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他知道
“我是實話實說，你都沒瞧見你剛剛那樣子。”
方子康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膀，喝完牛奶後，把牛奶盒精準無誤地投進垃圾簍裏，“我吃完了，要去拳社，你一個人待家裏？”
“我一個人？姐呢？也出去啦？”她不由地驚訝。
平時薑曉雲都會宅在家裏練琴的，怎麽會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
“對，早上有幾個同學找她，她早餐都沒吃就跟人走了。”
“高中同學還是.……”
“瞧著應該是高中的。”方子康摸著下巴的灰青胡茬，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露出戲謔目光，說：“那些人裏還有男生哦，說不定是她的內個什麽的朋友。”
“哎喲，還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呀！”
留下這句看似語重心長的話，擺著手就回房間拿東西走了。
方子康一出門，家裏安靜如雞。
方桂寶啃著包子回房間拿上手機，給蘇延發短信，讓他一會兒出門的時候捎帶上她。
沒一會兒，蘇延就到了。
方桂寶這邊還沒吃完，想了想，就把剩下的小籠包包起來，放到冰箱裏，馬不停蹄地背上斜挎包，換了鞋就往外走。
“小哥哥，你怎麽這麽快呀？”她嘴裏還塞著半個小籠包，說話時小心地捂著嘴巴，免得裏麵的肉味躥出來。
蘇延沒回她，自顧自打開車門，讓她上來，眼角餘光中瞥見她沾著油光的唇角處留了一點點帶綠色的小蔥屑，眼底暗了暗，抽出張紙巾遞給她。
方桂寶沒反應過來，茫然地低頭看他的動作，“幹嘛？”
她嘴巴裏的包子還沒完全咽下去呢，這會兒遞紙巾給她，是要她吐出來還是讓她擦嘴巴呀？
蘇延凝眸斜睨著她，另一隻手抬起，在自己的嘴角處點了一下，“髒死了，趕緊擦。”
“.……”方桂寶明白後，下意識就想接過紙巾來擦，忽然手上一頓，囫圇吞棗似地咽下最後嘴巴裏的包子肉，舔了下嘴唇，傾身過去，小臉湊近，“你幫我擦嘛！”
“你自己擦。”
“我看不見。”
“.……用後視鏡，自己擦。”
蘇延默了一會兒，狹眸瞥向前麵的倒後鏡，剛說完，就看到女孩如黑曜石般黑亮的眸子閃著奇異狡黠的光。
得，這丫頭逗他玩兒呢！
思及此，他麵色如水地收起視線，將紙巾直接塞到她的手裏，冷著臉說：“愛擦不擦。”
方桂寶低頭看了眼，就著紙巾擦嘴巴，一邊擦，一邊咕噥了幾句。
擦完又把沾了油漬的紙巾塞到他白淨纖長的手裏，諂笑地挪近幾分，“小哥哥，那歐陽夫婦的酒會是不是快要舉辦了呀？”
跟他出差去海市之前，就說是這個星期的，可回來之後，蘇延好像很忙的樣子，她也因為設計稿的事情，一時間忘了酒會的日子。
其實昨天下午看到那個保安裝扮的楊叔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徐蓮花。
所以處理完女實習生的事情，回到Shirley工作室，她才會立馬給蘇延發短信。
隻是沒想到發出去後，沒等到回信，她居然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覺，完全忘記短信的事情了。
蘇延拿著手機在操作著什麽，低低地應了一聲。
車窗沒關，外麵的聲音蓋住了他的回應，方桂寶沒聽見，便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又問了一遍。
“今晚舉辦。”蘇延頓了半秒，淡淡地回答，忽而不知想到什麽事，扭頭看她，“你把徐蓮花的事告訴你大哥了？”
“對呀！事關我媽的事，我大哥比我聰明，而且他成年了，告訴他，不應該嗎？”
方桂寶一派理所應當，不太明白他為什麽特意這麽問自己，不過見他好像也沒有什麽不高興的情緒，便也沒放在心上。
“你病好了嗎？我聽你聲音好像還沒恢複好的樣子，要不今晚讓我大哥代替你去吧？”
“蘇氏的事情讓他去？”蘇延聞言，臉色一下變了，看向方桂寶的眼神裏也多了幾分複雜，“你腦子想什麽呢？”
“我……”方桂寶沒想到他會有這麽的反應，一時語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她不過是擔心他病沒好就去酒會，會勞累過度罷了，雖然他很聰明，可去到那種生意場所，還都是應對的成年人，他不得說一整晚的話？那喉嚨能經得起一整晚的折騰嗎？病都沒好呢，腦子再聰明，也肯定轉不過那些老奸巨猾的生意人吧？
大人們的城府之深，哪裏是他一個少年能應付得了的？
與其在那種酒會上做無用功，還不如在家好好休息，養好身體呢！
但是，這些話她是沒辦法跟蘇延講的，在蘇延看來，她是個腦子沒他聰明，年紀又比他小的小丫頭，自然是不會聽的，反而會質問她，一群智商低於他的大人們不足為懼。
她撇著嘴角，大眼睛滴溜一圈，隨口找個借口便說：“我這不是擔心你的喉嚨麽？你病都沒全好，肯定不能喝酒的吧？”
蘇延聽後，露出像在看白癡一樣的神情，“我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方桂寶頓時噎住，訕訕地幹笑，“嗬嗬，對哦，我又忘了，嗬嗬……”
幹笑過後，車裏一陣靜默，空氣中略糅雜著一絲尷尬氣息。
靜默片刻之後，蘇延莫名地開口：“晚上的酒會，四姑也去，我隻是跟著她走一圈，場麵事她會負責，不需要我。”
更何況，會場上的那群大人想必也根本不會搭理他這個未成年人，所有人也都明白，他之所以去，無非是作為蘇氏未來繼承人的身份去走個過場，為了凸顯出他們蘇氏對歐陽夫婦的看重。
方桂寶聽著連連點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這是在跟自己解釋，心裏冒出一指尖的甜，眉眼彎彎地抬起頭來，“那正好，有蘇雅姑姑在前麵衝鋒陷陣，小哥哥就可以幫我盯著壞人了。”
“你大哥知道這件事，他不去？”蘇延微微擰眉。
“不知道呀，他不讓我繼續管這件事。”她聳動肩膀，“不過嘛，他不知道我有小哥哥幫忙，所以你還是能幫我盯人的！”
聞言，蘇延幾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暗道一句：不，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