師姐教你。”
??事畢，白川隻輕飄飄扔下一句話，招呼不打，人便飄走了。
??“慕瑜，教你師妹學劍。”
??才剛從地上起身的長湘尚未反應過來，愣了愣才反應新拜的師父將她拋給新師姐，人就這麽走了的事實。
??她茫然轉頭看著大師姐慕瑜。
??“嗯……”慕瑜對上長湘的目光，心中有數，麵色平靜點了點頭，“師父一直都是這樣的，待你學會了些基礎後便由他教你。”她語氣又隱隱帶些無奈。
??“嗯，那之後便麻煩師姐了。”長湘朝她笑了笑。
??“走吧，我帶你去你的住所吧。路上順便同你介紹其他師兄弟。”
??出了院子向來時的路回去。
??“穀內人不多。……有師父和師娘，有二師叔魏然子同三師叔明適，不過前些日子出穀去了。還有來時碰上的兩人是明適師叔的兩個弟子羅華、羅舟，你遇到喚他們名便可了。當然……”
??慕瑜走在長湘前頭一步，說著走著，她突然回頭一笑，“還有師妹你和師姐我。”
??“……這個師姐倒是平易近人。”
??回到之前慕瑜練劍的樹林，再向裏走，又是幾座小屋各自坐落在一邊。
??“那便是你的住所了。”慕瑜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小屋道，看向長湘，示意道，“先去看看吧！要是有什麽不滿意我們再去選其他的。”
??“嗯！謝謝師姐了，那個屋子我很滿意，謝謝師姐！”長湘彎彎眼角，真誠向慕瑜道謝。
??“嗯！不用客氣。我住所便在你住所不遠。”慕瑜看了看長湘的打扮，又繼續道：“你同我去提些水回來。我有幾套多餘的衣飾不知道師妹你介不介意……”
??“那師妹便謝謝師姐了，我不介意。”隱晦低眼掃了自己的衣著，之前倒是無所謂，現在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勞煩師姐操心了。”
??“沒事。”慕瑜不在意地搖搖頭。
??就著從屋後溪流打來的水洗了澡，長湘穿上慕瑜的灰衣，用內力烘幹了長發，便拿著慕瑜贈的發簪束好發。
??長湘從水桶內看著自己的倒影，她很久很久沒有看見她自己了。她更多盯著顯在水麵上一端的發簪，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它。
??她之前都是用繩子束著長發的，跟伊若一樣。
??現在一用簪束發，倒不太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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