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無情劍客,無情劍 6
俠義江湖,人情冷暖。四下人,已丟失靈魂。
聲名鵲起的‘品酒大師’現如今卻成了枯骨一堆,黃土埋下,枯骨都留不到長久。
夜色撩人,寂無空蕩,鳥兒興許是畫眉鳥,鶯鶯燕燕的好聽極了,長長的幽深小徑,略微走神的彥浪子癡癡一笑,“渺渺空空幾十載,轉眼過往如雲煙,癡笑一時痛快,斷了頭,白了發,不過是黃土一堆。”
身後一人,拍了拍彥浪子的肩膀,笑道:“俠士,不知你感慨什麽?”
彥浪子搖頭,笑道:“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黃河邊上走路,濕了鞋襪,髒了鞋褲。”
那人名為莊重,字‘命亡徒’,乃是品酒山莊的常客,也是陸沉請來幫忙的俠士,一位還算不錯的年輕人。
彥浪子當今亦是年輕人,微微一笑,望著前方的竹林,道:“莊中的酒,是否藏於竹林內?”
莊重笑道:“公子要喝酒?”
彥浪子點了點頭,笑道:“是啊,心生了感慨,有些愁容罷了。”
莊重聞言,想了想道:“喝一口酒不會有事,我現在就去林中取酒來。”
彥浪子一笑,隨後閉上眼睛,微微有些神傷,道:“所謂喝酒澆愁,愁更愁,你當真確定要喝酒?”
莊重倒轉回頭,饒有興趣的問:“那你到底是喝還是不喝?”
彥浪子認真的看了他一眼,莊重領會,轉頭便去打酒,林中傳來竹子破裂的聲音,莊重開心的飛奔回來,手中還提著一條蛇,道:“好,毒蛇配好酒啊,彥兄你有口福了。”
……
……
波瀾壯闊,不驚不聞,來到了一處房屋,山莊別的很少,倒是這野味多的很。
一根細長的竹子,尾巴被削的尖尖,從蛇頭方向穿了過去,莊重從衣袖取出小瓶的油鹽,還有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隨後放在火中炙烤。
彥浪子看著,露出一絲怪異,道:“莊兄可是好廚藝。”
莊重搖頭,道:“不過是亡命徒罷了。”
‘命亡徒’的聲名,在江湖響徹天下,普通的高手聞聽‘命亡徒’第一映象是心狠手辣,實則莊重並非毫無感情的人。
長長的道路,總算是走到了盡頭,細長的波紋,一點點的綻放離開,蛇肉也熟了,晶瑩剔透的蛇肉,飄蕩著香味,讓人大動食指。
莊重將一節竹子拿出,再取出兩個用竹子做的杯子,遞給彥浪子一個,道:“這可是珍藏多年的美酒,你喝了那真是它的福分。”
彥浪子笑道:“不是我的福分嗎?怎麽是它的福分?”
莊重哈哈大笑,道:“若你是一個普通人,喝了這杯酒那就是你的福分,但你不是。”
彥浪子好奇的問:“怎麽說?”
莊重認真的看了過來,隨後搖頭,道:“不知道。”
彥浪子沉默,端起酒來,喝了一口,倏地一喜道:“酒一下肚,人就糊塗。”
莊重繼續哈哈大笑,道:“來,用酒來淹沒這愁吧。”
彥浪子亦是大喜,道:“酒,除非是解愁,隻怕酒醒更慘,愁來又依舊。”
莊重微笑,道:“管他愁不愁,苦不苦,今夜無眠,不回炕上歇了。”
愁與酒之歌,今夜喝了,明日苦上心頭,眉梢上愁。
憶起天下第一時,彥浪子信口開河,道:“日後,誰若為難你莊重,那便是與我彥一劍為敵。”
莊重聞言一愣,旋即一喜,道:“人道說,酒能讓人成為好朋友,今日所見,實在不是虛的,再幹一杯,我莊重也在此說了,日後,誰若為難我彥兄,必殺!”
……
……
大雨又是傾盆而下,再次來了的大雨,‘刷刷刷’的衝刷著世間。
竹子的葉,透著晶瑩的水珠,二人睡在竹亭裏,水珠從竹瓦滑落,‘啪嗒’的落在彥浪子的額頭上。
彥浪子悠悠醒來,道:“好風景。”四下蔥蔥鬱鬱的竹葉,還有晶瑩透剔的水珠,折射陽光。
鳥兒輕輕的唱起歌兒,熙熙攘攘的大地,仿佛重現了以往的繁華,品酒山莊本就是浪子們的好去處。
但上次被毀,變成如今冷落樣子,經過一段時日,又是變回了原樣。
人來人往,街道滿是人群,灰蒙蒙的鬥笠男子癡癡一笑,道:“昨夜大家可睡得好啊?”
彥浪子深深看了眼鬥笠男子,道:“毒解了,睡的自然要好。”
鬥笠男子嗤笑,道:“是嗎,彥一劍的模樣,當真年輕,隻是你可知現在江湖人都在尋你。”
彥浪子笑了笑,道:“尋我又如何?他們再來殺我,毒我一次?”
鬥笠男子將鬥笠放下,周遭眾人這才看清他的麵孔,竟是‘孤帆遠影’薑影。
‘命亡徒’莊重跨步走出,麵露微笑,道:“薑影兄何必說那些廢話,還不是一劍兄有寶劍湛盧,你又何苦招惹品酒山莊呢?”
薑影微笑,道:“果然是山水有重逢,想不到今日又遇見了你。”
薑影手持寶劍,‘嗆’的一聲拔出劍來,道:“今日,我便送你上西天,好叫我兄弟能夠安眠於海。”
遠處的老翁放下酒杯,道:“又有好戲看了。”
陸沉沉默寡言,不知思慮什麽。
江濤眉宇沉重,擰在一起。
彥浪子卻問:“薑影來頭很大麽?”
陸沉這才說話,道:“來頭何止大,簡直快要通天了。”
彥浪子卻笑了,道:“通天了,他就不會死了?”
陸沉轉頭看向彥浪子,可哪裏還有浪子的身影,一劍拔出,道:“好久沒有動手了,我感覺到骨頭都快鏽了。”
陸沉伸手欲要阻攔彥浪子,可還是慢了半拍,隻見一顆頭,從小到大,噗通的落在地上,血也留了一地,莊重神色微妙極了,陸沉渾身冰冷,老翁笑意盈盈,江濤一臉鬱結。
許久,場麵才有動靜,江濤哈哈大笑道:“壞了壞了,彥兄弟,你還是快走吧,這薑影可是華山派之人,若是被他們發現你殺了人,斷然追殺你至死方休。”
彥浪子在薑影的屍首上,擦了擦未盡的鮮血,轉過頭看了眼江濤,道:“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會給諸位一個交代,若是華山派之人問起,你們大可以將我供出來。”
莊重站出,環視周圍,道:“還請諸位今日喝酒,醉了那便什麽都不記得了,如何?”
陸沉也站出來,道:“來人,好酒端來,今夜不醉不歸。”
諸位還不懂這是何意,那他們就白在江湖走了,紛紛大笑,決定將此事爛在肚子裏。
莊重看了眼無情的彥浪子,道:“彥兄,今日你怕是鬥不過我了,昨日是因為愁苦,現在我是歡樂,一歡樂,我喝的酒就多。”。
彥浪子哈哈一笑,道:“怕什麽,今夜不睡覺了,酒到杯幹,如何?”
莊重亦是大喜,道:“好啊,今夜我可是要與人聯手,不灌醉你,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