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盯梢
且說張五擔任靈祥縣住建部巡視員後，與龔通明一起，重點監管靈祥縣房地產市場交易人員的日常行為。
一天上午，張五、龔通明突然出現在人民路韋韋房產門口。
韋韋房產在倚天小區南麵的馬路邊，裏麵有五六個工作人員，各自麵對電腦，飛快地打著鍵盤，顯得很是敬業。
張五、龔通明之所以選擇韋韋房產交易所，是因為該交易所負責靈祥縣城西房地產市場的運轉，權力很大，如果出現紕漏，後果自然嚴重。
一名交易所工作人員問道："你們是不是來買房的？"
張五朗聲道："我倆是縣住建部巡視員，我叫張五，他叫龔通明，負責監管靈祥縣建築係統工作人員，你們是我倆的監管對象，請問誰是韋韋交易所所長？"
一名胖男走到張五麵前，自我介紹，說他是韋韋交易所所長韋愛鋒。
張五說道："韋所長，新建成的成民小區部分居民反映，你所在對待拆遷戶待遇方麵，做得不到位。新成民小區開盤後，不到二十四小時，黃金樓層的房子被搶購一空。所購者，大都是本縣政界紅人、商界大佬，隻有少數拆遷戶搖到了房子。現在不少拆遷戶很生氣，要求原來的開盤取消，重新開盤！"
韋愛鋒聳了聳肩膀，低聲道："張巡視員，你別在這裏說話好不好？到裏麵我的辦公室說話，要注意影響。韋韋房間秉承公平理念，合理運作靈祥城西房地產市場，得到了縣委縣政府相關領導的肯定，這些是事實。原成民小區拆遷戶沒有很好地理解房產政策，胡撐蠻纏，認為沒搖到房子是房產交易所的問題，這是對我所工作人員的無端指責和中傷！"
張五聽了，沒有回答，而是跟著韋愛鋒，前往所長室。
進了所長室，韋愛鋒說道："張巡視員，龔巡視員，做我們這行的，苦啊，買到房的不稱心，和我們鬧；買不到房的，也和我們鬧。我們真是老鼠鑽到風箱裏，二頭受氣！"
龔通明年輕氣盛，駁斥道："韋所長，開盤必須透明，拆遷戶之所以鬧，問題出在交易所。我可以斷定，你們交易所內部工作人員裏，肯定有人在開盤前透露了風聲，這才導致黃金樓層被搶購一空！"
韋愛鋒聽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時說不出話來。
張五粗聲道："韋所長，我是個粗人，如果你沒有證據證明交易所沒有問題，那我要把這情況上報縣政府糾風辦了！"
韋愛鋒這下著了急，陪著笑臉，扯著張五的衣袖道："張巡視員，交易所工作繁忙，房產方麵信息太多，工作人員難免出現失誤。你寬限些時日，我好好查，如果操作有誤，盡快糾正，你看這樣行不行？"
張五板著臉，沉聲道："給你三天時間，你必須糾正。如果辦不到，我肯定要上報縣政府糾風辦，再見！"
說完，張五頭也不回地走了。
龔通明見狀，急忙追了過去，和張五走到龔通明的斯柯達轎車邊，說道："今天我倆算是得罪韋所長了，如果其它房產交易所也是這樣子，我們肯定很忙。搞不好，會被人家報複。"
張五輕哼一聲，粗聲道："怕什麽？老子我從不知道害怕二字！想當年我在省城打工，不管誰做我老板，我遇到不公正的事，就會鬧。當然啦，我也付出了代價，不少工錢被老板拖欠了，克扣了。"
龔通明聽了，歎道："出頭子先爛椽子先爛，帶頭和老板鬧事的，肯定吃虧。"
張五點點頭，抬腕看了下手表，已經過了上午十點半，快十一點了，於是說道："好了，到吃中飯的時候了，我肚子提意見了。小龔，你說這城西有什麽好吃的地方？"
龔通明想了想，低聲道："張巡視員，城西有個牛牛私房菜，裏麵的廚師烹飪水平很高，我吃過二次，覺得價格公道質量好。"
張五笑道："那就到牛牛私房菜品嚐一下那店的特色菜，走，我請客！"
龔通明自然樂意，不吃白不吃。免費吃人家請客的，當然爽了。
龔通明哪能拂張五的意啊，滿口應允，啟動車子，帶著張五前往牛牛私房菜。
牛牛私房菜就在韋韋房產往西二裏多路，不一會兒，車子抵達牛牛私房菜。
一進店門，二名年輕貌美的女服務員麵帶微笑，說些歡迎之類的話，把張五、龔通明迎進店裏。
女性服務員穿著一身的紅綢衣服，顯得妖嬈多姿，讓人怦然心動。這大概是這家飯店的促銷手段吧。用美人接待顧客，能提高顧客的消費額。
張五、龔通明沒有到二樓，而是在底樓找了個僻靜的二人桌位。接著，張五開始點菜。
張五點了六道菜，分別是：脆皮龍繡球、烏梅核桃醬雞翅、柚皮悶燒腩肉、軟炸銀魚、魚頭玉米、砂鍋熏鴨腿。
二人一邊聊，一邊吃，很是愜意。
龔通明說道："我看韋所長說話時二眼遊移不定，不是好鳥，這三天裏肯定有什麽花招。我倆隻有盯梢，掌握韋韋房間工作人員動向，才能取得調查取證的勝利。"
張五聽了，緩緩道："這是咱倆出山第一仗，必須打好。行，我聽你的話，明天一早，盯梢，嗬嗬。"
接著，二人商量盯梢的具體細節，一直吃到下午一點多，張五結了帳，二百十三元，方才離開牛牛私房菜。
剛剛到得門口，一名美女服務員攔在他倆麵前，低聲道："二位大哥，敝店南邊是牛牛賓館，有鍾點房，各方麵設施不錯，你倆要不要開房休息一下？"
張五困得厲害，沒等龔通明說話，一口應允了下來。
龔通明隻得陪著張五，在美女服務員的帶路下，來到牛牛賓館。
話休絮煩，開好房間，牛牛私房菜的美女服務員說聲再見，轉身離去。
二人剛剛在房間裏和衣躺下，房門響起了篤篤聲，很顯然，有人敲門。
張五問道："誰？"
門口傳來脆生生的聲音："大哥，需要特殊服務嗎？"
張五在布城打工二十八年，什麽樣的事沒見過，一聽就知道是隻野雞，遂對龔通明說道："通明啊，老哥我困了，要睡了，你如果有興趣，你玩吧，我來付錢！"
說完，張五躺下身子，蜷成一團，真的睡了。
龔通明雖然是名好色之徒，但在新領導麵前，哪敢放縱吧，一迭聲道："我沒這方麵興趣，我，我真的沒有興趣！"
門口的"野雞"聽了，知趣地走了，一聲不吭。
張五嘟囔著："真他娘的掃興，大白天的，野雞竟然公開活動，這世道，唉！"
龔通明笑道："不僅僅在咱靈祥縣，在周邊縣市，也是這情況。改革開放，招商引資，把西方國家的毒瘤也引進來了。"
張五說道："我相信黨和政府有辦法消除這一現象的，但人嘛，誰沒七性六欲，關鍵是怎樣控製。就說我吧，有時也想和不同女子玩耍。不過呢，沒有感情，我是不會玩的。我是尊重女同誌的，通明，你是怎樣對待不同異性的？"
龔通明咽了一口唾沫，低聲道："說實話，不想采野花的男人肯定不多，我是凡夫俗子，當然想女人了。但我不會碰野雞，因為代價太大。我想找個喜歡我的情人，可是找不到。"
"為什麽？"
"因為我工資低。"
張五哈哈大笑，"通明啊，現在你當上了巡視員助理，如果有人送你錢物，你怎麽處理呢？"
"我會拒賄。"
"你為什麽拒賄？"
"因為如果被查出，我這輩子就完了。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建築係，不想因為貪小便宜而毀了前途。"
張五粗聲道："你小子挺會自我保護的，不和你聊了，休息！"
第二天拂曉時分，韋韋房產像往常一樣，正常營業，裏麵的工作人員個個神情專注，在電腦上找資料，鍵盤上打字，整理客戶資料，處理客戶問題。
韋愛鋒拎著一隻黑色公文包，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然後走到自己的那輛奔馳轎車旁邊，掏出遙控鑰匙，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呼的一聲，奔馳轎車啟動了，很快到了馬路上，蕩起一陣塵埃，向東駛去。
不遠處，張五在斯柯達轎車後座上吩咐龔通明："跟緊，別讓韋所長走丟了。"
龔通明點點頭，駕駛斯柯達轎車，風馳電掣般追了上去。
因為在市區，韋愛鋒的轎車不可能開得太快，所以，龔通明的車子能夠遠遠地跟著這輛奔馳轎車。
不久，奔馳轎車駛入新成民小區旁邊的街道辦，嘎的停了下來。
張五讓龔通明下車，把韋愛鋒的活動拍成視頻。
龔通明答應一聲，下了車，關上車門，戴著墨鏡，悄悄接近街道辦。
韋愛鋒沒有走進街道辦，而是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不一會兒，街道辦公室裏走出一個女人來，長發披肩，略施粉黛，穿著水貂絨蕾絲連衣裙，扭動腰肢，來到韋愛鋒麵前。
韋愛鋒四下望了望，沒發現可疑情況，遂對那女人道："玲玲，住建部二個巡視員昨天盯上咱店了，你核查一下成民小區拆遷戶資料，看看哪些人沒有購房，今天晚上送到我家裏來。這事很急，你今天無論如何要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