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奇怪的夢

  她試探性地詢問,“爸都喝得那麽醉,連路都走不穩,該不會連大哥你都喝酒了吧?你沒酒駕吧?”


  晶亮眸子在微光的夜色裏顯得更加地明亮,是以那眼裏的狐疑、探究之意,便更彰顯無遺。


  方子安隻是微微收起下頜,凝著她那充滿求知的小臉,深邃眼眸越發地黑沉嚴肅。


  “桂寶。”片刻的沉默過後,他沉著聲開口,“不該你問的事,就不要問。”


  方桂寶心裏一咯噔,敏銳地察覺到他這話裏透出一絲命令的意味,可他越是這樣,她便越覺得今晚一定發生了什麽不尋常的事。


  她咬咬舌尖,不死心地接著說:“可是我關心你們嘛,我……”


  “桂寶。”


  方子安冷著臉打斷她的話。


  “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學習,而不是為了滿足你那些因為青春期而滿溢出來的好奇心、獵奇心,以及自以為是的成就感,一次又一次地摻和到大人的事情裏去。”


  “尤其是父母的事情。”


  他的這些話就像一盆冰水,當頭澆下來一樣,冷意直灌入心底。


  方桂寶此刻從心髒到指尖,都是哇涼哇涼的。


  她怔愕地站著,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不知怎地,她感覺到方子安是話裏有話,可她此時又無法參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以至於大腦當機,無意識地脫口問了一句:“什、什麽意思?”


  方子安意識到自己的話顯然傷害到她了,麵露內疚地扶額。


  “桂寶,大哥剛剛的話說得重了,但我也是為了你好。”他說著,罕見地歎了一口氣,氣息極短。


  “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能一帆風順,但作為兄長,我希望的妹妹能一生無虞,萬事順遂。”


  他最後這話隱有深意,像是在激流中彈起的一塊石子,猝不及防地跳進方桂寶本就不算平靜的心湖裏,激蕩起陣陣漣漪。


  她仿佛能從這話抓到些什麽至關重要的點,但不管怎麽掙紮,那些光點都在她眼前迅速消散,任由她拚命要去抓,都沒能抓住。


  當天夜裏,她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裏的她並非死於跳樓自殺,而是被人綁架了,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綁匪突然撕票。


  綁匪將她和木樁綁在一起,又在木樁的一端纏了巨石,在這期間,有無數的小碎片場景像影片播放似地疾速閃爍,她什麽都看不清。


  一直到她被扔進海水裏,漸漸沉入海底.……

  自夢中驚醒時,她出了一身汗,身上的睡衣像是被泡在水裏一樣地,被汗水浸濕。


  她起床抱著衣服去洗了個澡,出來時正好樓下方子安在餐廳。


  她探頭往樓下餐廳看,兩人四目相對,不過兩秒,她揚起手,對他揮動,“大哥,早呀!”


  一如往常的歡快,沒有半點異常。


  但方子安卻很清楚,他的這個妹妹在聽到他昨晚那些話後,依照她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思及此,他斂了眸,麵色如水。


  方桂寶把汗濕的睡衣扔進洗衣機裏,便蹦躂到餐廳裏,先是看了眼餐桌上的早餐,才旋入廚房找趙莉莉。


  “你今天怎麽起那麽早?”看到閨女竟然早起了,趙莉莉一陣詫異。


  “媽,您幹嘛要那麽驚訝?好像我就得睡懶床才正常似的。”她不滿地噘嘴,用叉子在蒸籠上戳了個幹蒸皇,吹了兩口氣,接著說:“我跟小哥哥說好了,早上要去醫院看看蘇爺爺。”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餐廳外走。


  “你去醫院?”趙莉莉端著蒸籠出來,把蒸籠擱到距離方桂寶近一點的位置,見她點頭回應自己的問題,當即嗔怪地念道:“你說你這孩子真是的,昨天怎麽不跟我講?”


  “我要是知道你今天去醫院看蘇老,早上我就燉盅湯讓你帶去啊!”


  “您就算燉了,我也不能帶去的。”方桂寶咀嚼著嘴裏的食物,言語間有些含糊不清。


  等她吞咽完,發現趙莉莉和方子安都在看著自己,便接著解釋道:“蘇爺爺還在昏迷,沒醒來,吃不了東西。”


  “哦,是這樣……”


  趙莉莉恍然,也才記起前不久聽楊美英提到過關於蘇老先生的病情,當即懊惱自己忙於工作室參賽的事情,竟把蘇老先生的情況給忘了。


  “那你幾點要出門?阿延跟你一塊去?”


  方桂寶又戳了一個幹蒸皇,接過方子安給她倒好的豆漿,漫不經心地回道:“小哥哥會來叫我,我在家等他就行了。”


  聽到是蘇延跟她一塊去,趙莉莉便放下心,回廚房繼續搗鼓她的解酒湯去了。


  倒是方子安,手指在豆漿的碗邊沿摩挲了會兒,才施施然地開口,問:“你現在跟蘇延走得是不是太近了?”


  聞言,方桂寶故作茫然地抬頭,“有嗎?我覺得還好呀,上學的時候我們都是一起上學放學的。”


  “反而放暑假之後,小哥哥忙得都沒空陪我玩了。”


  她做出遺憾幽怨的小表情,放在手邊的手機恰逢其時地震動起來,看到上麵發來短信的人名,笑容燦爛地拿起手機衝方子安揚了揚,“說曹操,曹操到。”


  “媽,有沒有小盒子能讓我打包一點幹蒸走呀?我怕小哥哥沒吃早餐。”她起身,嘴裏嚼著食物,絮絮叨叨地躥到廚房找趙莉莉。


  趙莉莉一聽說她是給蘇延帶早餐,動作麻利地找出飯盒給他們打包,催著方桂寶趕緊出門,別讓蘇延總是等她。


  方桂寶自是應著,但考慮到方子安似乎對她和蘇延走近有種奇怪的排斥感,為了試探這個奇怪的排斥跟他昨晚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有關聯,她刻意臨出門時,借口要換條漂亮裙子,又折返回房間換裙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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