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選妃

  公元前238年，秦始皇22歲時，在故都雍城舉行了成人加冕儀式，開始“親理朝政”。


  自秦莊襄王趙子楚即嬴政的親爹在公元前247年溘然長逝後，趙姬生性淫亂，一邊不甘深宮寂寞，經常和丞相呂不韋斯通，一邊又礙於兒子嬴政。 此刻呂不韋為了鞏固自己的政權，越來越無心於和趙姬私情。而趙姬不忍寂寞，偷偷在後宮寵信男寵，呂不韋為了安撫趙姬，找來假宦官嫪毐混進後宮。


  鹹陽宮城依驪山而建，延綿幾百裏，巍巍城牆，紅色的城牆，鎏金黃瓦，飛簷走壁，形成一股勾心鬥角之勢，遠遠看去，像是一條巨龍般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泰安殿內。


  偌大的宮殿，雕梁畫棟，巨大的柱子上麵盤著幾條用黃金鑄造的飛龍，騰空飛舞，幾十米長的紅綾高高掛起，從巨大的橫梁上麵垂下來，風一吹，頓時整個泰安點內，像是無數位身著輕紗的少女舞動裙角。暖暖的檀香，透過仙鶴嘴緩緩噴出來，頓時整個殿內氤氳著一股情迷，意亂的氣氛。


  “太後，你要的醒酒丸我給你送過來了。”太監李林輔端著藥，站在泰安殿的外麵，大氣不敢出。


  裏麵很久才有回應，隻聽到一個柔媚的聲音道：“拿進來吧。”李林甫端著藥，吩咐身邊的太監原地不動，大門剛打開，裏麵一股奢靡之氣撲鼻而來，有酒香，有檀香，有女人和男人雲雨的氣息。錦緞綾羅遍地都是，裙釵脂粉揮之不去。


  隔著紅綾，隻見一個穿著綠色輕紗的少婦，裙釵散亂，一副剛剛睡醒的惺忪之態，纖纖素手端過太監李林輔手中的藥，不滿意道：“怎麽才拿進來？”


  李林輔身子抖了一下，抹了一把冷汗。這可如何是好？一個是大王，一個是太後，得罪哪個都是死。可是趙姬禍亂後宮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隻是他已經知道自己身陷在這股洪流中已經無法自拔，是生是滅已經不能由自己掌控。


  “回太後，今日大王早朝，問起太後的身體身體是否安康，大王今日政務纏身未能前來向太後請安，今日特命老臣前來替大王向母後請安。”


  此少婦便是秦始皇生母趙姬。趙姬者，呂不韋之妾也。當年在趙國，呂不韋來此經商，偶遇異人，即子楚。感慨此人是奇物，可居也。於是用重金買通了華陽夫人，並且將自己的一個妾趙姬贈與異人。異人和趙姬產下趙政，即嬴政，當今天子。


  “難得政兒惦記起我這個娘，我的政兒最近怎麽樣了？”趙姬此刻已經是而立是個狼虎的年齡。她鳳謀一掃，“近日大臣商議為我兒選妃之事怎麽樣了？”


  “回太後，大王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李林輔知道，大人心裏有人。每次他一個人在承龍殿披閱奏章時，會無數次畫一張女子的圖片，每次會在夜晚固定地看著一個地方，一看就是到深夜。


  趙姬皺了皺美目，“政兒現在該是娶妻生子，為大秦傳宗接代的年齡，這偌大的秦國就靠他了。”


  “李林輔，你在大王身邊多年，可否留意大王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子，溫柔的，可愛的，堅強的，還是智慧型的，你一一道來，我要替我的政兒挑選一位才德兼備，秀外慧中，懂得三綱五常的女子，這樣才能配得上我的政兒。”


  “諾！為皇上挑選皇後是國家的大事，我想可以在全國上下公布皇榜，應征天下女子，這樣可以更加容易挑選到皇後的絕佳人選。”


  “那你速速去辦理。”


  李林輔一直低著頭，不敢往裏麵多看一眼，恭恭敬敬退出來。頓時舒了一口氣，對著門外守候的太監宮女道：“這裏所有的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大王，要是讓大王知道，格殺勿論。”


  李林輔前往承龍殿，會見這位剛行成年禮的少年天子。在他看來，嬴政比之先王更有王者風範，更有君臨天下的霸氣。從十三歲登基到22歲行成年禮，這九年來，表現出少有的天子才華，令朝中大臣越來越背離丞相呂不韋，反而心都漸漸靠近他。


  李林甫打開承龍殿的門，看見嬴政還在批閱奏章。李林甫命令旁邊跟隨的小太監端來了燕窩，他細細打量了嬴政，看見他正皺著眉，一臉愁容，應該是遇到了棘手的問題。這九年來，這位少年天子為了早日重掌大權，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打通了朝中上上下下，可是一向專權的呂不韋以及此時興起的廖毐，這兩股勢力在朝中互相對抗，朝中無人能敵。


  “大王，喝點燕窩補補身子，這樣熬夜不是辦法啊。”李林甫端著已經熬好的燕窩，關心道。


  龍椅的少年，穿著玄衣紅裳，戴著金玉冠，比起九年前，此刻眼前的少年已然變成了一個男人，囧囧雙目中射出精明老練的目光，深刻堅毅的臉更加成熟，薄唇如刀片般，挺立的鼻梁，斜飛入鬢的長眉，坐在那裏已經大有天子的意味。


  “她怎麽樣了？”


  “回大王，太後已經醒來，她吩咐奴才要大王盡早舉行選妃大典。”李林甫低著頭，不敢抬頭。他知道皇上素日討厭女人，宮裏麵除了宮女，太後幾乎沒有任何女人，以至於到22歲還沒有娶妻生子。


  “你下去吧。”嬴政將一大疊奏折撩在案幾上，皺了皺眉道：“宣蒙武，蒙毅，和蒙恬三人進宮。”


  李林甫心下一驚，莫非是有重大事件要發生？他不敢多說一句話，立馬趕往宮外的蒙府。


  幾個小廝抬著青蓬轎子拐側門往鹹陽大道上的蒙府趕去。


  見轎子到了蒙府家門口，立馬有小廝進去通告。隻見一個身披鎧甲，頭發略顯蒼白，但是眉目間盡顯大將風範的中年男人，身邊站著兩個少爺，接身穿青色長袍，一個麵如冠玉，長眉鳳眼，手執一把玉扇，另外一個手執長劍，寬臉劍眉，英氣逼人。


  “李大人這會兒到府上，莫非有什麽要緊事情？”


  李林輔看了看左右，使了個眼色，四人便走近了前廳裏的一個密室。


  蒙武看著李林甫一直坐在太椅上，端著一碗上好西湖龍井品嚐，眉目間卻暗暗觀察三個人。


  “李大人，有什麽話你可以直說，這裏沒有外人。”


  “蒙將軍，你為秦朝立夏悍馬功勞，大王說要賞賜你為大秦第一將軍，另外提升長子蒙恬為內史，總管鹹陽城保衛工作官至三品。二子蒙毅為上卿，官至二品，可以隨意進出宮。”


  “這可怎麽好！”蒙武曾隨秦昭王南征北戰，滅掉春秋五霸裏的楚，齊，燕等，經曆沙場，殺敵無數，立下汗馬功勞，在朝中享受極高的聲望，並且在朝中有很多支持者。即使這樣，蒙武還是忍不住腿打了個鬥，位高權重自古以來就容易惹來殺身之禍，他明白這是嬴政施加給自己的壓力。


  “老臣已經年過半百，恐不能替大王效勞，無功不受祿，還請大王收回成命。老臣對大王忠心耿耿，隻要老臣還有一口氣，老臣也願意為大王征戰沙場。”


  “蒙大人，你這是做什麽？”李林甫趕過去扶起跪在地上的蒙武，原本緊縮的眉頭終於可以舒展，這次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確定蒙武能否為大王所用。其實，蒙將軍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從來沒有異心，這點早為大王所明白。隻是這次非同小可，而成敗在此一舉，要是得不到蒙將軍的鼎力相助，那麽秦朝麵臨將是改朝換代，先王們所打下的江山將付之一炬。


  李林輔緊緊握著蒙武將軍，目光嚴肅，一臉沉重，“蒙將軍，不瞞你說這次前來是大王派我來請將軍進宮商量大事。”


  “李大人，大王有何事與老臣商量，老臣一定不辱使命！”


  李林輔笑了笑，“此時關係秦朝的命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蒙將軍和二位公子隨老臣一起進宮，大王有重要事情和三位商量。”


  蒙武頓了頓，看了看一直站在旁邊兩個兒子，皺了皺眉：“兩位犬子，年幼無知，年少輕狂，恐怕要令大王失望了。”


  “將軍，你這兩位兒子，一文一武，一柔一剛，一個武功蓋世，一個智力超群，早就是天下盡知的事情，若是得到蒙毅蒙恬的幫助，大王的宏圖偉業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蒙武依舊眉頭沉重，他心裏早就明了李林甫前來的目的，隻是他年過半百，心有餘而力不足，加上多年積下來的疾病，隻想好好安享晚年，當年希望膝下承歡，不想讓兩個兒子卷進朝廷爭鬥，可是兩個兒子太優秀，過早顯露的光芒，讓他不可能拒絕嬴政的要求。


  “爹，你擔心什麽，有我和二哥忙你，天下有什麽難事可以難倒我們。”隻見蒙毅站出來，優雅的執著玉骨扇子，上麵畫著乾坤八卦圖，對著李林輔道：“李大人，你應該早點來，我好久沒有見到大哥了，這些日子呆在宮外煩透了，不知道大哥近日可好。”


  李林輔對眼前這位少年極其滿意，眉開眼笑道：“蒙公子，大王最近忙於政事，也無暇找兩位公子進宮去，今日大王特意命老臣前來請兩位公子前去。”


  “你去告訴大哥，要他準備好兩壇上等的美酒，還要給我找兩個……”後麵的美人沒有說出口，隻因為蒙武已經怒視著他了，李林輔立馬會意，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逆子，大哥是你叫的嗎？竟敢在李大人麵前口出狂言，你給我去祖廟麵壁思過，好好反省一下。今日你們留在家裏，為父一個人進宮就可以。”


  蒙恬拉住蒙毅，示意要他不要說話。


  “蒙大人，我看兩位公子素日裏和大王走的近，而且這次前來，大王特意下旨要兩位公子一同進宮。”


  蒙武無奈點頭答應。