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政變

  芙蓉閣。


  芙蓉閣建在皇宮的禦花園。這座花園是按照江南風格建造的，用時三個月，耗人力三萬開鑿了這個望江湖，上麵種滿了荷花，此刻嫩荷抽芽，湖麵上滿是紫菱花和海藻，煙斜霧橫，嫋嫋聘婷，兩岸楊柳抽芽，隨風起舞。


  而芙蓉閣恰恰是建造在湖中心，用幾千米長的石頭砌成一條條長長的石橋通向這裏。


  飛簷，玉築，軒窗。紅綾旖旎，隨風起舞，湖間的水汽浸染著整個亭子，遠遠看去像是一座仙山，依稀間可以聽到古琴悠揚的聲音。


  隻看見一個青衣少年舞劍，白衣少年彈琴。玄衣少年坐在上席，蒙武身穿一身鎧甲，挺胸仰頭，麵向著玄衣少年嬴政。


  唯一心不在焉的蒙武，從開始到現在都一直緊繃著，根本無心於眼前的美景，無心於耳旁的音樂。可是看嬴政一直閉目養神，沉浸與美妙的音樂中，想說的話又被吞回肚子裏。


  舞姬下了一批，又上來了另外一批。一群身著雪白雪輕紗的女子，每人手執一朵玉雕蓮花，著新綠色薄紗，個個皆用紅紗蒙麵，眉間貼著金帛花鈿，三千青絲一律用銀絲帶挽著，伴著音樂偏偏起舞，頓時，整個芙蓉閣，活色添香，嫣紅柳綠，曼妙的身姿，優美的音樂，甘甜的美酒，整個芙蓉閣好不熱鬧。


  “大王。”蒙武終於按捺不住，從位子上騰地一下站起來，案幾上的酒傾倒，灑了一地。


  音樂戛然而止，舞女們全部停止動作。


  “大王！老臣不明白，為何此刻大王還有心思尋歡作樂？今日宣老臣進宮，如果隻是為了來這裏飲酒作樂，請恕在下不能奉陪。”大步一跨，身子已經離開位子，站在嬴政麵前。


  李林輔使了個眼色，其中帶頭的一個舞女領著舞姬們一一退下。太監和宮女將芙蓉閣四麵的窗子關上，簾子放下，並且有重兵把守在亭子四處。


  蒙武看四周，燭火高照，空氣中還有從窗外滲透進來的寒氣，不由得得了個冷顫。便不再說話。


  “將軍請坐。”嬴政做了手勢，讓蒙武坐下。


  “既然將軍能來，想必知道今天我請將軍來此的目的。”嬴政站起來，頓時屋內的燈火搖曳，他腰間佩戴的軒轅劍發出寒冷的戾氣。頓時整個屋子，充斥著一股危險，其中的厲害關係大家都了然於心。


  “自我13歲登基以來，一直有仲父呂丞相協助輔佐，如今天下太平，四方歸一，隻是寡人覺得這個皇位如坐針氈，朝中大臣莫不敬重呂大人，事事必用心，天下大事一一過問，而寡人每日隻需按時上下朝，無須操心任何事情。蒙將軍覺得我這個皇位是不是太舒服？”嬴政笑看著一臉嚴肅的蒙武，話語間卻帶著極度不滿。


  “蒙將軍是是我大秦的功臣，隨先皇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今日請將軍來為的就是商議我母後的事情。”


  蒙武恭敬道：“老臣位卑，恐不能擔此重任。”


  “母後一直是我心頭的一個掛念，不想傷了我們母子之間的感情，但是眼下嫪毐舉兵謀反，仲父位高權重，寡人的地位岌岌可危。朝中就屬蒙將軍位高權重，受朝中大臣敬重，百姓愛戴，而且將軍手中握著三十萬精兵，如果能得到將軍的協助，我想這次廖毐政變就可以得到徹底的平複，而仲父年事已高，朕已經令三弟擔任上卿，二弟擔任內史，將軍為大秦第一將軍，這一切都已經安排好，此時隻需要將軍的一句話。”


  紅燭高照，啪啪啦啦的響著，幾隻飛蛾撲向火焰，然後灰飛煙滅。蒙武啪的一下跪在地上，雙手握拳，頭挨著地：“大王，你這是要老臣的命。太後鳳顏玉體，恐怕老臣驚了太後的玉體，老臣就是十條命也不不夠殺。”


  蒙武心裏打鼓，這太後寵信嫪毐，禍亂後宮，已經是天下盡知的事情。朝中大臣對此事接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人敢上報，一方麵是嫪毐勢力急速增強，朝中無人敢惹，二來是丞相呂不韋，把持朝中，朝中無人人和呂不韋對抗。


  麵見太後，挑明此事，便是公然和太後，呂不韋，嫪毐樹敵。這可是刀尖上舔血的活，弄不好就是一場政變，這大秦江山恐怕就要改朝換代了。蒙武顏色大便，殺敵無數從不手軟的雙手竟鬥起來。


  蒙恬蒙毅一直在旁邊，不說話。年少輕狂，蒙恬自小是哥哥，多了一份穩重和內斂，而弟弟蒙毅，自小就年輕氣盛，不將一切看在眼底，尤其是呂不韋，隻不過是一介商人，地位卑賤，怎能和自己的身份比較。可是此刻，兩個人臉色也大便，原本以為這次進宮隻是為了商議關中建造鄭國渠的事情，這可是一項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事，這工程已經在朝廷上下引起足夠的重視。


  嬴政將高腳九鼎杯端起，掃視了三人。眉宇間充斥著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氣，全身上下透著一股誌在必得的雄風。


  “二弟，三弟，蒙將軍，我先飲為盡。“頭一仰，一大杯烈酒下喉。


  蒙武已知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今日這頓鴻門宴自己，是趕鴨子上架。如今的嬴政不是當年的嬴政，而呂不韋把持相位，積聚拉攏朝中勢力，已經是如日中天地步，朝中稍有反抗者皆被迫害。自己一向反對他，隻是顧及自己掌握著兵權不敢動自己，反而敬自己三分。


  “大王，老臣願為大王效力。”


  蒙恬蒙毅跟著將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