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才五千塊
她的聲音一向軟糯，帶著與生俱來的嬌氣，就跟南方姑娘特有的那種江南氣息一般，輕易便勾起人心裏柔軟的位置。
??可偏偏，這般輕描淡寫地說這些話時，聽在女實習生耳朵裏，就像是被一團純白棉花糖包裹住的利刃似地，從耳膜穿刺，直達心口。
??女實習生緊張忐忑地咽下一口口水，不由自主地跟著低聲問：“那最慘是什麽.……”
??聽到她這麽傻愣愣地問出口，方桂寶天真地笑了出來，一副理所應當地回道：“情節嚴重者，可是要坐牢的，姐姐不知道嗎？”
??“你也知道，監獄裏魚龍混雜，什麽壞人都被關在裏麵，姐姐要是進去了，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人，又會被那些人做什麽.……比如趁沒人注意，對姐姐你挖心掏腎，或者放放血，再或者如果跟姐姐在同個監獄裏的人是個有特殊癖好的.……”
??“哎呀，我可不敢想了，想一下都覺得毛骨悚然。”
??她說著，佯裝害怕地抱著手臂，拍拍手上分明不存在的所謂“雞皮疙瘩”。
??薑曉雲見她跟個戲精似地，一個勁地演，想笑卻隻能忍著，索性低頭不去看了。
??心裏還尋思著，好歹那女實習生也是個大學生，就算不是學法律的，但多少也該知道一份設計稿而已，其實並不至於坐牢，最多也就是關幾天，罰點款，留下案底卻是必然的了。
??然而，她大概還是高估了女實習生。
??方桂寶話音剛落，女實習生便渾身直哆嗦起來。
??“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能坐牢的！”她哆嗦著抱頭自言自語了會兒，旋即幾步衝上前，央求道：“真的不管我的事啊！我不是有心的！是有人讓我這麽做！我也逼不得已了！”
??她衝到方桂寶的麵前，哆嗦著還想去抓方桂寶的手，卻被薑曉雲給單手攔住了。
??薑曉雲倒是有些意外，原本以為她沒這麽快就招認的，至少得等到實在甩不開她們了，或者等她們叫來方子康靠武力值恐嚇一番，才能逼她承認的。
??沒想到這女實習生還真的這麽膽小不經嚇，就單憑方桂寶幾句話就嚇得她招認了。
??“嗚嗚嗚……你們別把我送監獄，我、我不想被挖心掏腎啊！”
??“我家裏窮，就靠我大學畢業打工掙錢養家了，我爸還尿毒症，現在還在醫院等著救命呐！我要是坐牢了，我爸就沒救了！哇嗚嗚嗚！”
??女實習生弓著腰背，哭得稀裏嘩啦的，好在她是素麵朝天，便是涕泗橫流，倒也沒有導致什麽慘狀出來。
??聽著她越喊越大聲，哭聲更是越嚎越誇張，薑曉雲沒好氣地把方桂寶拉到自己身後，皺著眉，冷著臉，低聲斥道：“你小聲點，就算我們想幫你，你這麽大聲地嗷嗷嗷，要是把工作室裏的大人們都嗷出來了，我們就隻能把你交給大人們處置了。”
??她壓低了嗓子，聲音不大，和女實習生的嚎哭聲夾雜在一起，是以女實習生並沒有立馬聽清她的話。
??約摸過了幾秒，女實習生反應過來，就立馬捂住了嘴巴，嗚咽地堵住自己的聲音。
??方桂寶站在薑曉雲的身後，從她的肩膀旁邊探出小腦袋來，“你不想坐牢，那接下來就要按照我們說的去做。”
??女實習生當然不想坐牢，她用力地連連點頭。
??見她還算配合，方桂寶和薑曉雲兩人對視一眼，便帶著女實習生推開通向消防通道的門，三人從樓梯走下去。
??因消防通道平時沒什麽人會走，所以安裝的聲控燈很少會維護，導致她們即便走過時，也常有聲控燈沒有反應，樓梯便暗得有些詭異。
??方桂寶緊挨著薑曉雲，兩人互相挽著手臂，讓女實習生走在她們的前麵。
??但女實習生畢竟非常膽小，所以沒走兩層樓，便雙腿發抖發軟得不想再走了。
??見她這樣，方桂寶也不再勉強，本來帶她走這裏，也隻是為了烘托氣氛，擊潰女實習生的心理承受程度的防線罷了。
??挽著薑曉雲的手動了動，示意可以停下來後，她便鬆開了薑曉雲，伸手搭上女實習生的肩膀，又是嚇了女實習生一大跳。
??兩人帶著女實習生在Shirley工作室好幾層樓下的消防門出來，一人一邊地架著雙腿發軟的女實習生。
??等對方情緒稍稍穩定了，薑曉雲便雙手環胸站在一邊，問道：“你先交代清楚，是誰指使你偷設計稿？對方給了你什麽好處？”
??“要是撒謊騙我們，被我們發現了，我保證到時候你的下場會比坐牢還更慘。”
??“我……我不撒謊……”經過一番折騰，女實習生口幹舌燥，早已滿頭大汗。
??滿心都是驚懼和對坐牢的恐懼，她也確實再沒辦法編造什麽謊言騙人。
??她癱軟地靠牆坐在冰涼的瓷磚地板上，連著咽了幾大口口水，才緩過來，回答道：“是個女人，她也是工作室的客人，但叫什麽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什麽名字，你卻敢幫她偷設計稿？”
??“因為她提前給了我一筆錢啊！”女實習生喘著氣駁道，“就上個禮拜，她拿著莉姐之前參加訪問讓人給拍下的圖片，來工作室說要訂製一件跟莉姐當時身上穿著的一樣的旗袍，但那會兒是下午，莉姐跟幾個設計師都出去了，工作室裏隻有我一個人，所以我不敢接她的單，讓她第二天再來。”
??說到這裏，她停頓下來，像是在回想，又像是在猶疑。
??方桂寶可不打算給她時間反口，蹲下去，用手裏一直拿著的飲料瓶碰了碰她的下腹處，露出一貫的號無公害的笑容，“繼續呀，難道姐姐的腎不想要了？”
??“不不不……”女實習生受驚地往後縮，但已經是貼著牆了，隻得顫抖著雙手，害怕地連連擺手，“你讓我緩一會兒。”
??聞言，方桂寶也識趣地收回手，擰開瓶蓋，小尾指撩起習慣，吸溜一口。
??過了大約有兩分鍾的時間，女實習生才接著說下去。
??“她當時也知道工作室裏沒人，塞了個信封給我就走了，信封裏是五千塊跟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
??“才五千塊，你就把你自己的良知給賣了？”聽到金額，方桂寶口裏的汽水差點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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