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橫豎不開口
劉恢在牢門裏唱呀唱，唱得嗓子都啞了，依然拚命地唱。
扈祥說道："劉部長，你唱了半個小時了，有破音了，還唱呀。望江台上唱大戲，樂不死的鬼，歇歇吧。來，喝杯酒助興，順便暖暖身子。"
說罷，扈祥故伎重演，取出塑料杯子，擰開酒瓶蓋，把藥酒緩緩倒入塑料杯子。
這酒裏麵除了摻了劇毒藥，還加了其它幾種毒性很強的藥，前麵放倒的陸永章、陳建新，輕鬆省事。這扈祥想呀，眼前這位劉部長，也該放倒了。
劉恢淡聲道："扈所長，這酒是什麽牌子？"
"古井貢酒，年份原漿獻禮版，50度，口感濃香型。我在京東上購的，花了六百多呢。你放心喝吧，嘿嘿。"
劉恢用手摸了摸臉頰，擠出一絲笑容，輕歎道："想不到我劉恢在牢房裏還能喝上好酒，真幸運啊。扈所長，那我得好好謝你了。"
扈祥把塑料杯子伸出柵欄裏，低聲道："劉部長，為了讓你喝到好酒，我是違反看守紀律操作的。你快喝吧，時間長了，不安全！"
劉恢"聽話"地點了點頭，突然伸出雙手，緊緊抓住扈祥拿酒的右手腕，使盡全力，摁在柵欄杆上。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扈祥哪兒想到啊，他感到右手背一陣陣鑽心地疼，因為劉祥的指甲，深深嵌入扈祥的手背肉裏！
一股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和潑出來的酒混雜在一起，頓時變成暗黑色。
劉恢吼道："扈祥，你竟然耍陰招，要取我性命！我恨不得生啖汝肉！"
扈祥見劉恢力度，一時掙脫不掉，立即掄起左手，用力拍打劉恢的雙手。
劉恢任憑扈祥拍打，就是不鬆手啊，因為劉恢的吼叫聲，把看守所其它工作人員驚動了，紛紛跑了過來，見此情景，都驚呆了。
此時，扈祥似一隻癱軟的羊，雙腿打顫，雙膝跪在地上，痛苦地閉上了眼。
因為扈祥知道，劉恢會把他下毒之事告訴人家啊。就算劉恢不說，法醫也能鑒定出來啊。現代醫學很發達，下毒這種小兒科，會輕鬆查出來。就算放在古代，也能搞定。
劉恢把扈祥下毒害他一事，簡述了一下。
此時，陸永章、陳建新中毒身亡的事，看守所的人也知道了。
值班人員一隻電話，把這條重磅信息送到了靈祥縣公安局長包鬆林的耳朵裏。
包鬆林聽了，臉色鐵青，下令刑偵科長汪啟明火速帶領精幹人員，前往靈祥看守所，處理下毒事件。
話休絮煩，當包鬆林帶著十幾名公安人員到達看守所時，扈祥已被眾人繩捆索綁，劉恢則被安排到質詢室，準備接受公安人員調查。
範長新在市政府開會時接到看守所值班人員電話，火速趕了回來。
汪啟明立即盤問劉恢，究竟是怎麽回事。
劉恢把知道的情況說了一下，然後問道："汪科長，看守所副所長扈祥視人命如草芥，想殺人滅口，我要到省檢察院控告！我是冤枉的，我沒貪汙腐敗！"
汪啟明沉聲道："劉部長，如果事實證明你是無辜的，我們會向你道歉。在事情沒查清之前，你必須呆在看守所裏，這是公安規矩！"
劉恢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理睬汪啟明。
數名刑偵人員向汪啟明報告，扈祥已經承認，酒裏摻毒，毒死了陸永章、陳建新。
汪啟明問道："扈祥有沒有招供，誰指使他下毒的？"
"扈祥死活不說，說就算打死他，他也要保護好自家兄弟。"
汪啟明冷笑道："都什麽時候了，他還不忘垃圾兄弟。我把劉部長安頓好，就去審問扈祥。你們先把扈祥押回公安局，我馬上就到！"
範長新走到汪啟明麵前，大聲道："汪所長，謝謝你及時趕到，處理了這次下毒事件。希望你想辦法讓扈祥開口，說出幕後指使人。"
汪啟明點了點頭，沉聲道："黨紀國法麵前，人人平等。請範所長放心，我會秉公處理的，再見！"
靈祥公安局審訊室裏，扈祥低垂著頭，一臉沮喪。
他沒想到自己剛才還是人上人，可以隨心所欲，瞬間能取人性命。轉眼之間，自己變成了階下囚！人生無常呀，他從內心裏感歎。
可惱那劉恢雙手似鐵鉗，使狠招抓住他右手，致使他計劃流產。
想起靈祥黑幫老大茅和兵和他說的一句話，扈祥不寒而栗。
那句話是這樣的："供出自家兄弟者，按幫規，抓住後剖心挖肝！"
茅和兵以靈祥縣為中心，建立了一個黑幫，喚作湖丐幫，招收社會上地痞流氓、無業遊民等渣滓，敲詐勒索、綁票販毒、拐賣人口、賄賂官員、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人神共憤。
扈祥麵對汪啟明咄咄逼人的目光，雙目微合，調息養神，準備和汪啟明打口水仗。
汪啟明問道："扈祥，你身為看守所副所長，不好好履行職責，看管嫌疑犯，竟然公然違反黨紀國法。受他人指使，在看守所內殺人滅口，社會影響極其惡劣。你這樣做，對得起自己良心嗎，對得起家人親友嗎，對得起培養你多年的黨嗎？"
扈祥緊咬嘴唇，一聲不吭。
他多次得到茅和兵"指點"，如果出事，遇到公檢法人員盤問，橫豎不開口，甭說是公檢法審問人員，就是天王老子、諸界神仙，也奈何不了不願開口的人。
茅和兵還開導扈祥，幫內兄弟不管是誰出了事，都會得到幫人的全力營救。大家都是燒香磕頭的拜把子兄弟，一人有難，大家會群起相助。
有了茅老大製訂的鐵打幫規，扈祥此時並不感到恐懼，因為他知道，以前湖丐幫人出事後，都得到了營救，且大多脫了險。為此，他對茅和兵的能力和幫規的力量，深信不疑。
汪啟明問了幾次，扈祥理都不理他！
嘎的一聲，審訊室的門被打開，公安局長包鬆林走了進來，瞪了扈祥一眼，對汪啟明說道："汪所長，時間不早了，快過半夜了，休息一下吧。我呢，也要下班回家了。"
汪啟明走出審訊室，到了外麵，深深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揉了揉惺鬆的眼睛，打了個哈欠，"扈祥不願開口，得想想辦法。"
包鬆林說道："心急吃不得熱豆腐，遇到扈祥這樣的死硬分子，隻有慢慢耗他。我看明天開始，把他關在我局唯一的一間小黑屋裏，讓他慢慢反省，過了十多天，再提審他。如果再不開口，就再關進小黑屋。人最害怕的是什麽，是孤獨。用這個辦法，攻破扈祥的心理防線。"
汪啟明聽了，慢慢點了點頭，沉聲道："一天隻達一頓飯，而且是稀飯，隻要不餓死他就行了。我就不信，他會一直不開口。"
就這樣呀，扈祥開始了漫長的小黑屋生活，一連十多天，他一天隻能吃到一頓稀飯。整天在小黑屋裏孤獨生活，頭發胡子長了沒人刮，更讓他生氣的是，拉屎拉尿沒人管，隻能隨地解決。臭氣熏天，生不如死。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除夕將至，時值隆冬，奇冷無比，大雪紛飛，遮天蔽日。
扈祥在小黑屋裏裹著一條薄被，凍得瑟瑟發抖。
一名公安看守人員在外麵喊道："扈祥，你何必硬撐呢，招了吧，這樣可以不關在小黑屋裏。"
扈祥有氣無力地說："你們這是搞變相刑訊逼供，我不服氣！"
看守人員笑道："對你這種死硬分子，下毒害人的罪犯，不能心慈手軟。你在小黑屋裏有吃有穿有睡的地方，最近為小黑屋裝了抽水馬桶，改善了你生活，你還想怎樣？"
扈祥說道："黑咕隆咚的，我要到省檢察院控告你們的違紀行為！哪有這樣對待犯人的？！"
看守人員哈哈大笑，"你去告吧，你馬上要押解到虹靈看守所了，到那兒好好過個年吧，嗬嗬。"
公安局長室裏，包鬆林緊皺雙眉，考慮處理扈祥一案之事。
汪啟明推門進來，向包鬆林講了最近偵破的幾個案子，臉露喜悅之色。
包鬆林歎道："扈祥一案始終沒有突破，審訊時，他橫豎不開口，怎麽辦？"
汪啟明聽了，一臉無奈，"是啊，我審問過很多犯人，像扈祥這樣的死硬分子，還真沒碰到過。對他超強的定力，我感到無語。"
包鬆林說道："最近一個月，茅和兵為首的湖丐幫興風作浪，在靈祥縣連做幾個大案，殺死六人，搶劫價值三千多萬的錢物。綁架了長風鄉派出所出的妻子，用鐵鉗夾斷了她好幾隻牙齒。他們揚言要救出扈祥，氣焰十分囂張！"
汪啟明濃眉一揚，大聲道："欲降服扈祥，必須狠狠打擊湖丐幫，我已決定到幾個鄰縣公安局一趟，請求他們派警力相助，與我縣公檢法人員配合，全力開展打黑活動，一舉端掉湖丐幫！"
包鬆林搓著雙手跺著腳，慢慢點了點頭，決然道："汪科長，就按你說的辦吧。如何端掉湖丐幫，就有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